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诺一听夏侯伯麟这么一说,这是要让他自行解决的节奏啊,这怎么能行,别看他现在很强势,多半却是狐假虎威装出来的,别人不知道宇明的底细,同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的宇诺岂能不知道。
他之所以敢在宇明面前颐指气使,那完全是因为身后有家族给他撑腰,就算是这样他也绝不敢过分在宇明面前造次,这次被伏击,虽然宇明是主动将他的甲胄换下,为他脱逃创造机会,但那也是出于对家族的忠诚。
如果真将宇明惹急了,他这套狐假虎威也就不好使了,虽然宇诺作为宇氏嫡二子,虚假声势多年,但眼界却是一直处于上层,自然开阔的多,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什么人该怎么惹,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不不不,这怎么能行,”宇希直接拒绝道,“老祖,我堂堂宇氏嫡子,怎么能亲自去教训一个家奴,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被人给笑死。”
夏侯伯麟有些惊奇地看着宇诺,他知道这小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怎么会对眼前这位武功意念都明显还不上档次的人如此忍气吞声,这大大加大了他对石宇明的好奇。
其实这又是一个身份误判,夏侯伯麟修为高深,他一眼便能看出石宇明此刻修行的窘境,武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接近于零,只属于从宇明身上遗留下来的肌肉记忆那种,意念就更别提了,自打文夫人脱线儿,他就完全是个废材了。
但宇诺可不这么认为,家族常年对宇明进行打压,就是因为宇明的武功修为进步奇快,据家族中一位九阶半老供奉讲,宇明的爆发力绝对可以碾压任何一个刚踏入九阶的武道高手,换句话说便是他也没十足把握拿下宇明,宇明的暗藏势力恐怖如斯,可想而知。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际,小榭之外家奴禀告,夏侯氏现任家主夏侯敬德有要事禀告。
夏侯伯麟冷哼了一声道:“就让他在外面说吧。”
石宇明很是诧异,这个夏侯老祖绝对是属狗的,说变脸就变脸,对外人还挺和颜悦色的,但对自己人却冷若冰霜,难道是要在家里人面前摆摆他老祖的威严?不像啊,凭他这实力修为,又哪里放不下他。
“禀老祖,”一个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石宇明向外探了一下头,看见一个拜金面庞的胖大叔,虽然体型庞大但让人感觉到整个形体除了肉还是肉,除声音听着还有一点威严以往,完全就是一个憨态可掬的胖子,“大皇子的使者到了。”
“大皇子又怎么样,难道你一个堂堂的夏侯氏家主应付不来,”夏侯伯麟铁青的脸骂道,“什么时候夏侯家变的这么畏首畏尾了?”
夏侯敬德说道:“老祖息怒,大皇子的使者这次来,是向咱们要宇诺的。”
“宇诺?”夏侯伯麟蹙着眉头看向在自己身边宇诺,迟疑道,“是谁把宇诺来夏侯家的消息泄露出去的?”
宇诺闻言,一脸惊骇和惶恐:“老祖,舅舅,你们可不能把我交出去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刺杀大皇子的,如果我要是落在了他的手里,那绝对是必死无疑啊。”
夏侯敬德对宇诺惊慌失措的声音充耳不闻,直接回答夏侯伯麟道:“老祖,我已经将大皇子暗处于咱们夏侯家的暗朝奉给拔除掉了。”
“亡羊补牢么?”夏侯伯麟却并不买账,“你什么时候才能做到未雨绸缪,夏侯家大业大,难免滋生几个小爬虫,但这些爬虫你得数的清,看的明,什么时候养着什么时候清除更是要拿捏得当。”
夏侯敬德回应道:“老祖说的是。”
“嗯,”这次终于听得出夏侯伯麟的语气出有了点满意的成分,“那这一次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处理啊?”
“孙儿以为宇诺不可交,”夏侯敬德随即说出原因,“我夏侯氏存于这碣石城中,本就是两国之边境所在,如今碣石的归属可由我夏侯一言独断,如果这次将宇诺交于大皇子,那么我夏侯氏便在世人眼中倒向晋国,和南楚产生了嫌隙。”
夏侯伯麟点点头,但随即反问道:“如果不交又当如何,岂不是惹来晋国对我夏侯的不满?”
夏侯敬德从容回答道:“近几年来,晋国势微,各地纷争不断,大豪们皆有不臣之心,我夏侯若要在这乱世之中某得一线生机,自然不能任由一方势力所摆布,夏侯经营越二百年,早已在此间根深蒂固实力雄厚,怎不能顺势图一份大家业。”
石宇明听的阵阵心惊,毛的大家业,明明就是你想谋反,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干啥子,本来这个封建的世道便不是人名当家做主,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有势力者居之。
但让石宇明提心吊胆的是,这特么是一个大家族的最核心机密啊,就这样不遮不掩的说与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听,套句时髦的话讲,你们是神经病啊。
不怕没隔墙的耳朵听就说明存了割耳朵的心,想想石宇明的喉结就上下浮动一下,他脑子里转的飞快,这到底怎么才能活命,看着眼前,唯一的方式方法就是绑架这个二世祖宇诺,但凭他,悬。
就在这左右为难之际,石宇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大腿上蹿动,软软的绵绵的,感觉就像小白鼠,这时才发现他的怀中文夫人已经化作一团暖玉,在他腿上游走的也不是什么小白鼠,而是文夫人的手。
文夫人是在暗示石宇明,她已经清醒了过来,随时可以动手行动。
这一次文夫人突然头痛,之后用眼神震退宇诺,就算刚刚入门的石宇明都看得出来,那是意念的力量,或者换句话说,就是文夫人也破境了。
而深受此次文夫人破境影响的,竟然是石宇明,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和文夫人心意相通了,她的所思所想都能在石宇明的脑海里具体体现出来。
这让石宇明很是怪异,他开始尝试用意念挑动起食指上的那根红线,这一次那根红线在不是以直线的形式呈现,而是成为一条弯弯曲曲的线,而线的尽头还是文夫人的食指,嘿,没想到这次竟然连的畅通无阻。
不过就在他们准备发动奇袭之时,一个声音彻底阻碍了他们的行动:“呦,夫人竟然因祸得福,当真是可喜可贺。”
夏侯伯麟一双眼睛聚神的盯在文夫人身上,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文夫人强作镇定道:“还得感谢老祖加以点拨。”
“嘿嘿,”夏侯伯麟一笑,却不居功,“我确实是点拨了夫人,但并没有心存善意,不想竟歪打正着,也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极点功德。”
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石宇明心中这句话汹涌而出,却没想到文夫人瞬间便说了出来:“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去。
石宇明神经质的伸手要堵文夫人的嘴,但这次幸好文夫人没有说。
“哈哈,夫人真是快人快语,”夏侯伯麟洒然一笑,“搞的老头子我到有些不好意思了。”
经过这一打岔,小榭内几人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下来,宇诺明确了夏侯不打算将自己送给大皇子之后,提在嗓子眼里的心也跌到了肚子里,他就算在自以为是也不敢把自己和整个夏侯家的利益相提并论。
小榭之外,夏侯敬德再次说道:“我去回了那大皇子的使者。”
“老头子老了,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们决定就行,以后不要那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来麻烦老夫,”夏侯伯麟一边好像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把目光转向石宇明说道,“咱们讲到哪儿了,老头子成天被这些个不肖子孙叨扰,就像是一群没头苍蝇似的围着你嗡嗡乱转不胜其烦。”
石宇明见夏侯伯麟已经揭过这一段,他求之不得,赶忙顺着夏侯伯麟说道:“您让小小想到了一些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呢,你还没有往下解惑。”
“哦,对对对,”夏侯伯麟点点头叹息一声,“唉,人老了,刚刚说过的话转眼就忘,看来是离死不远了。”
我看你人老成精,能活个长命百岁。
石宇明这么一想,又被文夫人脱口说了出来,这一下子直接让石宇明出了一身的冷汗,幸亏这一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宇诺见夏侯伯麟再不搭理自己,找了个没趣,自己悄然退出了小榭,不过他却紧跟在了舅舅夏侯敬德的身后,他虽然纨绔,但也是自小练达事故熟读兵书的,明白这大家族的决定万万因地制宜瞬息万变,就算他们商讨了自己的去留,他也不敢大意。
有可能这祖孙二人嘴里说着反话打着暗语也说不定,他曾经听母亲提起过,夏侯家的长辈们之间交谈,往往说着一套做着一套,他可不希望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寄托在夏侯家的手里,那么只剩下一条路了,抽准机会去宰了大皇子的来使,将夏侯家直接推向大皇子的对立面,这才是最稳妥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