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好几次那个自称是秦月唯亲妈的妇人才说出自己的名字,她叫做苗玉。据说原来也是个体面人家的孩子,但是家里的人都死得早,好不容易嫁了个称心的丈夫,丈夫也死了。这几年没有什么生活收入,地也被官府霸占了。赶上今年豫州遭灾,大家都逃难,她也带着秦月唯一起跑到苑州来找亲戚了。苗玉也很纳闷为什么月唯会突然问这些事情,月唯本来是个老实腼腆的孩子,虽然平日里没什么话,但是对自己很是孝顺。可再看看现在的月唯,脸上的神情总叫人觉得有些怕怕的。
“唯唯,你真的不饿吗?”看着月唯在溪边呆了半天,苗玉很是担心。
秦月唯是被自己的脸给吓住了,那水中的倒影俨然就是十六岁的自己。只不过是十六岁掉进臭水沟之后十天不洗澡还不吃饭的自己!叹气,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候真是说不明白。她以前还是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但是现在可别告诉她穿越也是一种自然现象!
今天已经是穿越来的第二天了,她没有想着回去,但是对现在的状况也很消极。两天了她只吃了些野果野菜喝了点溪水,把那些所谓的干粮都给苗玉吃了。苗玉感动的痛哭流涕,非要和她分着吃。她只好瞪着苗玉的眼睛说:“看着那些东西我觉得恶心!”然后就一直看着苗玉,一直到她放弃。
这群难民大多都是到苑州寻亲避难的,每天固定的时间休息然后赶路。这些人大多都不认识,平时也不怎么交谈。只是为了安全才结伴而行。要是遇上谁有个困难,大多也都是视而不见的。并不是人性冷漠什么的,只是连自己活下去都成问题,谁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别人。
“鱼?竟然有鱼?”一个声音传到耳边。侧头一看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女孩儿,只是比自己的状况还悲惨。那一身行套是绝对的乞丐装,再加上那纠结的甚至都有蜘蛛爬行的头发,月唯真的感觉自己要吐了。
那个女孩拿起木棍一个劲儿的往水里叉,只是半天都没有叉着鱼。
“丫头,叉鱼的时候要往鱼的下面再偏远一点叉。”
那个女孩突然回头看她,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两个眼睛瞪得圆圆的,一个手指着自己。“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这里叉鱼的不就是你吗?”
“哇!有人和我说话了!有人和我说话了!”女孩儿好像比逮到鱼还高兴,手舞足蹈的在河里蹦了起来。
“月唯,快回来!”苗玉拉着月唯就走,似乎很忌讳那个女孩的存在。
“我喜欢在河边坐着。丫头,按我说的叉鱼试试,要是叉到了鱼,记得分我吃点!”
丫头眨眨眼,看看秦月唯又看看苗玉。“噢……那我试试。”
看着女孩又开始叉鱼,苗玉很是不高兴的说:“唯唯,你怎么和陌生人说话了?”
“不可以吗?”
“她……她可是个疯子!你离她远点!”
“哇!真的弄到鱼了!真的弄到鱼了!”女孩高兴的拎着木棍跑了过来,“喏,这个给你!”
“嗯,谢啦!娘,你会烤鱼吗?”
苗玉看看月唯又看看鱼,终于投降了,蔫蔫的收拾木柴生起火来。丫头继续叉鱼,一会儿就弄了四条鱼。周围的难民一看这样,全都跑到河里去抓鱼了。
虽然苗玉不愿意,但是也不好意思赶女孩走,毕竟四条鱼都是她的,只好把鱼收拾好烤在一起,对她的存在也不多嘴。反倒是丫头叽叽喳喳的对着月唯描述着叉鱼的经过,月唯笑呵呵的不时回上几句话。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丫头撅起嘴来,“我不想叫以前的名字了,以前的人都不要我了,谁都不理我。既然你叫我丫头,那我叫丫头好了!”
“以前的谁不要你了?”
“哥哥,不过我早就决定不认他当哥哥了!他说让我在庙里等他,结果我等了一年他也没来过。他肯定是骗我,他嫌我是个累赘和爹娘一样把我扔了!哼,我才不要再理他!”丫头一副懒得理你的样子,冲着空气直哼哼。
月唯则笑得很开心,她喜欢这样的人。不像有些人拿着自己的悲惨经历悲来悲去的,见着人就说见着人就哭。这样能够当做一个笑话说出自己最不堪的往事,总比博人同情好的多。
“倒是个可怜的孩子……”苗玉心软了下来,本来听人家说这个丫头是个疯子,还老是咬人,总也没有人敢接近她。这么聊下来才发现人还挺正常的,就是有些孩子气,话也多了些,倒是活泼的紧。对月唯和她聊天的事情也不那么抵触了,反而也没事也说上两句。
“你是不是也要到苑州城去?”苗玉分给丫头一小块干粮,关心的问。
“我到哪儿都可以,我就是看着这里人多比较热闹才跟着走的!”丫头一点也不客气,一口就把那饼干大小的干粮块吃掉了。弄得苗玉心疼了半天。
月唯咬着鱼,满嘴的腥味,真是难吃死了。随便对付了两口就不吃了,剩下的都给了苗玉。苗玉则把鱼都考成鱼干,小心翼翼的放在包袱里等着以后当干粮吃。
“我挺喜欢你的,让我跟着你吧!我以后给你抓鱼吃好不好?只要你和我说话,我就给你偷好吃的!”丫头眨着闪亮亮的黑眼睛笑得脸上的灰渣直掉。
“我无所谓,你愿意跟着就跟着。说起来你会偷东西吗?”月唯好奇的问。
“我偷东西可厉害了,从来没有被人抓到过!”
“我倒是需要个会偷东西的人。”月唯叹息道,“想要迅速的得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唯有偷和抢了。”
“留下我,留下我!你要偷什么我都帮你偷!”丫头撒欢儿的蹦蹦跳跳。
“那好吧!”
“你让我帮你偷什么?”丫头好奇的问。
但是月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凄厉的响起:“山贼!山贼!”然后以一声悲惨的嚎叫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