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离国、客尔国、征恒国三国已经停战八年了。三国皆是混世大陆中的强国,为了争夺混世大陆,三国已争战百年。战争中各国伤亡惨重。
以烽离国皇帝江腾、客尔国皇帝塔亚米格和征恒国皇帝千景舜为代表同意休战。至此,混世大陆迎来了久违而令人期望的和平!
正是四月逢春,征恒国境内,莞春道上,金色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斜铺在道上,这时清风拂过,似与万物嬉笑玩闹着,莞春道旁的树叶都被逗得沙沙作响。树叶晃动着,阳光被这“春风剪刀”剪成了一块一块的,像是金色的小鱼儿在莞春道上游来游去。
莞春道在皇宫外围,今日的莞春道比往常热闹许多。
今天是淮王成亲的大喜日子,迎娶的正是侯府嫡长女妘苒,与这战功赫赫的淮王倒也是郎才女貌,金童玉女。
酒楼客栈里,百姓们大多都在嬉笑聊着这件事。话题里却更多的是关于这侯府三千金妘岑,这妘岑前段时间突然在大街上公然对淮王示爱,可是淮王拒绝了,顺带嘲讽了妘岑两句。当时可可是有不少人在凑热闹,结果现在这淮王就娶了妘苒,这可是难见的大八卦。
更何况,这淮王和妘岑是青梅竹马呢。
熙熙攘攘的莞春道上。
让道!让道!”人们好奇地往声源处望去,只见有两个仆从打扮的男子在高声喊着。
人们很快就让出路来。随即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檀香木造的舆,金子做的銮铃是镂空的,侧窗较大且配了玻璃,左右两边各跟着两名侍女,马车后面带有两名小厮。
这辆马车直奔皇宫,马车中的人正是众人谈论的主角——妘岑。
妘岑此行为的是这淮王一事。
进了宫,下了轿。春天皇宫里的景色甚是迷人,妘岑却没有心思去观赏,急匆匆地赶着路。脸上的神色变来变去,在思考着什么,终究是慢下了脚步。
人造瀑布非常自然,溪水泠泠清澈见底,郁郁葱葱的树木,艳丽的花儿簇拥在一起,莺歌燕舞,彩蝶恋花。明明季节只是个时间段,没法停留,却叫人觉得春姑娘就是在这皇宫里,再也不会走了。
一个小女孩静静地坐在湖边一个亭子里。虽然穿着华贵,墨绿底的上衣绣着白色的梨花,白色的下裳在底边绣着金色的镂空树叶。玉足上穿的是一双象征着皇室子弟身份的花纹是十分特别的图腾的黑底白纹硬底绣鞋,但是身边却并没有侍从宫女。
小姑娘肌肤胜雪,脸上仔细看也看不到毛孔,精致的五官摆出淡漠的表情,乌黑的头发如丝绸一般柔顺,头发简单地挽在脑后,用两支玉制步摇定住了,几缕发丝垂落在肩头。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清贵。
虽然小姑娘还完全张开,却能轻易看出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
妘岑看见这小姑娘,竟一时愣住了。妘岑深得姑姑喜爱,也进宫多次了,但从未见过这个跟瓷娃娃似的女孩儿。她好奇地打量了小姑娘一番后继续去妘淑妃那儿了。
妘岑先是和妘淑妃聊了聊侯府的趣事,又把话题引到了淮王成亲一事。
“姑母,岑儿前些日子是有些不识礼数,叫外人瞧了笑话。今个儿淮哥哥同姐姐成婚,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岑儿呢。”妘岑面色轻微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但更多是委屈的样子。
“胡说,怎么会有人舍得说岑儿的坏话呢。你是姑母看着长大的,姑母怎么会不知道,你这丫头打的还是那淮王的注意吧。”妘淑妃果真同传闻一般对这妘岑格外喜爱,自称用的都事‘姑母’,而不是‘本宫’。
“姑母既然知道岑儿喜欢淮哥哥,为什么不让岑儿和淮哥哥在一起?”妘岑双手撑着脑袋,声调时重时缓,“在过不久淮哥哥就要同姐姐在一起了。”妘岑埋怨着。
妘淑妃忽地就说:“岑儿,姑母累了,你先回可好。”
“姑母!”
……
另一边。
湖边的小姑娘还在那儿安静地坐着,她便是六岁的千笙。就是什么也不做,待了两个时辰,千笙站了起来,走向了寺己宫。路过的宫女太监看见了她,也像是什么都没有一样,既没有行礼,也没有说什么。
千笙小小的身影在宽阔的白玉瓦道上走着。
徐徐春风缓缓袭来,朵朵春花含苞待开。清风袭来,万花齐开。
寺己宫本是千笙母妃——蒲德妃的居所,三年前她过世后,这里又成了千笙的住所。蒲德妃虽是过世了,蒲家权势庇护一个公主也还是很简单的。寺己宫里的太监宫女都是蒲家过目了的,自然没有虐待千笙的事。
但是,这一切对千笙来说都不重要。
用过晚膳,千笙卧在榻上,眼里的光忽明忽灭,终是睡了过去。
梦中。
“滚啊!你怎么没有就这样死了!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这是千笙第一次见到母妃,记忆模糊极了,床上女子的模样也不清晰,只记得那嘶声竭力的声音,“我要掐死你!为什么!都是你让我落到这步田地!”
抱着千笙的宫女往后退了退。
两个嬷嬷很快就按住了那个情绪异常的女人。
“还是带下去吧,娘娘现在不能受刺激。”
画面一转,是千笙第二次见到母妃。
衣着华贵的女人,倾国倾城的容貌,朱红色的唇瓣,雪白的肌肤,乌黑的头发,哪怕已经病入膏药,身上冒着些虚汗,也不过是为她的容颜增了几分柔弱。
那次,她为自己取了名字,“舜哥喜欢笙啊,就叫千笙吧。”
第三次见面,也是最后一面,是在葬礼上。
千笙并没有什么感觉,千笙不埋怨母妃对自己的厌恶,她知道因为那次难产,她无法再怀孕,不会再诞下男婴,那么蒲家就不再需要母妃了。
千笙也未曾去喜欢过母妃,未曾渴望过母妃的关怀,因为他们除去千笙出生那次,他们只见过三面。母妃是陌生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渴望。
只是,为什么会梦到她。我明明只有表哥了啊……
深黑的夜晚,窗外又下起了雨,唦唦唦的声音,给空寂的天地带来了生气。
这边的夜静悄悄的,王府那边确是热热闹闹的。
“妘岑,以后便要唤我姐夫,是一家人了,以前的事念在苒儿的份上一笔勾销,可好?”
千顾淮一席朱红的婚服,俊美的脸上有着温暖幸福的笑容,旁边的是妘苒。妘苒穿着款式类似的婚服,眼睛时不时地瞄向千顾淮,柔美的面容,脸颊还有淡淡的羞红,和千顾淮挨的是那样近。好一对才子佳人。
不,不好。一点也不好。十几年啊,在你心里,我究竟算是什么?你对我真的没有半分情意吗!
妘岑觉得心口好闷好难受,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灼热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越哭越厉害,好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
“淮……淮哥……哥哥,祝你……新……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妘岑微微有些颤抖,不想去面对他们。
“小妹这是怎么了?”妘苒眉头皱了皱,拉扶着妘岑,“可是有谁欺负你了,没事的没事的,姐姐在呢。”说着,从侍女那儿拿了手绢,给妘岑擦拭着泪水。
“是啊,以后我算是你哥哥了。”千顾淮说,“谁欺负你了说出来我也会帮忙的。”
“淮哥哥是什么意思……你我青梅竹马一场,淮哥哥难道不明白……”
“妘岑!”千顾淮打断了妘岑的话,脸色冷了下来,“你分不清这是什么场合吗?!之前给本王难堪,现在又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说完,拉着妘苒就要走。
“顾淮,你可别生小妹气啦,小妹只是向来任性了些,也不过是个孩子,这样是不是不好。”妘苒象征性地拉了拉千顾淮的衣袖。
“苒儿,你不要再为她说话了,小你两岁罢了,明知是你我大婚之日却这般所为,不是让你难做么?”千顾淮转而握住了妘苒的手。“这……”“走吧,不用管她,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忍不住眼泪的。
……
周围有人又在窃窃私语。“这妘岑可真不像话。”
“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任性。”
“真扫兴啊。”
妘岑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微微颤抖着,不听使唤了。这是小时我难过时安慰我的淮哥哥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脑海中满是千顾淮走时对她流露出的厌恶之情。
对,是我。是我的错。是我太贪婪了,我不应该要求淮哥哥一定要回应的……
可是,真的好难受啊。心口好难受啊!我知道姑母也不看好我和淮哥哥,知道强求是错误的事。但,真的放不下。放不下那只拉着我奔跑的温暖手……放不下那个发光的少年……
妘岑不知所措,念叨着:“不要,不要这样好么……”感觉身体越来越冷,无颜在这里待下去,转头猛地往雨里冲了过去。
“小姐!”一个丫鬟赶忙拿了伞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