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赵玲没能等来陈锋的解释,他拿上破碎的令牌还有那管黄色液体就钻进了某个屋子,门一锁就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毫无声息。
“这小子……”赵玲相当气愤,恨恨地在门上砸了两拳,“这可是我的房子好不好,怎么当成他的地盘了……”
“算了。”叶桓抱着棍子站在墙角,仔细观察这周围的动静,“陈锋这么做,多半是有他的道理。再说,他的房间里一定有什么我们不能去看的东西,不然不会如此遮掩。”
“你就不好奇他藏了些什么?”
“我们是兄弟。如果他认为我应该知道,当然会告诉我。”
赵玲愣怔片刻,长叹一声,面色憔悴地坐下,等着陈锋的结果。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大门居然被人轻轻叩响了。
“谁?”
“我去看看。”
叶桓提着水火棍,悄悄走到门旁,方才门被敲响之前他根本就没听到脚步声,来着如果不是妖魔鬼怪,就必然是轻功高手,甚至远远比自己要强。
打开门,叶桓快速扫视一圈上下左右,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走的真快……是不想见我,还是不能……”
视角向下,叶桓很快发现了一封信,信封的材质很是奇怪,好像是某种生物的……鳞片?
“是蛇鳞啊……”叶桓点点头,看来这是那个蛇女送来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为小心起见,他用袖子包裹住手臂,戴上陈锋的手套,又用两根棍子远远地把它夹起来,拿到院子里。
“这是什么?信?谁送来的?”
“蛇女。”
“哦……”赵玲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叶桓,“不会是某人被这位大婶看上了吧?那可真是……啧啧……”
叶桓不搭理她,直接从一旁取过刀子,在火上烧红,然后轻轻剖开蛇鳞外壳,露出里面的信件。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刚听说你要当捕头,这位置不好坐,千万小心。
叶桓一怔,捕头?小心?这是什么意思,他很有自知之明,再加上陈锋的分析,他觉得捕头这个职位不太可能落在自己身上,怎么会……
“啊!信!烧起来了喂!”
赵玲惊叫一声,叶桓这才注意到手中的信纸还有蛇鳞不知何时竟然被蓝色的火焰吞噬,不过他并没有阻止,而是默默地看着它们被燃烧殆尽。
“别激动。”叶桓摇摇头,“这东西就是一次性的,看完了,就会被烧掉。我想,他们也不愿意和我们扯上关系。”
“不愿意?但是他们没得选吧,陈锋不是把那个书残余的部分都收集起来了吗?”
“说的也是,不过他们既然看着陈锋这么做却不出手攻击我们,恐怕不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就是认定他不可能窥破其中的奥秘。”
“这就好。”赵玲拍拍胸口,一份劫后余生的模样,“还以为要被人追杀呢,天知道我就想当个房东,收收房租混吃等死,才没心情卷进这么危险的事情。”
“哦,那你为什么要顺手牵羊,从各户人家类拿走那么多宝物呢?”
“哈?”赵玲一脸无辜,“我才没……”
“陈员外家的花瓶,刘员外家的名画,还有金器若干,银两即使……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这个……”赵玲的眼睛眨了眨,最后终于有了说辞,“那些……那些都是人家的嫁妆啦,话说你们两个当哥哥的都不能给我准备,那我就只有自力更生了呢。”
“那也不可以用这些赃物来当成资本。现在,我以青阳县捕快的身份命令你交出所有赃物,然后留下口供。”
赵玲翻个白眼,不情不愿地掏出一个包裹扔了过去。她很清楚,这家伙绝对不是嘴上说说,为了那个捕快的职责,他绝对会大义灭亲的。恐怕就算是陈锋站在这里,他也会面无表情地说出相同的话。
“行吧,这就给你,只是……”
“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这次两人都听清楚了来客的脚步,虚浮而无力,绝对不是什么武林中人。
叶桓快步上前,打开了破旧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满面堆笑的同僚,领头的名为癞皮狗,原本是这街头第一号无赖,当然现在披上了狗皮,就进化成了全青阳县的第一无赖。平时两人没什么交集,叶桓不喜欢这家伙的横行霸道,癞皮狗也不喜欢叶桓的一本正经,互相都看不顺眼,只是他们的辖区并不在一起,很少见面,所以才没有起冲突。
只是今天……
不等叶桓询问,癞皮狗主动一躬到底,伸手捧上一张公文:“恭喜恭喜,恭喜叶捕快升职,成为本县的头号捕头。小人在这里见过叶捕头啦。”
说着,弯腰到底的癞皮狗给了身后人一个颜色,立刻几个大箱子就被抬了过来,看那分量,里面的东西着实不轻。
“这个呢,师兄弟们的一点心意,还望捕头笑纳。”
叶桓看了满脸笑容的癞皮狗一眼,突然伸出水火棍,狠狠抽中箱子的侧面,顿时一卷卷金条从里面滚落,明晃晃地撒了一地。
“心意……”
叶桓嘴角微翘,眼中却毫无笑意,那种肃杀的视线让癞皮狗下意识地缩起脖子,眼前这愣头青可是谁都敢揍的主,关键他的武功确实强悍,在这青阳县地面上无人可敌,自己这边走后门混日子的几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够他一个打的。
“我很好奇,如今整个人梁州都不一定能见到这么多的金子,你们又是从哪里弄出来的?”
“这个,只是兄弟们节约用度,最后才……”
“放你妈屁!”
一声暴喝,陈锋抬起右腿,狠狠踹在癞皮狗的右侧肋骨上,他连呼痛都来不及,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一口老血喷出,染在公文的背面,一片嫣红。
“升任捕头,我当然很高兴,癞皮狗。”叶桓拿起公文,也不在乎上面的血迹,将他卷好放在怀中,“因为这样一来,我第一个可以对付的,就是你们这些根本不配穿上捕快衣服的败类!”
“你你你!”癞皮狗两条腿在地上一阵乱蹬,犁出两条沟壑,却死活爬不起身,“你竟敢对同僚出手,就不怕我们去县令那里告上一状吗?”
“县令?告状?”
叶桓又是一笑,整个人突然上前,抡圆了左脚踢在癞皮狗侧腹,这次骨头碎裂声音清晰可闻,癞皮狗一声惨叫,滚出去十几米才停下。
“你们,也给我滚!拿上东西,给我滚!”
挥动手中水火棍,叶桓面目狰狞地开始赶人,剩下的捕快早就胆战心惊,恨不得爹娘多生两条腿,急忙收拾了箱子一路狂奔。癞皮狗则高一声低一声地在那里挣命,要不是两个良心发现的小弟悄悄跑回来把他抬走,恐怕这家伙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咣当!”
大门狠狠合上,叶桓一言不发,铁青着脸回到院子中央,正好看见陈锋从屋子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写满字的黄纸:“干完活了?”
“啊,都搞定了。你刚才打架了?”
“打架?没有。踹一条狗也能称得上是打架?”
陈锋做恍然大悟状,他马上明白自家兄弟究竟干了什么好事:“癞皮狗伤得不重吧,那种货色要是反咬一口,也是麻烦。”
“哼……那条狗还没有这种胆量。”
“那,找零你呢?”陈锋看向一旁核喝茶的女子挪喻道,“你就不喜欢那些财宝?”
“盗亦有道……那些钱上都是血,这种钱任何一个飞贼都不可以去接触,否则来日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有觉悟,”陈锋伸出一根大手指,然后把黄纸放在桌子上,“好了,不说那些事情了,你们来看看,这就是我刚才化验的成果。”
“化验?啥意思?”
“这个……不好意思,找零。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让你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所以你只需要负责听结果就好了。”
赵玲面目一片和煦,然而手中的茶杯却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痕,显然已经处于火山爆发的最后时刻。
“好了,陈锋。”叶桓作为三个人里的老大哥还是开口维护一下秩序,“你们等会再解决这些事情,先说说,你究竟发现了什么。能够让你放弃自己的阵法,让他们逃走的东西,想必不是什么简单货色吧?”
“不愧是大哥,就是懂我的心思啊。”
陈锋比了个大拇指,然后举起手中的黄纸,他的神色慢慢凝重起来:
“如果我说,这些黄色液体很有可能造成又一次血色瘟疫……你们会如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