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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我是一个悲剧(2)

“羽飞!”他疯了吗?就只是身世被揭穿,他就要这样自我颓废吗?

何羽飞没等她再次来夺,已将酒瓶扔到了地板上,又一瓶酒喝完了,他也更加的清醒,原来都是骗人的,什么会醉,都是装的,他只感到更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有些摇晃的扭过了身,是的,只是有些晕眩和飘飘然,他的脑子很清醒,他狠狠的握住了浅浅的肩膀,逼她直视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最先找到我的是你?

“羽飞……”浅浅怔忡着、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何羽飞却突然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她感到有一滴泪落在了脖子里,她忘了反抗。这是他第二次抱她,可是多了更多的无助和悲伤,他在无言的哭泣,他在压抑着害怕。浅浅忍不住去回抱他,想给他一点温暖,因为他的身体很冷。

“为什么是你?你不给我解药,不给我希望,为什么还来找我?”何羽飞还在喃喃着,抱着她的双手却更加紧了。

浅浅有些不解,“什么解药?我们是朋友,当然会来找你。”

何羽飞像是突然被惊醒,他放开浅浅,改握她的肩,有些失控的摇晃着,“我不想只做朋友,我中了你的毒,苏浅浅,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为什么?我能感觉到当时你是喜欢我的,可是为什么又要选择他?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太阳,我只是平凡的星星,是吗?所以,他在皇宫里当着王子,而我,只是最低下的平民,从小一切都要比别人努力一百倍的争取,我要一肩扛起一切!”

他,他还是说了出来,浅浅显的无措极了,挣不开他的双手,她只能睁大了眼睛喊着他的名字,“羽飞……”

“是从哪里开始改变的呢?你对我和对他的态度?”不想放弃的追问,他想利用喝酒的借口说出心里话,也想知道她的心里话。

“……”浅浅无语,有一丝难过在心里迅速滑过,从哪里改变?她是记得的,那是第一次伤心,因为他的冷漠拒绝,她在雨中跑了二十圈,可是那时,连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喜欢?而现在,她很确定自己喜欢的是谁。

等了许久也不见她的回答,何羽飞自嘲的笑了,“算了,我是一个悲剧,没有资格问这个。”

浅浅被他的话震惊,他落漠悲伤的脸上分明写着厌世,他额前的流海真的过长,没带面具却遮住了忧郁的双眼,他整个人瘫在了沙发上,颓废的没有任何生气。

“羽飞,你别这样,什么悲剧,求你别这么说好吗?已经查到了,是黄毛、是杜成杰出卖你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自我放逐。”

何羽飞怔怔的看着她,她的眼里是他,她在为他着急担心,可是,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他又自嘲的笑了,“你不懂的,连我自己都瞧不起的私生子身份,别人又怎么会认可;那个时候在天台上,你曾经问过我的故事,还记得我是怎么说的吗?”

他顿了顿,将目光放到了远处的吧台,那里,调酒师正在演绎他自己的人生,关于酒的人生,不待浅浅回答,他又说道:“我说,你不会想知道,现在,你失望了吧?有的时候,我真的宁愿从来不认识你,那也就不会和段易哲有交集,我们是南北极的人,不应该相遇。你知道吗?自从见了段易哲,我妈妈的病就更不稳定了,她清醒的时间更少了,而我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怎么样?我能回到段家吗?他们不会接纳,我也不屑。

在我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也快要离开了,我母亲得到过什么?我又得到过什么?连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都争取不到,我难道不是一个悲剧吗?从小苦苦的隐瞒自己的身世,你以为只是害怕听到私生子这样的字眼吗?当别的小孩子都赖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我只有在冰冷的角落里捡别人扔掉的烂菜叶,即使这样,我还要被同龄人骂做杂种,被他们欺负,你永远也不会懂得那样的人生。我只是一个悲剧。”

何羽飞回头,浅浅在无声的哭泣,有些压抑的哭泣,他立刻住了嘴,也许自己是真喝昏了头,竟告诉她这些,是想要她同情的眼泪吗?不,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即使是她。

浅浅见他不再说了,便放开了声音的哭,从来没想过纯白如天使的他,竟有一个那样的童年,所有他才会从骨子里散发了忧郁,所以他才会对人淡漠而遥远,所以他选择了带面具的夜歌,因为没有人能触到他心里。

浅浅忍不住就拉住了他的手,略显冰冷的手,“羽飞,你不是悲剧,你应该换个角度想,你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你可以和他相认,只要你想;你的母亲如果见了你的父亲,说不定她会真正的清醒,因为那是她一辈子的想望;你再也不是什么私生子,你有父亲,你能感受到父爱;羽飞,你从来都不需要自卑,因为你是天使,即使被上帝遗忘了一段时间,你仍是天使,大家只是被突来的消息震惊了,等那道冲击过后,你就会发现,他们会更加喜欢你,只喜欢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背后,因为羽飞和夜歌都是大家的骄傲。”

天使?骄傲?我是吗?何羽飞再次苦笑,浅浅,你才是天使,因为只有你会用清澈的双眼去看这个复杂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你根本不知。我知道了父亲是谁,可是我能认吗?他有自己的家庭,他甚至还有一个那样优秀的儿子,不是我想不想,而是能不能。

我的母亲见了他,也许会清醒,只是一个病了十几年的人,突然的清醒,不是真醒,而是推入了另一个深渊,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旋:你母亲已经心力交瘁了,也许会自我停止跳动;至于私生子的说法,我已经不在乎了,因为即将失去母爱的我,也不需要迟来的父爱,虽然母亲对我的爱只是一份精神上的寄托,她始终认为帮那个男人生了个儿子,他就会回心转意,真傻。

在大家的眼里,我是天使,可是我却是被拋弃的孤儿,也许段正轩他根本不需要另一个儿子,所以归根到底,我都是一个悲剧,不该存在的悲剧,羽飞,陷入了无力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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