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夏天,诗云国阿斯科纳学院门前。
城墙外,人头攒动。城墙外悬挂的羊皮纸名单上用红墨水写满了名字——这是学院公布招生情况的传统——已经持续了近千年。不过不同寻常的是,今年招生人数似乎格外的多。
城墙上,站着两个身披黑色斗篷,脚上却穿了不和谐的东方木屐的男人。一个站在阴影里,用面罩裹住了整张脸庞,另一个被阳光照耀着,让我们有幸看见他的脸,和他的光头——如果他能屈尊把斗篷帽摘下来的话。
“你觉得那小子今年能考上吗。”光头用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说道。
“哼。”阴影中的人哼了一声。“今年学院看在你我的面子上特意扩招了100人,如果那小子还到不了平均线……”
“‘家族’的人来之前他就会自我解决的,他是个有耻辱感的孩子。”光头看向下面。
人头攒动的城墙边,年轻人,老人,学生,工作者,人类,兽族,半兽人,扛枪的抗炮的拿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带刺儿的带棱儿的……一群人中间,挤过一个少年。
“别挤,别挤!”有人喊道。
那少年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礼节,只见他纵身一跃,跳上旁边一个两米高的牛头人肩膀上;那牛头人还在惊愕之时那年轻人又是一个“鲤鱼跃龙门”,在空中把身子一蜷,一挺,居然三下两下跳到了城墙边。
有人喊道:“好身手!”
少年小小抬头看向那宽4米,高八米的大羊皮纸,视线在上面细细搜寻了两三遍,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正当他沮丧的要走,突然看到边角处有一名字:“清子昂。”
那少年大笑,搂着旁边的一只猫妖:“哈哈哈,小爷回来了,小爷回来了!”说罢便冲进学院大门,只留下随着风渐渐传来的爽朗的笑声。
众人大愕,再看会那榜单,“清子昂”后面只有一不认得的外国名字,便再无他人。原来那少年是以倒数第二名的成绩进入学院。
“不知他在得意什么,这样的成绩最后也只能是个无名小辈。”一名白眉长须老者,拄着一根柳木拐杖,摇着头走开。
再看回那少年。只见那少年健步如飞,“噌噌”两步便已经钻过集市人群,来到了广场中心的商业区。少年似乎有些迷茫,挠了挠头,突然喊道:“有了!”便向西朝着一座山奔去。
走到山脚下,只见一条宽阔的上山大道出现在眼前。两边种的并不是当地山上常见的樟树,而是不远万里运到此地,精心种植的梧桐,据说是创校时期的校长为了每年秋季时分的比赛——“霸天星云祭”的选手们能够踩在金黄色的梧桐叶上体会“秋风扫落叶”一般的武侠豪情而特意栽培。
少年走上山去,拐了两拐,不久就见到一扇双开蓝色小门,门上各有一个圆形凹陷,上面的铁锈能看出很久这里没有走过人了。少年走上前,将双手各放在一个凹陷中。过了几秒,门打开了。少年面露得意:“量你们也不敢拦我。”说罢,便阔步向前。
只见他轻车熟路地走过几幢高大的白色建筑,走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幢现代化的公寓前。他想了想,掏出一把钥匙插在门口的应答器上,拧了一下,那应答器的屏幕便从中间分开,露出一个手的形状。少年把手放进去,大门打开,并传来一声机器女人的声音:“注册成功。”
我不是已经注册过了么?少年内心泛起了一丝疑惑。不过很快欣喜就淹没了疑惑的心情。
少年迈出电梯,走到写有“1501”的门前,熟练地用指纹解码器和虹膜解码器打开房门,
大吼道:“我清子昂又回来了!”
“啊————!!!!”回应他的是一声尖利的女生声音。
少年一愣,还没搞懂眼前的局势,就看到一只塑料拖鞋飞了过来。他一偏头躲过一只塑料拖鞋,刚要说些什么,这时候另一只塑料拖鞋飞了过来。他用手接住,问道:“你这是——”
话音未落,只见那塑料拖鞋突然燃烧了起来,吓得他把拖鞋直接丢进了马桶里。
这时候他才有机会看一眼那个女生,(此处被迫省略56字描写)少年心中暗自惊叹这年轻少女的婀娜身姿。
那女生似乎注意到了清子昂的视线,脸色微微一红。然而清子昂视线依旧不转,直直盯着那少女,令她从头红到脚,然后——从她肩膀上飞出两个巨大的火环,飞向少年的头颈!那少年大惊然而根本来不及躲避——这狭小的卧室哪有空间转身腾挪!就在那红轮距发梢还有一寸之际,外面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火环消失了,外面站着一个上身白衬衫下身过膝灰色长裙的成年女性。
两人同时鞠躬:“理事长好。”
理事长走到两人中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少年,是清子昂,诗云国f级。子昂,这位是莉莉·芙兰,是赛南国的公主。”
“哦~~”那少年发出惊叹的声音:“你就是今天新闻上说的那位‘公主大人’啊,幸会幸会。”少年伸出一只手想要表示一下友好。然而那公主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把头侧到一旁,冷漠地说:“理事长大人,区区一个F,凭什么要和我一个A级的剑士一起住?而且还是偷看我换内衣流氓!”
“我不是故意的嘛。”清子昂委屈的辩解。
“我不管!理事长,这种流氓怎么能让他和我一个屋檐下!要是……要是他想行什么不轨的事情……”莉莉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是害羞了起来。
少年一脸的尴尬,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理事长提出了一个建议:“在学院里有一种不成文的约定称为“战戟”,决斗双方尽自己可能战斗,失败的一方将无条件服从胜利的一方的条件。”
莉莉显得很兴奋,从肩膀的火焰中掏出一把长剑指向少年说:“小子,如果你输了,就要当我的仆人,我的狗,今后任何时间都要服从我的任何命令,懂吗?”
少年似乎并不畏惧,轻快的笑了笑:“好的,公主大人,那么我是否能请您做到同样的事情呢?”
公主脸色涨红:“你你你你你!!”,突然她又笑了起来:“不过我又害怕什么呢,我堂堂A级剑客,手下斩过的F级小兵不止万名,你又算是哪根葱!”
少年微微一笑,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葱,而是冬天的白菜——看似稀松平常,实则千转百变,不可预测!
——训练场上——
“这次你们将使用全新的对战系统,当HP为0的时候也就是失败的时候。”长向我们解释道。
那公主已经换上一身灰色的作战装,但脚上穿的却不是作战用鞋,而是罗马凉靴一样的鞋子。
“公主大人即使是在作战的时候也这么美丽。”少年赞叹道。
莉莉不屑的嘲弄道:“我和你这种低贱的平民不同,我们皇室可是很讲究自己穿着打扮的。即使是在战场上也要保持自己的优雅和风度呢,呵呵。”
少年微微一笑,并不接话。只看那公主从胸前的空气中召唤出一团金黄色的火焰,左手从中拔出一把粉红色的长剑,不知是什么材质。
莉莉左手提剑,右手护在剑柄上,挺身一个箭步就向少年刺去,其步伐之快不可不可谓“疾如风”,颇有一番古剑之气,然而其剑式又与古剑之飘逸有所不同,反倒是更增加了几分实战中的狠辣,一招制敌,直指要害。然而少年只是轻轻一闪身,就躲开了莉莉的刺击。
“我居然被躲开了?”莉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在自己的国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国,但是也是一个剑士辈出的国家,而莉莉就是这之中的佼佼者。在她离开国家前,除了他的父亲,没有能接下她三招的,即使是这一刺,很多人也来不及反应。怎料到这少年仅仅是简单的一晃便躲开了?
那少年往后一跳,站在训练场的一边朗声拍手说道:“好刺!左手剑法本是以捉摸不定成名,结果这一刺却多了几分东洋剑法之味,不亏是赛南国第一女剑客莉莉公主。”
公主又气又恼:“你你你住嘴!”便又提剑砍去。然而几次平砍都被少年左右摇摆的身姿躲过。公主怒吼道:“这是你逼我的。炼狱龙!”只见那剑突然被黑褐色的火焰缠绕,少女周围也扬起了黑色的火源风暴,少年不由得向后退了几分。那粉红色的剑逐渐变成了黑色,一条龙从剑柄上盘旋而下缠住了公主的手腕。
“这是人剑合一,你是第一个逼我这么动手的同龄人。”公主恶狠狠的说。
“第一,咱俩不是同龄人,我应该比你大两岁;第二,人剑合一,所以你是剑人么?”少年戏谑地说。
“去死吧!”公主显然是被少年激怒了,前跨一步:“狂瞬绝!”一条黑龙从剑中喷涌而出,携带者无尽的火焰袭向少年。那少年也不躲闪,反而向前冲去,用身体承受着所有伤害!
“你疯了吗?”公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未有人如此鲁莽的进攻过。“不过应该也结束了吧。”公主转身离开。
“等一下。”少年说道,“我们的决斗……才刚刚开始呢。”公主迟疑了一下,缓缓的转过身。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少年正在用双全用力击打着黑龙,黑龙的力量居然越来越小,而少年并没有放弃的意思呢,反而拳头想暴风雨一样更加猛烈。只听得“砰砰砰”几声,那黑龙竟然被打成了一团黑雾!
莉莉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从小到大虽然她也经历了残酷的训练,但因为出色的天赋和刻苦的训练,她至今未曾尝过一败。然而眼前的这个少年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恐惧,一种失败的恐惧。但她来不及想这些,因为少年已经冲到了她面前。她企图抬剑抵抗,然而少年轻轻侧身,一个肘击便把剑打飞。
“得罪了。”少年轻轻的说。
手刃一出,胜负分明。
躺在地上的莉莉问少年:“你为什么不用魔法,或者召唤兽,却只用体术和我打?”她苦笑一下,“是不是你觉得我这种呢来自外乡的小公主不值得你这么费劲。”
“不是。”少年看向莉莉,莉莉发现少年的瞳色是她的发色:“我不会魔法或者召唤术,严格来讲我连体术都不是很会。”
“那你这是——”
“普通攻击罢了。
莉莉大吃一惊:“普通攻击?你这种战斗技法,体魄……别说A级,超A级也不一定打得过你!”
少年笑笑:“这就是为什么我是F级的原因。‘异能考试’我从来就没有及过格。不过,”少年望向天空,眼中充满了惆怅:“我犯过一些错误,所以没有资格升级。”
莉莉看着这个少年,他头发棕黑,面庞白净,身材高大细长,说话带有一点点的磁性,是恰恰好的少年音。
“仔细一看,这个家伙还是有点帅的嘛。”莉莉偷瞄了两眼,暗自打量着。少年突然回过头,和莉莉刚好对上了视线。
“干、干什么!我才没有在看你!”
“莉莉公主,”少年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咱们说好的约定————”
“那、那是外交辞令!不能作数的!”莉莉瞬间慌了起来。
“诶,一国公主也可以不信守诺言吗,真令人失望啊——”
莉莉恼羞成怒,走到少年面前说:“好!我答应你!不论是仆人,还是狗,还是……还是你脑子里想的那些龌龊的东西,我都满足你好了吧!”
少年抱着手臂,额头上的刘海在微风总轻轻浮动。
“莉莉殿下,我希望您能和我做搭档。”
“哈?”
“怎么,不愿意嘛?看来公主大人还是喜欢做仆人啊——”少年坐在草地上,仰头看着天空,狡黠地笑着。
“怎、怎么可能!本公主和你这种做搭档你是这辈子、不,还有下辈子的荣幸!”
“是,莉莉大人。”少年微笑着说。
“你以后不许叫我公主大人什么的,叫我莉莉就好。”少女伸出一只手。
“莉莉。”
“嗯。”
“莉莉。”
“嗯?”
“粉红色的。”
“流……流氓!去死吧!”
夕阳下,粉红的少女追逐着青涩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