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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遗憾

荒芜之地高墙内,猩红之色已暗淡无光。莉娜迷离的眼神却看不清楚办公室的烛火,她沉寂在沙发上逐渐低落,像被打断了脊梁骨一样的瘫软着。暗影爬上了她的心头,啮碎她的意志。

她悲切的长叹并揉着太阳穴,也许是用脑过度所致,翡翠球体不慎滑落,冥想:266捡回来。

当梦魂韩冰山拾起翡翠球体时,它的眼神变得更加猩红,全身散发着寒意。它带着微笑与恭敬奉上球体,这使莉娜很吃惊,脸像A4纸似的煞白,脖子后冒着凉气。

她仔细的端详着266,发现它竟然存在情感。难道是触摸过翡翠球体的梦魂守护者,可以恢复它的本能反应,不单纯是行尸走肉了吗?

她冥想:266在档案上写下你的名字,身高,能力,为什么来到这里。

韩冰山,一米七八。擅长指挥,来这里救人。

她瞬间从低迷中苏醒,神采奕奕的冥想着:韩冰山坐到沙发上,替我指挥梦魂。

而它的行为使莉娜极为震惊,韩冰山单手抱住翡翠球体,一只手扶着她躺在沙发。前往试衣间换上西服,掩盖住了体无完肤的身躯。它坐到茶几抚摸着莉娜的额头,又写下:我不是艺术家不懂得审美,但我喜欢你这种优雅型的女士。

莉娜盯着他深邃的双眸,一种莫名其妙的火焰燃烧着心底,她被韩冰山的相貌与绅士风度所吸引。微笑的欣赏着它刚毅的脸颊,渐渐的闭上眼睛,脑海中是它的行为与字迹。

∨∨

客栈之内,张朝晖与虞慧蓉坐在床边,异性的屏障被打破了,每一句话都使彼此心头萦绕着欢乐。他们从腼腆到无话不谈,赞美又到眉飞色舞。此刻,他们该说什么内容也忘掉了,只要四目相对就禁不住嬉笑。

忽然客栈的门被推开,唐小樱见两人之间有些暧昧,她熟视无睹的回头喊着:“艺术家,快点走啊。”

“嗯?”肖音就在门口站着,正好撞见眼前一幕。

张起凡撩起两侧脱髻的发丝,垂头丧气的走进房间,并没有感觉到虞慧蓉与张朝晖有什么不妥:“二位,为何不进来?”

“起凡哥哥,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茅草屋找虞前辈!”张起凡鼓起勇气,吐出压抑很久的石头:“并向师爷请罪。”

“啊?”虞慧蓉甜美的笑容转变成失落,心里那艘波涛中的小船起伏不定,木床像长了钉子使她再也坐不住了:“我不…”

张起凡打断了她的话,连忙说:“时间紧,任务重。我自己走会快一些,特意来向你道别。我相信肖兄弟与唐姑娘会帮我照看好你。”

“不用担心,有小英雄就足够了,是吧艺术家?”唐小樱抱着肩膀,轻撞了一下他。

“对对,我们负责监督!”肖音噗嗤一笑,立刻改口:“不不,我们负责照顾,照顾。”

“那就有劳二位了。”张起凡作揖,火速离开。

“道长等等,我们送你…”

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张朝晖脸色阴郁,提心吊胆的情绪仍然没有减缓:“我怕你离开。”

虞慧蓉眨了眨含情脉脉的眼睛,一滴泪珠犹如花瓣上的晨露,慢慢变大缓缓落下。但无人知晓它会滴在绿叶上,或滴在土壤上,还是被蒸发…

-

白夜城大门口,两人等待着肖音兑换如梦币。唐小樱安慰着他,路上小心,佩剑在洪刚手上暂时安全。张起凡焦头烂额的回首张望:“这次出来办事不周。先是救女孩时被一名长发中年偷袭,又将你们误当劫匪毁坏了你的弓箭,现在佩剑也没了。”

唐小樱眼睛一亮,不知是该惊喜呢,还是该失望呢:“女孩?你是说在废弃厂房?”

“正是。”张起凡的强挤出一丝微笑:“但我也救了一位女士!”

“女士?西装?被钝器所伤?”唐小樱确信那个人就是莉娜,因为她当时并没有将莉娜抛下梦魂池。贾区长成为梦魂的谜团也迎刃而解了,无奈的讽刺道:“道长真乃神人也!”

“诶。”张起凡羞愧的一挥手,顿时心旷神怡,沉醉在这美妙的赞赏里:“唐姑娘过奖过奖!”

肖音匆忙赶来,递出100枚如梦币交给侍卫:“道长,一路小心啊!”

“二位告辞!”张起凡轻功了得,电光火石之际,已经不见踪影…

唐小樱立刻跑出城门叫他,却被侍卫拦下。急的她连忙向肖音索要如梦币,肖音沾沾自喜的说:“经过劫匪的事儿,我总计了笔记上的经验,只换了100枚如梦币,聪明吧?”

“啊啊啊!”唐小樱暴跳如雷。

侍卫惊叹:“连俯冲的母鹰都追不上他。”

“母鹰?”唐小樱欲哭无泪,大声咆哮着:“啊…”

为了安抚唐小樱情绪,肖音带她去娱乐区玩了一圈,输的身无分文。此刻,两人漫步在客栈附近。唐小樱讲述了刚才事情的经过,肖音表情凝重。

“你们单身的男人,智商为什么总是这么低呢?”

“我想贾区长说的那个秘密,莉娜是知道的。”

“问题是,这些我还没来得及转告道长。”唐小樱喟然长叹:“即便他笨。他的师叔、师爷、神算子先生,总有一个能参悟出其中奥义的吧?”

“你先别急,眼下还有一件更愁人的事。”肖音挠着额头:“周婷婷的消息,要不要告诉朝晖?”

“你决定吧,都被你们气懵了。”

“不能说。”

肖音认为:第一,张朝晖知道后情绪会乱,虞慧蓉该怎么办。第二,没有武器,况且不知周婷婷身在何处。第三,废弃厂房不是你我等人就可以进入的地方。最后,长发中年是异能者,只能等道长回来商议。

“其实道长也没那么蠢,只是他太善良了。与我打斗的时候,他也一直在留手收招。”唐小樱摇了摇头:“如果韩大哥还活着就好办了。”

“是啊。在他没有交给我笔记本之前,我也以为他只是个粗人。”肖音握紧笛剑,忏悔着:“可惜命运的时钟匆匆,生死永隔已来不及过多认可,但我越来越觉得他是对的。”

“现在我是组长,笔记给我看看!”

因为笔记不能被别人触碰,肖音让唐小樱隔空观看,她惊呆了。记录笔记的方式:11OO的四位排列组合,是被重新匹配的摩斯电码。

“韩大哥说过,在我没有完全掌握秘籍之前,不可以给人的。即便是笔记被人抢走,不懂这套电码的人也看不懂内容。”肖音考虑到城内并不安全,便向客栈走去:“而且必须被他认可。”

“他认可的人?”唐小樱头皮一紧,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认可的人,不是我么?”

即便梦境中没有白昼,但守护者也有疲劳的时候,街道上人烟稀少,多数都是巡逻的侍卫。四个人此刻流落在街头,但张朝晖与虞慧蓉却兴致勃勃的在感受着梦境的温馨时刻。

“我深深地爱恋着这个夜晚,情感突破了我的极限,我不在乎它何时才是黎明,只在乎它此刻的陪伴。”

“哇,朝晖太棒啦。”

“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因为,唐小樱在棋牌室玩了两把梭哈,导致四人现在没有如梦币来支付房费,真能在街道上压马路。

前方一群人大步流星的走着,听口哨声就知道是洪刚那伙人。他们扛着两个袋子,春风得意的走着,似乎又没少赢如梦币。

“呦呵,唐小辫儿嘎哈起?”洪刚带着帮众们迎了过来:“现在城内的人都休息了,城外的梦魂可特别多。”

“用你管?”唐小樱扭头就走。

“喂,这黑灯瞎火的多危险呐!”洪刚不依不饶的继续跟着:“没钱了吧?跟我走得了,带你去高档客栈享受享受。”

“别闹,这里还有孩子。”肖音立刻拦住他,眼神中带着恳求。

“呀,小朝晖也在,差点没认出来。”洪刚继续开着玩笑:“这么小就是梦境守护者,但不能只学处对象啊,你那个…”

唐小樱见势不妙,生怕他言多必失。一记后脚鞭腿踢出,却被洪刚轻松接住,随手甩开。

“嘚瑟啥呀,之前两次是哥没防备知道不?”洪刚抻了抻脖子,骨节声嘎嘎作响:“没点本事能做他们老大吗?知道我没去厂房之前是干啥的吗?在那里待懒了不爱动弹,不然我也能统治一个城池,你信不?”

“洪刚,我求你了。你快点消失行吗?”唐小樱经过之前与劫匪、张起凡的打斗,虽然身上有伤,但她从新对洪刚的能力做了定义。

“唐小辫儿服软了,哈哈哈。”

洪刚傲慢的带着帮众离开。使肖音松了口气,但没走几步就被一名长脸帅哥叫住。

“那啥,帮主说啦,这城里人玩的贼埋汰,挺多鸡毛没有的赌徒都在瞎溜达呐。”长脸帅哥递出一小袋如梦币:“赶紧去开个房歇歇脚。”

“用不着。”

“别整事儿行不?你是人,还没成仙呐。再说带俩小崽子也不安全。”长脸帅哥将钱袋交给肖音:“走啦老铁,有事找洪哥好使。”

还是那间小屋,唐小樱始终靠在墙壁不动弹,肖音在一旁劝说: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讲,洪刚并不坏。第一次,因为引起梦魂躁动,自己才被打。第二次,他被踢也没还手,不代表他打不过你。第三次,他为兄弟报仇,是小樱先动手。第四次,他也答应帮道长保管佩剑。这次,他还担心咱们带着孩子危险,慷慨解囊。

“财迷,快闭嘴。”唐小樱怒斥他:“一点小恩小惠你就忘了他都做过什么啦?”

“朝晖,你怎么不说话?”虞慧蓉打破了两人的僵局,喃喃说道。

因偶遇洪刚,张朝晖想起周婷婷,情绪一直消沉。最终,他把周婷婷的事说了出来。虞慧蓉像是被蜜蜂蜇了一样,身体阵阵发麻,情绪彻底崩塌:“原来我只是你的一种寄托,是填满你情感的替代品。”

“看什么,赶紧去追啊?”唐小樱一把推走张朝晖…

∫∫

废弃厂房办公室,梦魂韩冰山部署着厂内梦魂守护者的分组,而且每个梦魂都与它手中的翡翠球体触碰过。是的,它们变强了。

莉娜醒了,妩媚的笑着。她觉得梦境本身就是虚幻的,为何不淋漓尽致的当它是真实的?

当她踏入一楼大厅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在翡翠球体的触碰后,二十组梦魂被编组为十三名一队,井井有序。二百六十名梦魂守护者思想统一,各带表情,仅仅是不能说话的活人。

它们崇敬的鞠躬行礼…

莉娜激动的含着眼泪回到办公室,没有任何语言与行径能表达她的情绪。她看着茶几上字条写着:想我所想,爱我所爱。

莉娜热泪,梦魂韩冰山抱住了她,轻轻地一个吻落在了她的额头。

突然,一阵噪音响起,梦魂韩冰山将翡翠球体交于莉娜前往大厅。铁门被撞击着,从节奏上来听,像是在敲门…

莉娜沉浸在这个吻的甜蜜之中,在白玉镜子前整理着自己的衣角,原来自己开心的时候,并不低人一等,自己的相貌也不比唐小樱差。她冥想:野外的梦魂不要攻击唐小樱了,你们自由了。

莉娜自言自语着:“有的人死了,但它还活着。”

“有的人活着,但你已经死了。”

白玉镜子中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一根断裂的箭矢刺中莉娜的后背,翡翠球体掉落在地上,她最后一次冥想:韩,来不及说爱你了。

莉娜的身体渐渐消失在视线,无人在乎她的微笑与死亡。只有梦魂韩冰山的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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