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不过是一瞬间喜悦,这世间哪有什么永久的岁月静好,黄昏潇潇雨,暮色掩柴扉,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无可替代的。
每一个孤独的灵魂后,都有一个不羁的性格,只是在表面上彰显不出来,追其深处,一定是浪漫豪放的,孤寂的心灵被明月所点缀,显得更加冷清,灵魂也越发薄凉起来。如果说小升初那是一幕悲惨话剧,那初升高就是一场离奇的车祸,躲避不及。
成天迷在各种武侠小说的我,初三属实也有些秃废,脑袋里满满都是独孤九剑,辟邪剑法,一身武艺去拯救江湖,今天令狐冲,明天李无衣,反正成天都是各式各样的武侠人物,现在想来,着实有些可笑。
中考那年,我考了440,距离离我们家很近的一所不错的高中只差10分。那年,我们报考的时候,分区和县的,报了区里的就不能报县里的了,如果要去县里的话,估计也就没有这么多的故事了。
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幸运,人生总是夹杂着多舛的生活,以我当初中考时的模拟以及正常的发挥,其实考个500分左右是不成问题的,可从小就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也很少经历大风大浪,一遇见大的场面就会紧张,没考试之前,忐忑的心就已经七上八下了,明明之中便有感觉,我会落榜,还真是一语成谶。恰巧,那年中考格外的严格,里里外外都是一种肃清的氛围,没办法,当初已经报了区里的学校,县里的学校是去不了了,只能去另一所区里的学校了,那所学校名为育学高中,是一所初中高中一体的学校,环境差一点,教师队伍差一点,设施差一点,分数差的不是一点点。
说没有失落那是假的,一些不如我的,要么去了县里那所好的高中,要不就是发挥的好一些,去了区里的好学校,我假装不在意这些。
一个人溜达,一个人踯躅,一个人看着其他的同学,校服衣服的颜色对于那时我们来说是一种屈辱感,本科和专科是有区别的,不是一点点。
记得当初刚来那所学校的时候,校长亲自发的话,去奥赛班,最好的师资力量,那一年,我们年级好像是八个班,除了我们班级都是350分以上的,其他班级人的分两倍都赶不上我。
先不说在那所学校的事情了,还是先谈谈中考成绩下来后,母亲想让我去离我家比较近的那所高中,综合素质还不错的一中。求爷爷,告奶奶,找了各种人,送了不少礼,都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母亲也不认识什么人,就是在商场卖个衣服,来来往往,经常光顾店里的大人物也是有些的,人找人,人托人,但都被拒绝了,都以今年特别严格为理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严格。
那一段时间,母亲起了很多小痘痘,头发也多了几根白丝,每天都是唉声叹气,很久没有笑容了,天知道那段时间上了多少的火,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做好几天的饭了。每天,除了问这个能不能帮上忙,就是问那个能不能帮上忙,一天天无精打采,吃喝拉撒,外加一个问,脸皮从东站拖到了西站,一路又一路,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敌人是最多的,满目凄凉,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践踏你,甚至,为了转高中的事,母亲还被人骗了2万元,那时,天昏地暗,总感觉这个世界已经崩塌了,将我们的腰压的直不起来,僵硬的双腿都迈不出去,完全都是下意识的行走,母亲每每都是背着我以泪洗面,默默啜泣,有一次,竟然,被我撞见,母亲哭的像个孩子一样,说自己如何如何没用,连所好的高中都上孩子上不去,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内心更多的是责骂自己无能,一到关键时刻,就是懦夫。
吵吵嚷嚷的嬉嬉闹闹似乎对我们这种老老实实的平平凡凡格外喜欢,世俗的眼光从眼角处斜楞一瞥,颇有那惊鸿一瞬的味道。不知什么鸣叫几声,又增添了两三分灰色,地上红色的六菱形的砖瓦,中间有着三道路径,就是奔驰车标的样子,满院都是,满院的奔驰车标,中间插着几条阡陌小路和几块草坪,但相比下,有些小巫见大巫了,暮夜降临,月光斜照,在路灯的闪烁下,车标砖瓦显得更加耀眼了,当然,也就那么几处,并不是所有,尤其是月亮最圆的时候,白天如此,晚上还是这样,都是这么的亮,不曾停歇。
母亲常常悔恨,谩骂自己的无能为力,当年没能出人头地,家里感慨的最多的就是这个了,并时常说一些大道理,告诉我们,要好好读书。
其实,我也没让母亲操过多少心,因为每次我都是在那到坎之上的,可偏偏一到关键时刻,总是掉链子,就滑到了坎下,小的心不用操,一操心时就来大的,让我们措不及防,全家发难,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不争气,每次都让全家始料不及,小的再好终究不如大的好一次。
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遇见一些风吹雨打,都浑身抖的厉害,身体不自觉的晃,我不止一次发现这个问题,但就是没有办法克服,可能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懦弱,主要的还是经历的太少。
或许是老实人天不欺吧,终于有一个教育局的当官的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吧,亦或者,有些怜悯之心了吧,旁敲侧击,母亲送了2万块钱,这可算把我从育学高中转到了一中,而那个教育局当官的说了一席话,到今天还在我的脑海中回响。原话记不太清楚了,但我自己的理解就是“什么教育局今年下来查的严啊,那些都是托词,当初中考的时候,只要给批卷的老师意思意思,关照一下,卷子都是能改的,多少分还不是你说的算,还有啊,其实啊,那个450分并不是一个硬性指标,比这低的,关系硬的,也能进去,每个高官啊,那些老师啊,手上都有一两个这种名额,或多或少吧,我这也是看你不容易,都是为了孩子,赶紧让孩子转学吧。”后来,我转到那个学校还真发现了,我们班级比我分低的就有近十个。
我在一中的那三年里,比我们小的一届又一届,分数都是四百分左右就可以去了,这都是后话了。
没转到一中之前还是在育学高中,在那里,其实也还是不错的,毕竟头顶上有一个奥赛班的头衔,虽说离家远些,每天做公交车一趟就要半个小时,早上不到5点半就起来,吃口饭,收拾一下就走了,晚上还要上晚自习,放的晚点,别的班级一个晚自习,我们名为奥赛的班,两个晚自习,黑夜里,只有几盏灯点亮那一片路,门口停留着各路公交车,正常点已经下班了,都是赚些多余的外快,那每一趟车,拉的都是满满的,摩肩接踵,估计能有五六十人吧,一个刹车,一个加速,就会倾倒一大片,那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当然了,在育学高中的时候,原来的中学同学看见我的那一身校服,都透露出鄙夷的目光,本来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现在连寒暄的人都没有了,路人见到我们的校服,也是颇有些嗤之以鼻的味道,我闻了闻这衣服,是新的,和刚发下来的工作服,保安服,厨师服一样,都是布做的,没有什么不同,但其他人看你就是不同。
那时教我们的老师是一个刚毕业稍微有些胖的男老师,记不清姓什么了,反正孤僻的我也不在乎姓什么,但那时,我是打算从新开始的,我尽可能的使自己表面变得热情起来,渐渐的,我发现了,那不是我的世界。
在那里的一段时间,虽然不多,同学之间处的也还是可以,但令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刚进去分座位时的同桌,他也很瘦,瓜子脸,那时比我高些,大长腿,当然了,现在比我高很多,我们也一直常联系,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我的身材矮小,从他的灵魂深处,和深邃的眼神中,看不出来丝毫的鄙视,我们就这样成了朋友,那时无话不说的朋友,第一次感觉可以诉说心灵,我们时常在一起讨论物理问题而争的头破血流,我们还一起制作三国杀的纸片卡牌玩的不亦乐乎,可惜,好景不长,我就离开了那所学校。
那里说实话也并没有过多的记忆,都被蒙上了一层雾霭,亦真亦假,亦虚亦实。
我从那里来过,身上就自带一层标签了,你进过监狱,出来了也是自带一层属性的。
转学的经历,在我的印象里是很深刻的,刻如骨髓,灵魂,时时刻刻告诫着自己,能来这所学校是多么不容易,父母花了多钱,时刻警示着自己,不要忘记。
这所一中离我家不到五分钟的路程,之前每每都是从这里路过,从来没有进去欣赏过这里的风景,这次,终于可以一饱眼福了,仔仔细细看个够。
我被转到了四班,年级一共有十三个班,怎么样?听起来四班是不是也有点奥赛的感觉,其实并不然。
在这里,与我想象的,并不完全一样,这里的高中生活,故事太多,人心远不比之前的那里,或许因为成绩稍微低些,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我们班,我们的四班,在这里,我可以说,我相当于第一次接触社会,真是什么人都有。
身材矮小,其貌不扬。这八个字,就是我第一天来的时候,给我的评价,对于后转过来的,他们从骨子里透露出一种王上的蔑视,看不起犹太人。
我们的老师姓张,名磊磊,三十出头,戴个眼镜,教数学,平头,也很瘦。这就是我们的班主任,我们三年的数学老师。不得不说,这里的要求和各个方面与之前的高中相比,的确不是一个层次上的,这里严格很多,刚来那里不到一天,便被上了一课。
之前的高中学校,自习课都是随便的,没人管你什么,我也总是补上昨天没睡好的美梦,在这里,可真不一样,刚睡了一个自习,老师就闯进来了,说,刚才调了监控,睡觉的都出去,班级里,起起坐坐,一脸懵逼的我就这样跟着出去了,才来到这所学校,的确不知道这里的规则,磊磊拿了个软尺,绿色的,不是很厚,出去的一共有十多个人,将我们关在一个小屋里,每个人轮流打手板,边打边教育着,说着一些班主任该说的话,不过,打可不是儿戏,而是真打,磊磊一只手握住同学的手腕,另一只手举起软尺,举过头顶,然后瞬间使劲落下,弯着背,直起来,一打一点头,一跺脚,每个人十个左右手板,手都已经红的出水了,女的可能轻点,打了四五个人,就已经呼哧带喘了,不过可没有停歇的迹象,其中还打哭了一个,也是后来一直欺负我的一个人,叫王奇,刚来我也不知道什么,后来慢慢发现,这个人很虚伪,欺软怕硬,认识几个社会上的人,明显一个前倨后恭的主。轮到我时,看了我两眼,说了几句什么不懂规矩之类的话,但也狠狠的挨了五下,手掌火辣辣的疼,之后,又说了一堆的大道理,便让我们回去了。
天上人间,便是我刚去时的感受。
才转过去的那几天,课程还是落下了很多的,因为两所高中先讲后讲的内容不一样,着实有些不适应,不仅仅是因为学习,还有环境,氛围,相比之下,就是两个样子。
那段时日,并没有在育学高中待的舒服,并不完全是因为学习的紧张,更多的是因为在这里,我又感觉到了以前的样子,处处受人排挤,欺负。
我还是很想融入那样生活的,加入他们一起玩耍,一起嬉戏,有时也任人欺负,只为了能融入那个圈子,不在因为身体方面的原因被人所看不起,想与他们其乐融融,但终究只是想了,我做了任何我能做的,极力的讨好他们,然,非也,都喂狗了。
内心孤寂的本能驱使着我还是要这样做的,只是没有变成我想要的样子,换来的而是变本加厉,渐渐的,我明白了,追逐内心应有的选择,每个人的性格是不同的,你不必为了谁而变成什么样,那样就不是你自己了,最起码,是没了灵魂的自己,我要做风的国王,没有必要去讨好周边的一切,性格摆在那里,这就是你最值得自傲的本钱,什么也换不来的,可惜的是,到高三将毕业,他们的程度渐渐轻了许多,我才明白这个道理。
最深刻的一次记忆,莫过于第一次月考了,小学,初中,包括在原先那所高中,成绩虽说不能名列前茅,但一般也都是十名以外,二十开内,而这次月考,深深的动摇了我内心的选择,卷子拿来的那一刻起,我发现这和之前相比而来,差距太大,完全是两个境界,之前的学习方法对于高中而言完全不适用,考试的时候,我其实已经做好了有落差的准备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落差居然这么大,班级一共六十四个人,我考了倒数第九。
在这个夏末初秋之际,在这霪雨连绵之时,我感到了害怕,彷徨,更多是悔恨以及失望。
之前的方式已经跟不上这里的进程,老一套已经不好使了,心里更是五味杂陈,时常问自己,究竟值与不值,母亲的脸,母亲的钱,母亲的口水,母亲的容颜。都,都丢在了哪里?
考这么多试以来,小考最起码来说都是差强人意的,这一次,真真正正的震撼了我的心灵,这名次和分数像一支破云箭穿碎了我一直以来裹着虚伪坚强的盾牌,直击我灵魂的彼岸,让我的心四分五裂,不,是让我的心表面的伪装四分五裂,露出了最脆弱最柔软像出生婴儿一样的心脏,砰砰直跳,天地之间的落差,让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内心的冗杂已经让我忘记了疼痛,我不断思索着,我来这里的意义,有时甚至在想,还不如不来这里,宁为鸡口,毋为牛后,有时想想,又是鄙陋之见,你不努力一下,永远不知道会有多么绝望,那一段时间,我并没有努力的去合群,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去超市,一个去洗手间,一个人去食堂,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
这个季节的雨是最多的了,缠绵不断,黑夜亦不停息,隔着窗牖听细雨被微风打的哗哗啦啦,像舞动的音符,有着属于自己的旋律,从不改变,我坐在窗台前,蜷着腿,抱着双膝,哪里才属于我呢?滴滴哒哒,时钟的清脆渐渐的打断了快要歇停的细雨,插播一下时辰几何,望着黑风高夜,闪烁的路灯几米一盏在黑漆漆的雨地上显得更加明亮,地上的水坑中,时不时倒映着路灯的身影,风縠过,吹皱了波波浪浪,微缩的水刨渐渐汇聚像风的方向游去,一阵又一阵,在月的点缀下,还能映出斑驳的亮影,几缕月光,和谐又皎洁,是增添了一份别致秋天的美还是抹了几笔夏天要过去的恨?或许都存在,亦或许是在告别什么,车驶过,溅起一波柔水,像一把剑在海上惊鸿一劈,呈现出两道汹涌波浪,急切并有节奏的扑向道边的花草墙砖,那一瞬间,水珠在空中被车轮溅起的瞬间,我想那该是怎样的一幅画卷啊,以夜为纸,蘸雨为墨,挥写着唯美的落幕,多情的明月高高的挂在天上,里面写满了这一幅幅,一张张,一日日,一年年的水墨画,每天的落笔都是独一无二的,故事都是新颖的,纸张却是相同的,将这世间的一点一滴都记录清楚,好的与坏的,美的与丑的,千百年前,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如今,依然,而后,亦然。
夜深难诉喉中事,秋雨乱飞,点滴扑面。
闺中卧看多情月,倒悬独饮,互诉伤情。
烈酒喉中难下咽,心扉痛彻,欢笑强颜。
往事如昨常在眼,睁也望见,闭也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