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3日清晨,天刚破晓,流云城内人声鼎沸。
城内守卫比过往更加森严,流云溪岸两旁,每隔十米站着一位云都禁军,严阵以待。
云亭上方此刻多了数座百米云台,由高到低,由大至小,依次排开。
流云城盛产云朵胶囊,云台是比赛前夕铁卫早已搭建好的,最高处自然是云之国卜亲王的云台,左右两侧分别是叶家与许家的云台,再往后则是苏、王两家和其余流云城贵族与云之国宗派的云台所在。
云台上云椅沙发与云镜对立而放,云桌上瓜果茶水一应俱全,破云大会在一处空间胶囊内进行,观众在空间胶囊外通过云镜观看比赛,云镜中的画面皆由空间内的另一面云镜映射而成,观众并不能看到所有的比赛画面。
卜亲王坐在主台云椅上,面色庄严,风之悠坐在亲王左侧眼眸紧闭,不知在想些什么,却不见卜方仲。
许家老爷许过文想着昨日与谋士魏秋莲的棋局,对于许少阳是否参加破云大会毫不关心。
叶连城一家坐在主台右侧副台中心处,叶少云负责统领流云铁卫,此刻正溪畔外围指挥,不在云台观战。
清依长发盘圆,一身白衣长裙,加上精致的五官,又坐在云椅之上,清晨白雾朦朦,阳关透过云层洒落在少女的脸上,添了数分光彩,宛如一位尘世仙子,好看却没有距离感,让人忍不住注视。
少女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她清澈的双眼看向云溪两旁,参赛者聚集处,在其中找不到陈凌,百感交集。
红阳渐露,道道阳光拨开云雾,洒落在云台之上。
卜助人两眼微眯,起身走到云台边缘,手中拿着一颗绿色99号胶囊,掌心内星力涌动,将胶囊丢入流云溪中,胶囊落入水面,漩涡边缘的空间出现肉眼可见的扭曲热浪,蓦地撕开一个五米大小的空间漩涡。
卜亲王微微挥手,其后走出一位灰衣青年,气宇轩昂,他是云都禁军副统领白颜。
“云之国以云为名,云破万亿之年岁,陛下承星之圣恩,遂立破云大会。希望诸位突出自我,破云登顶,夺得魁首,破云大会正式开始。”
白颜年岁虽小,声音极具气势,如雷贯耳,传遍整个流云溪畔。
声落人动。
溪畔旁参赛者蜂拥而至进入空间漩涡中,陈凌一身白袍躲在队伍等待,人群中突然走来一人,其余参赛者认识男子的身份,纷纷避让出一条通道,人群中传出私语。
“是许少阳公子。”
“和他说话的那名男子是谁。”
“好像是恶之子陈凌,听说许公子的未婚妻清依与陈凌交好,怀有私情。”
“当真,恶之子真是不要脸,狐狸...”那人想到陈凌是男的,这么说不妥,最后一字没有说出。
男子面容英俊,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自信微笑,朦胧却不失真切,给人一种舒适的亲切感,亦显得气度不凡,此人正是流云城四大家族的许家公子——许少阳。
“听说你与清依相熟。”许少阳说道,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高傲的质问。
听闻他与清依的流言,许少阳便暗中注意陈凌,不过今日一见,他有些失望,对方除了长相与自己相近,似乎没有称赞之地。
陈凌皱了皱眉,自己行事如此低调,对方还能找到自己,他没有说话,直面看着许少阳,四目相对。
许少阳眼眸微寒,用仅有陈凌听到的星眼说道:“离她远些,你不够资格。”
陈凌神色平静,他虽对于清依没有过多想法,但对方如此挑衅,他自然会应战。
“那打一架吧。”
许少阳嘴角微微上浮,说道:“你若输了,从此不许再见清依,滚出流云城。”
陈凌说道:“你若败了,与清依取消婚约。”
许少阳对于陈凌的盲目自信略带欣赏,说道:“好,我在破云大会内等你。”
陈凌嗯了一声,纵身跃进入漩涡之中,留下一脸震惊的众人,他们没有想到陈凌竟敢对许少阳出言不逊。
...
...
陈凌身体穿过旋涡时,参赛云牌化作云状手环扣在手腕处,这是一道特殊的符文标记,若是没有云牌,则无法通过空间。
空间旋涡后,是一片白雪皑皑的世界,无数座云梯悬浮在第一层地基,顶端连接着下一层云层,供参赛者登梯破云。
陈凌目光环视四周,云朵如雪花纷飞,仿佛没有寒冷的冬日。
云朵组成的云层地基高低不平,有的成堆拥簇在一块,堆成雪山,有的散落各处,成了花草,有的则化作万千尘埃雪粒,只为从世间划过,留住一瞬芳华。
众参赛者没有心意观看美景,早早抓住云桥向第二层登去。
陈凌抬头向上看去,天顶的云层与地面无异,凹凸不平,错落有致。
他伸手抓住一座云梯,同其他修炼者一般开始登梯。
第一层的云梯很是轻松,即便是一位普通人,光靠体力也能破云进入第二层。
陈凌没有多想,继续登梯破云。
第三层,已经感到了些许重力,第四层,更重。
到达第五层陈凌发现云层的人少了大半,他们自知无法破云,便捏碎参赛手环离开云层空间。
...
...
云层越来越高,登梯者越来越少,层内空间的重力越重,但这些重力对于星力者并不算阻碍。
空间外,观众虽络绎不绝,表情并无太多变化,初期登梯总是重复且乏味的,这一项主要考的是耐心。
星修一道,何其艰苦枯燥,纵然天赋异禀,没有一颗持久坚定的道心,定无法参悟星修大道。
渐渐的,时间一点点过去,云台方云桌上的茶水换了一壶又一壶,有些已经嗑起了瓜子。
百层左右时,云梯的数量变少,云层的面积跟着变小,一些星力者开始相遇,甚至为了争抢云梯而大打出手。
于是,星力者又少了一批,观看者也少了一批。
第两百层,第一个云关处。
每逢两百层,云层内便有一个云关,云关由不同的符文元素山脉组成,换句话说,每一个云关便是一处符文阵法所在。
就如这一层的云关元素——盛林。
云层上绿草丛生,棵棵参天大树直冲天际云层,枝繁叶茂,不知是云层支撑了大树,还是大树乘顶着云层。
阳光透过树丫切成无数细条,宛若星点洒落在草地上,平添了道小彩虹,很是好看。
在盛林关,云梯便是大树,多数大树并未长成通关巨树,若是选错了,便要重来。
陈凌行走在林间,微风拂过他的长袍,上下摆动,蝉鸣发出吱吱声,蝴蝶在林中飞舞,不失为一处美景,陈凌没有时间欣赏,眼中路出一丝警觉,数位星力者正在接近。
与其他云层不同,在云关内允许参赛者杀戮,此地正是参赛者除掉对手的好时机。
“没错,他就是恶之子陈凌,和报纸上的长相一模一样。”
一位光头男子说道。
“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星力?若不是我天眼通的星石能力,根本不知道有人存在。”另一名高大男子皱了皱眉,他们此行一共四人参赛,因为参加过上届破云大会,所以在比赛前便集结好了队伍,一同登梯破云,增加破云率。
“我们四人,实力都在星力六阶之上,还怕他不成。”光头男子道。
“还是谨慎为妙,恶之子的传说并非儿戏。”高大男子说道。
“四人齐攻,定能拿下。”另外一名男子说。
高大男子这才点头,四人在林间跳跃,缓缓向陈凌包围而去。
咻!
“嘿嘿,死吧。”光头男子嘿嘿一笑,右手化作一道尖刺,直奔陈凌后脑而去。
陈凌站在原地没有动身,低头看着地上的一株狗尾草,右臂幽火蓦然升起,反手一道火焰魔爪穿过了光头男子的胸痛,光头男子瞳孔微缩,眼里尽是惊骇,而后嘴角溢出鲜血,身体如软泥般倒下。
嗤。
魔爪如一条黑夜幽蛇在空中飞舞,陆续听到两声惨叫,另外两名男子在幽火中化成灰烬。
陈凌缓缓抬头,看向高大男子,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暗红色光芒。
高大男子倏地打了个冷颤,脸色苍白,感觉一时间从春入冬,春风在这一刻变得冰冷刺骨,大地在这一刻凝固,仿佛凛冬已至。
恐惧占据了高大男子的心头,他此刻无比后悔听信了光头男子的话,恶之子实力恐怖如斯啊。
“别杀我...我有星...石。”
高大男子话音未落,胸口多了道拳头大的黑洞,鲜血已然被烧焦的黑肉所止住,他两眼一黑,蓦然倒下。
陈凌淡然的取走四人的星石,杀人对他来说似乎已经司空见惯。
...
...
“好残忍。”
“黑煞星力恶之子果然是恶魔。”
“太可怕了,希望许少阳诸位大人能除了此人。”
这一幕被映射到空间外云镜中,观众们膛目结舌,触目惊心,暗叹恶之子杀人如麻、嗜血成魔,完全忽略了云关可以杀人的规则。
“杀伐果断,天赋惊人,此子不可留。”
卜助人眼眸露出一丝寒意,在他看来,恶之子必须尽早除掉,不可放任他成长。
叶连城略带欣赏,风之悠依旧闭眼养生,许家许过文还在想着昨天的棋局,王家老爷在嗑瓜子,苏家苏左竟打起了瞌睡,其夫人彩玲到是聚精会神,这种情况大家早见怪不怪,流云城谁都知道,苏家掌权人是苏家夫人彩玲。
清依贝齿微咬下唇,暗自为陈凌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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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这场比赛的远不止云台上众人,恶之子的盛名,云之国外的诸多势力也在暗中关注。
如远在东域风之国的公主穆成雪,如石之国王殿内的公孙徒,如西凉的楚梓潼,再比如花之国花都学院的学士瓦拉,他们都通过不同方式默默关注着这场大会。
对他们来说,大会魁首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恶之子的去留。
“陈凌,你可别比瓦爷死的还快。”瓦拉说道,又呸呸呸了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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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此数千万里远的虚无之地,虚无之主无面坐在冥魂宝座上把玩着手两颗空灵宝珠,百无聊赖。
忽而间无面似想起什么,指尖向前轻点,一颗空灵宝珠飞到空中撕开一片圆形虚空画面,画面中一位白袍少年走在绿林中,正是陈凌。
“这就是天翼所说的新一代恶之子。”无面面无表情,一手托着下巴,仔细打量,摇了摇头。作为老一代恶之子,对于陈凌各方面似乎不太满意。
“小八怎么会选择这样的宿主。”
这时画面中的少年微微抬头,露出一张稚嫩清秀的脸庞,无面顿时明白了一切。
“我说呢,小八向来是喜欢好看的东西,难怪,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