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五已意识到不好了,八成这小姑娘是来捣蛋了,便对众人道:“各位掌门,我们还是快走吧,不必在这跟她纠缠浪费时间。”
阴意也觉得是上官燕是在故意的拖延时间,连忙道:“唐掌门说的是,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上官燕一抹眼泪,道:“不知道这两位是哪一派的掌门,这么急着要走,未必是做贼心虚,连我这苦命人的话也听不下了?”
唐十五气的脸色发青,怒道:“臭丫头,好,你说,我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名堂?”若非看在对方只是个小丫头,旁边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否则他真不介意动手教训她一下。
上官燕委屈得楚楚可怜,道:“唐大掌门,瞧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一个姑娘家的没事跑来冤枉你了,是不是觉得人家给了我多少金银,要我来冤枉你不成?”
唐十五一时气结,道:“你……”
旁边众人起先同仇敌忾,尚能团结一心,现在这“大魔头”慕天涯都已抓到,各自心思里便起了变化,觉着平常看不惯唐门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帮派门人都露出窃笑之色,心说你唐十五原来也有今日啊!
上官燕不再理会唐十五,又转向众人,面色悲戚道:“我今日来并非是要找你们谁的麻烦,我与诸位叔叔伯伯一无仇二无怨,无非是想找这慕天涯问个明白,好知道当日杀我爹爹的仇人是谁,只以为你们都是大人物大英雄,却这般为难‘我一个小姑娘……呜呜呜……’”说着又哭得稀里哗啦,就好像谁真的欺负了她一样。
慕天涯就差没能笑出来,他不得不佩服这小丫头的善变,可是他就好奇了,这小丫头是要玩哪一出,望着上官燕偷偷挤眉弄眼,他只得暗自好笑。
看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哭的如此伤心,场中众人有很多都起了恻隐之心,都觉得她不像是要找麻烦的样子。
高大义道:“小姑娘,我们也不是要为难你,你若是想问就问吧,等弄清楚了还是速速离开的好。”他觉得自己与这小丫头素不相识,更无仇怨,想必她也不会随意栽赃,不如此时做个好人,又不会损失什么。
上官燕破涕为笑,道:“还是这位伯伯心地好。其实那天慕天涯已经告诉我其中两个人了,我知道我说出来你们定然不信,说我胡说八道。”
霍昙花也忍不住了,道:“这两个人是谁,你说出来大伙儿看看,要是不义之人,我们说不定……”他说着又停了下来,大约是自觉失言,便闭口不再说。
上官燕巴不得他这一说,丝毫不给别人叉开话题的机会,赶紧说道:“好吧,几位掌门,那我就如实说了,那天慕天涯跟我说…说这几个凶手中,其中有一个叫什么阴险狡诈唐十五,是唐门的掌门人。还有一个叫什么心狠手辣阴意,是………”
她还没有说完,唐十五怒喝的叫了一声:“胡扯!”阴意按捺不住,勃然恼怒,道:“你这丫头简直一派胡言,我们何时杀…杀了你爹爹?你爹爹又是谁?”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样。
上官燕吓得后退好几步,一副害怕小鹌鹑的样子,惊惊索索的道:“我都有人作证你们是凶手,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唐十五道:“小丫头,不要觉得你年纪小就乱说话,这饭可以乱吃,这话却是乱说不得的。”
上官燕委屈道:“我没有乱说,不信你可以问问慕天涯,他的确是亲眼所见。”
唐十五和阴意望了一眼慕天涯,不觉愣了一愣,这要叫他们去问那怎么问得出口。很快二人一拂袖,怒道:“差点上了你这小丫头胡搅蛮缠的当,你休要胡乱冤枉我们,这大伙儿都清清楚楚。”
上官燕倒也不怕了,冷笑道:“我这人证都有,你们便死不承认说我冤枉你们,难道就只准你们这些平日自诩大英雄大豪杰的就可以随意冤枉好人么?”
阴意终于明白过来,怒不可遏道:“你这臭丫头,罗嗦了半天,原来就是想救慕天涯这恶贼啊?”
众人也都明白过来,敢情搞了这半天,就是为了慕天涯来作秀了。有人顿时气愤喊了出来:“她是慕天涯一伙的,杀了慕天涯那恶贼,免得夜长梦多。”
上官燕急了,大声道:“你们这些平日里口口声声的正人君子,难道就会仗势欺人吗?难怪你们商量好了要抓慕天涯,却原来是想要杀我的证人灭口是不是?好,你杀吧,我明天就去江湖中到处宣传,就说唐门掌门唐十五调戏少女,而且还杀人灭口,`威远镖局'局主阴意谋财害命,被慕天涯所见,就…就…”
她说话的声音一断一续,神情悲惨绝伦,却也说得有模有样,直气的几大掌门火冒三丈。韩侗哭笑不得,冒出一句:“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慕天涯看得直想笑,但又看到六大门派人人恼羞成怒,不觉为上官燕的处境暗暗担忧,心中只有暗暗打定主意,如果一旦他们动手,无论如何也要保得她的周全了!
阴意双目怒张,白牙森森的道:“臭丫头,存心找茬是不是?别以为你年纪小,胡搅蛮缠,说不得老子连你也杀了。”
唐十五也是恼怒异常,自知如果这小女孩如果真的这样乱传一通,虽然不一定有谁相信,但江湖中好事之徒大有人在,如果添油加醋的一传,那便是无尽的风言风语,到时可真是百嘴也莫能辩了。
韩侗喝道:“跟这疯丫头罗嗦什么,我们还是赶路要紧!”
上官燕知道压不过他们人多势众的气势,便开始赖上了,横道一站,道:“怎么?想溜啊?要溜也得留下慕天涯,姑娘我也就不与你们计较!”
众人只气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七窍生烟,心中恨不得将这少女千刀万剐,但又思及这少女如此胆大妄为,先不说是否暗中藏有更厉害的帮手,就是这以大欺小的事,他们都是成名人物,哪怕人品再差,明面上也不方便去干,否则如传出江湖,只怕一世英明也就毁了。
唐十五压住心中怒火,沉声道:“小丫头,你不要胡搅蛮缠,你此行到底意欲何为?”
上官燕叫道:“我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们留下慕天涯,他是被人冤枉的!”
唐十五道:“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他是冤枉的,那你可有证据证明她是冤枉的?”
上官燕道:“当然有啦!”
唐十五道:“在哪里?”
上官燕道:“我就是啊,我可以证明慕天涯不是凶手!”
唐十五忍得可够辛苦,道:“小丫头,空口无凭是不可以作证的!”
上官燕道:“啊,你说什么啊,我可是活生生的人证,怎么就是空口无凭呢?慕天涯那时候整天和我在一起,你说又哪有时间跑到四川去…去做坏事呢?”
她说着颓然叹了口气,但眼神依然光彩四射,道:“反倒是你们,你们连人证都没有,就算有人证也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又怎么可以作证。要是这样说起来,不如我们去找人问问,看到底谁有理。”
唐十五重重哼了一声,自知跟这小丫头越理论怕是越糊涂,道:“小丫头可不能胡说,算了…”回头冲众人扬声又道:“我们走罢?”
上官燕拦在众人面前,大叫道:“我这证据难道不够吗?你们不可以冤枉人的!”
慕天涯瞧着上官燕是真的急了,心想着若然叫她离开,她决然不肯。再说此时早已远离霹雳堂,我不如突然发难带着上官燕出其不意的杀出重围。
武蓝天远远的伏在树丛中,几乎不忍再看,否则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会笑出声来。他可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就让六大掌门人气的七窍生烟。这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哪怕遇不到一个对的人,也不要遇到一个蛮横不讲理的人。
阳文臣刚才已听武蓝天说了上官燕的来历,想到君山上的事,暗骂神武营都统武京华可真够糊涂,居然有这么多漏网之鱼。
不过他又非常疑惑,就算这上官燕胡搅蛮缠,一个人又哪来的胆量,未必他身后还有人不成?想到这里,他心头抽紧,该不会是躲在幕后的是白雅芳派来的人吧?
“看来今天这热闹可真够瞧的了,”武蓝天望着前方,刚才还很好的心情因为眼前这个人变得不好了起来,声音也有种吃不到的葡萄就酸的意味,“没想到她也来了!”
阳文臣微微一怔,这才看到在树林的另一边,踩着荆棘,踏着树枝,又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从小树林里走了出来。他不禁呆了一呆,甚至忍不住有些嫉妒,为什么这么多女人居然会为慕天涯出头。
这个从小树林里走出来的女人,正是慕天涯的初恋方媚,远远的就波澜不惊的说道:“她一个人的的证据不够,我来证明总该可以了吧?”
慕天涯一听方媚的声音,心头一阵热血上涌,眼前昔日那如媚如丝,哪一样不曾牵动过他的神经。
方媚慢慢的从丛林中走了出来,身体看起来是多么纤弱孤零,就如醉夜清风,冷得说不出的凄迷。
慕天涯浑身的热血都流动起来,想到小时候时第一次见到方媚,就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说:“方媚你真好看,你的手手好嫩好白,跟你人一样美!”
她还记得方媚当时满脸娇笑着,就用那只好看的手温柔的点着他的额头,道:“小朋友,你才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