秋天确实是一个容易生病的季节,不知道是因为住校水土不服还是晚上睡觉着凉,林落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给人感觉萎靡不振,像一株脱了水的小草。
陆雨晴实在不忍心看这匹颓废的野马瘫在这儿,就用胳膊肘捣了他两下,顺便送上一句略带虚假的关心“喂,你这是咋啦?”
林落眨了一下他那快眯成缝的眼睛,又揉了揉通红的鼻子,伸手拿走陆雨晴放在桌子上的纸巾,擦着如水龙头放水一样的鼻子然后说到:“感冒了而已。还有纸吗?再借我用用。你这一包显然不够,最好这两天也多备几包,以便我不时之需。”虽然说话声音很小,但还是能听出很重的鼻音。
“凭啥?你让我带我就带?说的跟我的纸好像不要钱似的,你要实在不够就从作业本上撕张纸下来用,虽说材质是硬了点,但也能以便你的不——时——之——需——啊!”陆雨晴配合语气摆着自己的右手,然后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抢走剩余的“心相印”牌纸巾。
林落明显不占理,却还非要努力睁大他那水肿的眼睛:“事不能做太绝啊陆雨晴,好歹同桌一场!”
而陆雨晴则翻了他一个白眼,然后继续听课。
见陆雨晴不搭理他,林落便开始自导自演“哎呀,这鼻子有点痒,想打个喷嚏。”只见林落猛的向右转头:“啊~~嚏!”一个喷嚏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陆雨晴的身上。
“我靠!你有病吧!离我远点!”陆雨晴连忙拿纸猛擦自己的衣服,然后把凳子往右边挪挪,那表情看上去好像随时可以把林落撕成碎片。
“说对了,我就是有病啊,小心我传染给你。”说话的时候,林落嘴角微微上扬,仿佛获得了本场战斗的胜利。
陆雨晴把手里的纸巾扔给林落,极度嫌弃的转过头:“拿走,被你污染了!姐姐我不要了。”但林落却好像在做最后的炫耀:“谢娘娘赏赐。”
得到“战利品”的林落一瞬间安静下去,趴在桌子上用纸捏着鼻子一动不动,从胳膊下面传来毫无力气的声音,“有点难受,不想听课了。我睡会儿,你帮我看一下老师。”
陆雨晴无奈的抬起头继续认真听课,可不一会就没耐心了,因为旁边的这位即使作为病号也不得消停,一直哼歌没完没了。
陆雨晴使劲戳了一下林落的胳膊,让他别再出声。
林落仿佛真的收到了讯息突然没了动静,一动不动。
直至星期三林落不但没有好转,脸色反而更差。陆雨晴有点担心,还是决定问问他的病情。
林落有气无力的拿出笔盒,发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小事,小事,发烧而已。”
“我天!发烧还来学校,你这种精神真的值得我学习啊。兄弟,好样的!”陆雨晴拍了拍林落的肩,一副严肃而又悲哀的样子,为林落送上最“真挚”的安慰。
“快算了吧大姐,我住校,不来能行吗?”林落瞥了陆雨晴一眼。
“那你吃药没?”
“宿舍没药……小事,小事。挺挺就过去了。”林落说的仿佛自己多坦然。
陆雨晴忽然想到小时候看的迪迦奥特曼,每次奥特曼胸前开始闪红灯的时候就是放大招的时刻。
她还猜林落会不会也有这种特异功能才把发烧说的这么轻松。
看着林落的样子,陆雨晴实在不忍心再怼他什么,毕竟发烧有多难受陆雨晴还是知道的。于是她很贴心的帮林落交了作业,拿出书摆在桌角,而林落则倒在桌子上,再没有力气再发出一些奇怪的声响。
一整个早晨陆雨晴的旁边仿佛只有空气一样,让她有点不适应。尽管上课老师会问林落怎么趴着不听课,陆雨晴总还是第一个站起来告诉老师“林落发烧了”。可不管老师怎么劝林落,他就是不肯回宿舍躺着。
对于这种拿身体开玩笑的人,陆雨晴还是挺担心的。
下午去学校前前,陆雨晴想到早晨虚弱的林落,还是从自己家的药箱里拿走了退烧药和感冒药。
本来想把药放在林落桌仓里的,但是又怕这个连书都不拿的人看不到,所以一直把药装在自己兜里。
但一直到打上课铃林落都没有出现。
第一节课下后,陆雨晴问过和林落同宿的同学才知道中午林落烧到39.7℃,已经被爸妈接回去送医院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陆雨晴不知道是要安心一些还是失落一点,她攥着退烧药的手已经开始冒手汗,却不知道该拿这个一包东西怎么办才好。
她悄悄把药装进书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内心却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既然已经去医院了,那这个东西问就不需要了。
晚上回到家,陆雨晴选择在一个估计林落看完病且刚睡醒的时间给林落发了消息:【现在是晚上八点三十分,你亲爱的同桌在这里祝您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阖家欢乐,幸福美满,团团圆圆,喜气洋洋,笑口常开,早日康复。】
【林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雨晴:怎么样?没事了吧?】
【林落:问题不大,已经退烧了,但还是头晕。】
【陆雨晴:那你这样怕是写不了作业了吧?】
【林落:不不不,还是要写的,不然明天还要补。所以同桌,记得写完发下答案,谢谢。】
【陆雨晴:去死吧!】
虽然这么说,但陆雨晴还是在十二点之前把作业发给了林落。
【林落:稳妥,我挑着写,晚安同桌。】
【陆雨晴:滚蛋吧您!】
第二天林落果然准时到校,精神显然好了很多,但是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每一节课都不得安宁。
虽然还有着鼻音,但是林落依然坚持在每节课上练歌:“因为我刚好遇见你,留下足迹才美丽~~”
“你听我刚才有鼻音吗?”林落眨着他锃亮的眼睛问。
但陆雨晴已经不耐烦了,因为林落已经严重打扰了她上课的清静:“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啊,那就好,那明天社团招新就放心了。”
其实陆雨晴还是很想听林落唱歌的,因为真的很好听,就像秋季的枫叶翩翩落下,泉水击石的叮咚作响,有轻云飘过般的安详。
周五下午陆雨晴还有物理课。
周五下午是五点半放学,本来陆雨晴是有机会看一看社团招新的,但是在开始前还有一大堆准备工作,一直等到六点十五分,吉他社的演出也没有正式开始,因此六点半开课的陆雨晴不得不离开,错过林落的现场表演。
当时表演是什么样陆雨晴并不知道,只是后来听在场的同学说,林落因为感冒没有发挥好,中间有一段嗓子哑掉了根本没声儿。
这其实也不在意料之外,本来就没有痊愈,又扯着嗓子喊了好几天,最后是这个结果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好在并不影响社团的招新,毕竟林落还是有一些人格魅力的,光靠他那张脸吸引几个小学妹自然不在话下。
据林落说他们社团新招快五十个人,团队相当庞大。而自己的社团貌似只有七八个新人,团队力量小的可怜,人少活动起来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因此后来陆雨晴就慢慢从配音社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