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女子声未落,众人回头,便见一位身着棕色长裙的美丽女子,拍着手掌轻盈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位少男俊女,让人眼前一亮。
江源见此女子眼熟,不免多看了一眼,便看见她那羊脂般的右侧脸庞,耳垂下方有一块拇指大小的红色花形胎记让人过目难忘,不由想起采药时曾在西山有过一面之缘的左丘衣的姐姐。
果然,紧跟她身后走进来是一名身着棕色劲装,面相冷峻,腰间挂着细身长剑,左手手指习惯性地在大红色的剑穗间拨来拨去的少年,正是左丘衣!
“适才路过此处,听诸位在讨论敬请供奉之事,小女子左丘燕不才,也有几句话想说。”耳垂下有一块红色花型胎记的女子就立于门前柔声说道。
“左丘燕?小姑娘莫非是左丘家族的嫡传子弟?”有人见此女子的举动温文尔雅,好感倍增,便先开口问道。
“正是。”左丘燕点头。
“呵呵……既然是左丘家族的人,自然有一番独到见解,不妨说来听听。”那人又说。
“你们刚才所论,虽有一定道理,但在小女子看来,有失公正。”左丘燕说道。
此话一出,有些人的神态便闪过一丝不悦,均想你小小一个女子,竟敢大言不惭地断定对错,真有些不自量力了。
左丘燕并未理会他们的不悦,而是继续说:“现如今南山城内的六宗三族,唯有我们左丘家族有实力争取到敬请供奉的资格!”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怔,紧接着便是一阵唏嘘和笑声。
“你们左丘家族虽是六宗三族之一,但这里可是卧虎藏龙的中城,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小姑娘,你可不要妄下结论,我看啊,你还是打败风雪宗的铁剑一,再来这里说大话吧。”
“……”
听着他们的轻视之言,左丘燕心平气和,看不出丝毫不悦,反倒是她身后的弟弟左丘衣怒火填胸,迅速向前跨出一步,面对众人,大声道:“你等匹夫算个屁,有何资格对我左丘家族评长论短!”
众人不禁大怒,立刻就有几位不惧左丘家族实力的青年武者奋身而起,想教训教训左丘衣,就在这时,一直静立,心平气和的左丘燕突然动了,右手剑诀速成,便见一道寒光飞出,又瞬息收回,再看那几位奋身而起的青年武者,皆愣于当场,目露胆怯,谁也不敢在向前一步了。
“你们说,我有没有获取敬请供奉的资格?”左丘燕又恢复为心平气和的样子,淡淡地问道。
直到这个时候,旁观者才看清适才发生的一切,原来左丘燕就那么轻微的一动,便驾驭剑光以压倒性的战力削去了那几位青年武者的发丝,如果她有杀心,恐怕这几位青年的头颅都被削了下来。
靠窗位置坐着的江源,见到这一幕也不由深吸一口气,心想如果换作自己,也难以当下左丘燕刚刚所施展的一剑,速度简直太快!可见她的修为少说也在九脉境四重以上,其剑道的造诣要比左丘衣强上百倍。
“你们倒是说话啊?!”左丘衣见姐姐仅仅施展一剑,就把他们震慑住,得意之心更胜,语气更是狂傲。
众人便不再言语,在强者面前,谁也不想惹麻烦。
“弟弟,我们走吧。”左丘燕见他们噤若寒蝉的样子,顿觉无趣,转身就向门外走。
就当左丘衣跟随左丘燕转身的刹那,恰好看到靠窗位置坐着一位身穿粗布衣衫,皮肤微黑的少年,立刻停下身形,眸子里寒光毕露,冷声道:“江源?”
江源无视他的存在。
左丘衣面色更冷,嘲讽道:“怎么,你一个被江家抛弃的弟子,也有资格凑热闹么?看来你们江家真是江郎才尽了,才让你来凑个数吧。”
这时,左丘燕也停下身形,转身看向江源,不由想起了几个月前在西山有一个脚踏草鞋的少年打伤左丘衣的场景,秀眉微动,她记得自从那时起,弟弟就对这位名叫江源的少年恨之入骨了。
“哟,咋没动静了,是不是怕啦?”左丘衣仗着姐姐在身边,说罢就想上前教训江源一番。
“弟弟!”左丘燕伸手拉住了他,“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可再耽误。”
“姐姐你松开我,今天我一定要打残他,出口恶气!”左丘衣冷道。
左丘燕知道这个弟弟的蛮横性子,当初西山一事,的确是弟弟做的不对,同时也看出江源并非恶徒。
更何况真打起来,弟弟也不是江源的对手,如果自己出手帮忙,一旦传将出去,也站不住理,便没有松手,而是严厉地说:“不可胡闹!”
“姐姐!”左丘衣不依。
“跟我回去!”左丘燕面色一沉。
左丘衣在家族内虽说被长辈宠溺的冷傲狠辣,但在这位同胞姐姐面前始终有种敬畏之心,眼下见姐姐真要生气,立刻软下来,心不甘情不愿地收回刚刚的气焰。
“哎呦,真是个好姐姐呢。”不知何时,楼上的走廊处,站着一位长身玉立,头梳发髻,面如冠玉的公子哥,笑意盈盈地把玩着一枚品相极佳的玉扳指。
左丘燕见他,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冷道:“原来是南城融元宗的童灿。”
此话一出,众人不由肃然起敬。
童灿,是最近十年来,年轻一辈武者中响当当的人物,其战力可与北城风雪宗风头最胜的铁剑一旗鼓相当。
传闻他们两人曾在南境长城合力击杀异族,可谓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只杀的异族闻风丧胆,战功显赫,被世人称为南北双壁。
这段时间的游历,江源也听过一些有关年轻一辈弟子的成名见闻,这十年来,有数位青年才俊横空出世,除了南北双壁之外,还有东城玄刀宗的封子修,以刀入武,钻研刀法极近成痴,素有玄刀老祖在世之称;西城晶炫谷的公孙嫣然,更是天之骄子,十五岁便独闯南境长城,手刃十八魔头,三年后归来,便被列入中级战士之列,成为年青一代中第一个有资格获取南山城中等修炼资源的女性武者;以及南城陆氏家族的陆之亢,雷符宗的雷九霄,落云阁的楚灵萱……
他们各个惊才绝艳,成为众多年轻武者眼中仰慕的对象,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源同样羡慕他们的修为造诣,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战功赫赫,被人们称之为天之骄子的人物。
“多谢左丘姑娘青睐,还能叫的上在下名字。”童灿对于左丘燕的冷漠态度没有半点不悦,依旧满脸笑意,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亲切感。
江源看在眼里,不禁对童灿好感倍增。
左丘燕却对此人的笑意无动于衷,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客栈。
“左丘姑娘请留步,在下早有耳闻左丘家族近年来也出了一位天之骄子,想必就是左丘姑娘吧。”童灿笑道。
“是又怎样!”左丘燕脚步不停。
“在下对左丘姑娘久生仰慕,已备下上等佳酿,想请左丘姑娘给个薄面上来小酌几杯。”童灿道。
这些话落在左丘衣的耳内,总觉得是对姐姐的一种轻薄,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骂道:“你是什么狗东西,有什么资格?”童灿听后,轻轻拨动玉扳指的手突然静止,一道寒光在眸子里稍纵即逝,紧接着右手中指往前轻轻一弹。
楼下的左丘衣顿觉一股无形之力袭来,不由大惊,连忙运力阻挡,但为时已晚,只听砰一声闷响,便被震飞出去,就连近在身边的左丘燕也没来得及施救。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中,在普通人眼中看来极其诡异,就好像一个人平白无故的被震飞似的,而在武者眼中看来,都明白是童灿弹指间把左丘衣震飞的,让人更加恐怖的是战力超群的左丘燕近在咫尺都没能化解掉童灿的一击,可见童灿的战力有多么可怕!
江源看在眼里,对童灿甚是敬佩。
“小兄弟,做人要识时务,方能保全性命。”童灿凝视倒地的左丘衣不紧不慢地说,“今日若非你姐姐的面子,就凭你刚刚说出那番大不敬之话,我就能让你死上一百次!”
“你……”左丘衣气极,但又惊惧万分,一时语塞。
童灿在众人眼皮底下震飞左丘衣,算是折了左丘家族的脸面,左丘燕哪能忍受这般屈辱,面色一沉,怒道:“童灿,受死!”
话音未落,那双芊芊细手剑诀已成,顺势向前一指,便有道寒光疾射而出。
霎时间,客栈内剑意凌然,杀气腾腾,战力稍低者不由心生胆怯,而普通人已经面如死灰。
好强的剑意!
只见射向童灿的那道寒光剑意凌空突变,一生二,二生三,三生四……大有无限增长之势,每一道剑意又暗藏玄机,变化无穷。
这正是左丘家族赖以成名,变化万千的千界剑阵。
江源看在眼里,不由想起前段时间在西山就领教过左丘衣施展出的千界剑阵,只不过那时左丘衣战力稍弱,只发挥出剑阵的皮毛,但这次看到左丘燕施展开来,其威力已经上升到另一个层次,每道剑意所暗藏的玄机变化,均被衍生而出,让人防不胜防。
“千界剑阵!”
童灿瞳孔收缩,适才那番作为本意便想借机领教一下左丘燕的战力,眼下心愿达成,自是不敢怠慢,迅速双手合抱,运行融元宗的无上功法万元归宗决,全身上下顿时弥漫起一层金色光罩,把肉身包裹其中。
同一瞬间,带有玉扳指的左手顺势推出一掌,便见一道金色掌影呼啸而出。
两位年青一代的佼佼者,就此展开了战斗。
客栈内的食客包括许多青年武者在内,惊恐被战力殃及纷纷躲避,但威压降至,身躯却动弹不得,各个吓得面如土色。
江源担心夏灵儿,立刻催动真龙气息,环绕于夏灵儿周身。
眼看千界剑阵的无穷剑意将要与万元归宗决的掌影相撞的刹那,门外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凌空立于两者之间,迅速抽出后背巨剑,爆喝一声,竖劈而下,凌厉剑意和浑厚掌影瞬间如同泥牛入海,随后巨剑归鞘,客栈内恢复平静。
这时,背负巨剑的黑影缓缓落于地面,竟是一位身着暗青色长袍,气宇轩昂的中年。
“巨剑使!”
众人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