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杂质的浪漫终有一天会变得荡然无存,汪恒始终记得那天苏兰离开的时候那个拥抱,那是曾经倾注过感情而渴望得到回应的深情。
他听过无数的恋人分手的时候泪眼模糊,寻死觅活,而苏兰对她只是一笑之间。那是在大三结束之际,苏兰对他说:“真正自己该珍惜的”。
第二天,她就回了北方,她说父母想要让自己去留学,以后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去找沈钰,因为就在端午节过后,他就感觉到了苏兰的变化,难道是她说了什么吗?理智被冲垮的一瞬间,如洪水猛兽般的情绪就会倾泻而出。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如果你觉得破坏别人的感情是件很光彩的事情,那么请你去找别人。”他近乎歇斯底里的怒吼着。
什么原因她不知道,只看见他的表情如此地扭曲。
“自以为是的是你才对吧,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沈钰尽量保持冷静。
“你对苏兰说了什么心里不清楚吗?她为什么突然跟我分手难道你会一无所知吗?”他抓着沈钰的胳膊骂道。
那股力量让沈钰疼得哭了,或许并不是这个原因,是对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和谩骂所带来的伤害。
她努力地挣开他粗暴的手带着哭腔说道:“汪恒,我一直以为你固执,没想到你竟然会那么愚蠢,为什么分手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她没有跟他说那天苏兰对这里所说的话,因为说了也没用。
“我的生活原本可以平平淡淡,你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在他的眼里,沈钰才是一切的不安要素。
“你们的分手不是刚开始就决定的吗?这也证明你们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坚不可摧,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其实你心里面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你为什么要骗自己?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爱吗?”终于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开心,一直以来,自己无论做什么都只停留在他那种偶尔的关心之下。
汪恒放开她,低垂着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疯狂,不应该把毫无根据的东西归咎于她,至少她说得对,只是这些不能从自己的口中说出来。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请别再来打扰我”。
“不见就不见,我不稀罕。”沈钰别过脸。她似乎看起来不那么伤心了。
汪恒转身离去,等他走远之后,沈钰气急败坏的跳起来说道:“你个木头,就不会哄一下我吗?”
汪恒对她从来没有过好脸色,让他去主动哄人,那不是痴人说梦吗?
暑假的时候,汪恒没有就在那里打工,而是带着母亲回了老家。回去的第二天上午,汪恒在院子里面择菜,一阵敲门声传过来,带着疑惑打开门,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果然又看到她,真是阴魂不散。沈钰提着两大袋水果在门外笑眯眯地看着他。
刚想关门,汪母坐在椅子上灵活的编织着竹器,刚回来她又闲不住了,所以叫汪恒去镇子上领了一点活,虽然看不见,但是这对她来说是轻车熟路的事情,听见他俩的说话声,她问道:“阿恒,是不是小钰来了?”
呵呵,连汪母都知道,自己家只有沈钰和陈剑锋会来,他怎么会想不到呢。
“你又来干什么?”汪恒恶声恶气地问道。
“我来看阿姨的,又不是来找你的。”她故意提高嗓音朝里面喊道。
“快进来啊,别在外头站着。”汪母朝他们说道。
汪恒没办法,只能给她让出一条路,沈钰也不看他,走到汪母面前搬了一张凳子坐下跟她寒暄起来。
汪恒把菜篮子拿起来自己转身进了厨房,转身露出一个厌恶的神色。
厨房里,汪恒正认真地剁着一只鸡,沈钰轻轻地走了进来,汪恒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进来干嘛?”
“我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沈钰一向都是笑脸对他。
“你?”汪恒头也没抬地说道。
“我怎么了?我是真的想帮你,别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沈钰一脸的不服气。
“行了,如果你想快点有饭吃就出去,你在这还不如去讨好我妈呢?”汪恒一脸嫌弃地说道。
“汪恒,你怎么越来越讨厌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我可是个女孩子啊。”沈钰闹起脾气来。
“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啊?成天往这跑就不怕别人说什么吗?”汪恒的语气并没有任何变化。
“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人看到,也没什么可误会的。”沈钰站在那看着他一刀一刀地落在砧板上,也没有理会她。
厨房里确实很热,加上七月的天气让人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汪恒热得汗流浃背,背上已经湿地贴肉了,额头上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流。
“帮我去拿条毛巾吧。”看着沈钰没有出去的意思,他无可奈何地说道。
沈钰把毛巾递给他的时候说:“汪恒,其实你也不用这么对我,我可以放任你这么长时间,也可以等你更久。”
汪恒把剁好的鸡块整齐地码在盘子里放下手中的刀子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沈钰,我很感谢你对我家的照顾,可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你只要回答我你喜不喜欢我。”沈钰说得很直接,她厌倦了再去猜测他的心里想什么。
汪恒并没有回答,沈钰自信地说道:“有,对不对?你不用骗我。至少你心里有我的位置。”
汪恒面对着他的咄咄逼人,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随你怎么想吧。”
“我怎么想你知道,总之你没有干预我喜欢你的权力。”都坚持了那么久了,她不想放弃了,哪怕是赖到底,总有一天总能等到他。她甚至都不明白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认真的和他在一起以后会面对什么,爱情就是这样,当她来到了之后就会让自己变得一根筋,听不见任何其他声音。
去县城的路,汪恒已经走过了无数次,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这种感觉也习惯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想到的地方在哪里。这条路漫长而深邃,只是前面走了一个身影他就有走下去的动力,哪怕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也许有一天,当她旁边有了一个人陪伴,再也不用回头的时候才能停下来安心地离开。
谁能懂我?以前他没想过,也不在乎,但是此时他却很渴望有人知道他心里所想,至少能变得很轻松,这种感觉苏兰给过他,但是她的离开意味着什么呢?
汪恒不在去想,直到沈钰轻轻地拍了拍他,从来没有在她身边安静地走过这么长的一段路。
“沈钰,你知道每次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汪恒问道。
沈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在想,也许哪天你旁边有了一个人之后,你就不会我总是回头看了,毕竟路是在远方,向前走才能走得更远过去的都是风景。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停下脚步,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在某个路口我们迟早都会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
“我可以理解为,你放心不下我吗?”沈钰想了想。
“看你怎么理解吧,我们都要大学毕业了,很多以前没有想的事情渐渐地变得清晰了,一个人不能为了想得到而去不断地做着没有意义的事情,这跟理想不一样。”
沈钰沉默着,他所说的没意义的事情不是在指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