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二人和江中虎在大殿内说话间,江氏家族的其他族人陆续而至。
历年来,每次敬请供奉大会,江氏家族七大支脉传承中除了主峰和江源所在的清溪峰一脉,均会派出一位长老和战力拔尖的年青一代弟子为代表参加。
对于十五岁才算正式踏入武者之门的江源来说,所来之人虽说是同族,但多数人未曾谋面,有些人也只是听说过名字和事迹。
同样,这里的多数人也都不认得江源。在江源成为武者之前,除了族长,江晓月等少数人之外,其他族人从未关心过清溪一脉有江源这号人物,更没人关注清溪一脉的命运传承与生死,甚至还有人觉得清溪一脉就是整个家族的累赘,占据着诺大一座山峰的资源,却不能给家族带来任何实力的提升,还不如让其他支脉弟子在清溪峰各占一席之地,倒是不荒废那些大好资源。
约莫一盏茶功夫,江中豹环视一周,见人已到齐。
当众人见面彼此寒暄几句,并各找位置坐下之后,才发现江源和夏灵儿的存在。
像那些没见过江源的人,不免多看了他几眼,然后稍带疑惑地看向江中豹,意思是再问他是谁,怎么从未见过,难道还有外人代表本家族参加大会?
江源察言观色,发现他们的疑惑,首先站起来,先弯腰作辑,然后朗声道:“清溪峰一脉传人江源,见过诸位叔伯。”
话音一落,便是一阵唏嘘。
传承中断数百年的清溪一脉?
那些从未听说过有关江源消息的人,无不惊讶,感叹。
那些从江晓山等人口口相传得知清溪一脉出现了武者消息的人,当初不曾相信,现在亲眼目睹,算是消解了心头疑惑。
在座的还有代表北坞峰一脉的江中豹和江晓峰父子,江中豹在药山刘寨村便已见过江源,面色并无异常。
江晓峰则不同了,自从在掌源司败给江源,丢了颜面之后,就对他心生记恨,眼下见他来此,满脸不屑,便趁机嘲讽他一般,说道:“江源,敬请供奉大会,可是真正的实力比拼,你代表清溪一脉前来,可是给咱们家族带来重要筹码了么?”
适才,江源已从江中虎口中略微得知敬请供奉大会比拼的是各大宗派家族之间的综合实力,比如财力、物力、人脉,以及年青一代弟子的战力修为。
他寻思自身,好像一样都没有,渐渐意识到他在这里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不由一怔,无言以对,甚至隐隐觉得一丝惭愧。
“江晓峰,江源是我带来参加大会的,有什么话冲着我来就好。”江中虎最见不得欺负弱小,同族子弟互相暗斗的行为,若非江中豹在场,早已对江晓峰大骂一场了。
“侄儿不敢。”江晓峰嘴上客气,但神色却没有丝毫收敛。
“中虎哥,我儿晓峰说的也并无道理,何故谴责?”江中豹出了名的护犊子,可不允许江晓峰受一点委屈。
江中虎深知江中豹的秉性,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有了父亲掌腰,江晓峰更加肆无忌惮,又说:“江源,到了大会那天,你只管好好的看,好好地听,千万别出面丢人现眼既可。”
其实在座的人,除了江中虎和夏灵儿之外,也都不拿江源当回事,毕竟清溪峰一脉的武者传承中断了数百年,哪怕现在有了继承人,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让清溪峰一脉重回从前的实力。
“江晓峰,到时候你管好自己就行!”江中虎压抑着怒火。
“我儿晓峰自有我照看,不会给中虎哥添麻烦。”江中豹针锋相对。
若是以前遇到这父子俩,江中虎早已甩袖而去,但眼下职责在身,不得已只能忍住,那张满是络腮胡的面孔,瞬间被憋的通红。
大殿内沉入短暂性的平静。
江源也默默地坐下,夏灵儿投来关切的眼神。
江源对她淡淡一笑,示意没事。
过了一会,江中虎恢复常态,朗声道:“敬请供奉大会有关家族未来的兴衰荣辱,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既然族长命我负责此次大会的所有事宜,我必将全力以赴……”
接下来,江中虎表明了召集大家来此的用意,就是嘱咐每一个人都要小心谨慎,在大会之前决不可惹出事端。
然后又和另外几位长老详细地商讨了应对其他宗派家族挑战的对策,以及如何完成魂器世家给于的种种考验,尽最大努力战胜对手,获得敬请供奉的资格。
江源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待商定完一切对策之后,江中虎朗声道:“希望诸位尽全力完成家族给于我们的使命。”然后又面对在座的年青一代弟子,语重心长地说:“这次大会也是你们一显身手的时候,可不要丢了咱们家族的气势!”
“决不辱使命!”
以江晓达为首的年青一代弟子们高声呼喊。
唯有江源闭口无言,此时此刻,他越加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若说战力修为,比不过江晓达,若比财力,更是身无分文……
呼喊声落定,众人便陆续散去。
江源和夏灵儿分别安排在第三进院落中的东厢房居住。
修炼之路,一日不可懈怠。
自从江源成为武者那天起,时至如今,无论多忙,每天都会坚持练习三百遍融合了淬魂强体术的山川拳,以拳势带动真龙气息在已打通的七大窍穴中游走,最终进入魂府,如此往复循环,不断滋养着战魂,强健着体魄。
眼下居所已定,江源关上房门,开始了日复一日的练习。
只见那古朴简洁,看似古老呆板的山川拳拳架,在江源使来已经细致入微,如火纯情,每一个微妙动作都已深得精髓要义,威力自是强势无匹。
约莫两个时辰,三百遍拳架打完,收功,然后休息片刻,沐浴更衣。
一切收拾完毕,方走出屋门,并敲响夏灵儿的屋门,带着她一起在院落里散步。
时日就这样在闲暇轻松中循环往复,直到敬请供奉大会的日子到来。
这天一大早,就听得云海峰峰顶处传来洪亮庄严的晨钟声。
准备完毕的江源便跟随着江中虎等家族成员离开庄院,门外早已有飞行舟等待多时。
众人在引路人的款待下陆续登舟,随后由掌舵者一声吆喝,飞行舟缓缓飞升,一路前往举行敬请供奉大会的地方。
云海峰历代为魂器世家拥有,峰顶上那一座座宏伟高大的楼阁殿堂便是他们的居所,而举行大会的地方就坐落在主殿以北十里之外的浮云坪。
半空之中,但见远处同样有上百艘载着其他宗派家族人员的飞行舟朝北飞行。
数艘巨大的飞行舟漂浮于那蓝天白云下,从四面八方齐齐地涌入一个方向,尤为壮观。
约莫小半柱香的功夫,飞行舟便到达指定地点浮云坪。
从高空俯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在那平地之上有淡淡的浮云流动,仿若一湾清澈见底的湖泊。
浮云坪四周,东南西北方向各有一座高大宏伟的宝殿,四座大殿两侧分别有白玉栏杆往外延伸,彼此相连,形成合围之势。
栏杆外,便是走廊和观望台。
上百艘飞行舟陆续降落在浮云坪外指定的位置,各色人等鱼贯而出,并有引路人带往大殿。
东南西北四座大殿,分别容纳来自东南西北四城的宗派家族。
江氏家族地理位置属于东城,自然会被安排在东边大殿。
大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并有两位战力深不可测的巨剑使坐镇。
与江氏家族同来这座大殿的还有六宗三族之列的左丘家族、玄刀宗,以及数十个排不上名次的小帮派小家族,他们和江氏家族,左丘家族,玄刀宗一样皆是来自于东城。
江源牵着夏灵儿的手,紧跟在江中虎等人身边。
他首次参加全城宗派皆动的大规模比试,内心免不得波澜起伏,应接不暇之感。
江源已经得知魂器世家每隔十年便选出一位年轻弟子,成为南山城某个帮派或者家族的供奉,而敬请供奉大会便是南山城所有宗派家族聚在一起竞争邀请供奉资格的比试,共分三场:
第一场,比试财力,也就是每年向魂器世家进贡多少净纹石。多者胜出。
第二场,比试物力,也即是一些有关修炼的丹药、武器、功法、战宠……谁强,谁就胜出。
第三场,比试战力,以年青一代弟子为代表,决出胜负。
三场比试全部完成之后,在以综合实力加以评比,最佳者胜出。
最终谁能脱颖而出,成为胜出者?
江源扫视四周,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时,大殿外又传来洪亮的晨钟声。
钟声落,便有一位器宇轩昂,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龙行虎步地来到大殿,身后还跟着六位身着彩裙,花容月貌的少女,分别拿着笔墨纸砚。
这位中年男子便是负责这座大殿的主持。
见主持到来,各宗派弟子皆停止喧哗,按序归位。
辈分高者入座,年轻弟子站立其后。
第一场比试和第二场比试,均在大殿内完成,并有侍女进行整理统计。
各个宗派均以能够承受的财力和修炼物品的品轶高低进行竞争,如有谎报者,一经查实,将遭受灭族之灾。
“现在我宣布,第一场竞价开始!”
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说完,六位侍女纷纷取出笔墨纸砚,进行统计。
同时,另外三座大殿内,也如期举行。
江源所在的大殿内,首先有一位小宗派的长老高喊:“捷星阁每年进贡五十万净纹石。”
侍女便动笔记录。
“杨德堡六十万净纹石。”
“锦少堂八十万净纹石。”
“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
片刻功夫,这些小宗派,便由五十万净纹石竞争到五百万净纹石。
而先前报出五十万净纹石的捷星阁长老早已偃旗息鼓,退出了竞争,原因就是他们宗派所有财务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万净纹石。
钱多也能压死人,这话一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