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梦赶到医院,才得知事情又有了新的变故。
齐凡失血过多,血库的血一时间调配不过来,曲岩要给他输血,齐韵阻止无果,然而却被护士告知血型不合不能输液。
曲岩一下子就炸了,疯狂地捏着齐韵的肩膀,怒吼着:“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
“你刚刚不让我输血,你是怕我知道真相吧?他根本不是我儿子,你为什么要骗我?”
齐韵被吓得直哭,想要躲开,却被情绪失控的曲岩狠狠钳制住,根本挣脱不得。
“不止这次骗我,你当年也一直在骗我!还没跟我分手就和别的男人上床,给我戴绿帽子,你很得意是不是?”
曲岩笑得狰狞恐怖,“怎么,这次还想来骗我的钱?好啊,把那个小杂种身体里的血都放掉!然后换成我的!都换成我的!我就把钱都给你!”
齐韵疯狂地摇头,无力地辩解,“没有……我没有……”
像是被人抽掉了脊骨,她整个人无所依托地往地上滑去。可曲岩却仍不肯放过她,蹲在地上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
司徒梦就是这时候赶来的。
周围的医生护士根本无从下手去阻拦,眼看着齐韵就快被曲岩掐死了,她情急之下,抄起走廊拐角处的一个垃圾桶就朝曲岩背后砸去。
她刻意控制了力道,不至于真的造成什么致命伤害,但却足够让曲岩的仇恨值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终于松开了齐韵,目露冷光看向司徒梦。
司徒梦活动了下肩膀,防备地盯着曲岩。
然而下一秒,曲岩的身后忽然窜起一个人,身形敏捷地扑向他,只听一声吃痛的闷哼,就见曲岩应声而倒。
而曲岩身后的那个人,一瞬间竟显得格外高大挺拔。
“喂,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个女孩子?都不会好好保护自己的吗?这种危险的事情,怎么能傻乎乎地往上冲呢?!”
是陆灼。
“我不是告诉过你这个家伙不是好人吗?你怎么还往他身边凑呢?一点都不听话,真的是太让人生气了!”
这嘴皮子也是溜,碎碎叨叨的,没完没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让人为你担心啊?!要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知不知道我会多心疼啊?”
唠叨是真唠叨,肉麻也是真肉麻,但是意外地没让人特别讨厌。
司徒梦正打算感动一下,就听见陆灼又说:“不过……你举起垃圾桶砸人的样子,真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原本在去往医院的途中,司徒梦就简单跟叶文希反馈了一下这两天的发现,包括曲岩失业,也包括齐韵母子。
说到底,这还是叶文琪和曲岩的家事,她们也只是因为叶文希的关系,帮忙留意一下而已。至于后续要怎么做,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叶文希在电话里也非常生气,作为姐姐,一想到自己的亲妹妹正在水深火热中挣扎,而她一开始却没有给她丝毫的信任,反而一味地认为是她病情加重。
她很自责,给妹妹造成二次伤害的人是她。
然而司徒梦和叶文希都没有想到,曲岩会在医院上演这么一出“杀人未遂”。
只是可怜叶文琪,她若是知道曲岩最近这些事,不知道又要如何伤心。产后抑郁本就不好控制,接二连三的打击对她而言恐怕更是雪上加霜。
司徒梦第一次见这位从未谋面的当事人,就是在公安局里。
她在叶文希的搀扶下走进来,整个人看起来是一支熬尽灯油的蜡烛,苍白无力。
叶文琪去审讯室外看了一眼曲岩,又神色恍惚地走到司徒梦面前,先是说了声“对不起”,又说了声“谢谢”。
司徒梦摇摇头,“你不用说谢谢,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你更不用说对不起,他犯了错,不能让你替他道歉。”
叶文琪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他刚才回家,拿了保险柜里所有的现金,银行卡,存折,金条,拿了首饰盒里钻戒和镯子,”她眼中带笑,笑中却带着悲凉和绝望,“值钱的,不值钱的,他都要拿走了,为了别的女人。”
“真是讽刺啊。不过这样也好,我就当他死了。”叶文琪用力地擦掉眼泪。
“不管那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他的,都跟我没有关系了。如果他是上天为我安排的劫,我也算是渡了。为了我的宝宝,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
等到司徒梦录完口供出来,便看见陆灼又等在院子里。
想起在医院里他大显身手将曲岩一招KO的样子,司徒梦忽然觉得,这个小少爷似乎也并不像一直以来她想象中那么混蛋。
“我的朋友呢?”她环顾四周,并没看见尹叡的身影。
陆灼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我说我会送你回家,就让他先回去了。”
司徒梦没有说话,陆灼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但是……”
“但是什么?”司徒梦警惕地抬头看他。
陆灼笑了笑没有说下去,而是另起了个话题,“小梦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啧啧,真的丑死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很丑,而且还很臭,医院里她随手抄过的垃圾桶,可是满的……
司徒梦气得脑袋生疼,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丑你还看?!我拿火柴棍撬你眼皮了吗?”
她甩手便要走,却被陆灼一把拉回了怀里,“喂,你不要这么着急嘛,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呢。”
他低头看她,黑亮的眼睛像极了她小时候养的大狗,亮晶晶的,好像会发光。
“虽然是真丑,但是,我是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