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先生说她的人生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趴着几个虱子。在我还读不太懂的时候,农村里到处都是虱子,根本也没在意张先生讲的虱子到底有多闹心。
而我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呢,虽然没有华美的袍,但虱子嘛,较于人生这个大慨念来说,应该是不会有的。我的人生,是一股涓涓泉水,那么清澈,那么自强不息的流着,偶尔溅起几个浪花撩拔一下路过的人。泉水的梦想是什么呢,是流进大海吗,可我的梦想是穿越沙漠,李敖曾说,上帝管两头,我管中间,这句话说得好呀,我管中间,我要管好我的中间,所以,梦想必践!
不得不说,青涩年纪,是混不令,不知深浅,无知无畏到可歌可泣。
说得再美,又如何,终于还是提着一肝胆的勇气,跟深山里的只有着四个班的小学的校长干了一架,逃来了深圳。其实那小学校也还干净、清静,毕竟人少嘛。用同事的话说,要想不清静也容易,离个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有个小乡政府在那马路边,那里边有几个端着国家饭碗的年轻小伙,一个个提前进入退休状态,闲的时间多得很,早就把精光的贼眼看向了我们这两个刚分来不到一年的小姑娘身上。在倒转去二十几年时间里,有个国家饭碗,在农村绝对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无奈在这离县城几十里的偏远山区,想要成个门当户对的家,人选实在不多。
我常跟同事小兰老师说,如果我们不想办法逃,那几个卷着裤管,旧皮鞋上泥垮垮的小伙子,总会成为我们的另一半。心再有天高,飞不出这个山去。
小兰秀气温存,红着脸笑笑,默默踢踢操场上的小石子。
我们那时都太小,还没有考虑得太远,刚刚步入当老师的行业,还有腔热血,每天备课,了解学生情况,太多的留守儿童占据了我们太多时间,一学期噌就过去了,期末联考,孩子们以这学校史无前例的好成绩证明了我们的付出。
老古板的校长,几乎只有上那几节课时在学校,平时都在家操持家务,满脸严肃,明明是我们对他很不满,怎么看却像是他对我们很不满。那天下大雨,有个小孩子摔伤了,要送去村里那个卫生所,要走很曲折的田埂,我们背不了那么远,我冲去校长家,指着他破口大骂,然后淋着雨离开了那个学校。
年轻人的气,很冲,但很好闻,我像个仪士,却只顾冲杀,不懂回头。事情本是个小事情,奈何再也不想看到那个端着一脸讨债像的老男人,转几趟车回到家,从柜子里摸出我爸平时时不时给我的一点钱,一脸决绝的来到了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