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近十日的盲人,云栖烟才拆了眼上的纱布,只是貔貅那一嗓子真的太过厉害,耳朵还是时好时坏的。
来拆纱布的是国师净宫里面的小童子,年龄不过十二三岁,白净可爱,送来了国师炼制好的药丸。
云栖烟本想留着这小童子吃吃茶果什么的,结果这小童子看着可爱,实则是个小古板,按着礼节祝福她早日康复之后,就要挎着小篮子走人。
哎,没瞧见那日那国师,云栖烟有些可惜,也按照礼节说了句她会登门拜谢。
小童眼皮一抽,不知道想到什么,匆匆就走人。
云栖烟这才算是终于瞧见了云王府,因主院空着,所以她自回府便就一直住在主院,屋内摆设基本没动,一点点女孩子家家的感觉都没有。
不过也好理解,原主从小被她几个叔啊哥啊带着,一直就当是男孩子养,懂点事了去旁人家借住,也是惯着养,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也不好多加管教。
她正想着,歪头正好看到了书桌后面的那副画。
画上是三男一女,分别是老王爷、云栖烟生父生母还有云淮,那时云淮年纪不大,画师技法传神,将少年神采飞扬的精神全都表现了出来。
云栖烟生父看画像是个儒雅斯文的人,要说模样,云栖烟真是承了父亲的长处,只是脾气是实打实的跟二叔一个模子抠出来的。生母也是大家出身,眼神含笑飘在自己丈夫身上……
真是天意弄人,云栖烟甚觉有些感慨,人们总愿意想着未来会是多么的美好,却不曾也不愿去想眼前这美好会被拍得粉碎,人去楼空,只余空叹。
但现在的云栖烟没那么多功夫来感慨什么,她要是遇到点事情就感伤的人,早就被人弄死了。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得给自己找条出路。
这王府的大小姐固然说的好听,可这世界通天的能人多了去了,若她只是捡了个普通壳子,大不了还原父母点恩情,自己便就用了这壳子了。可这王府的大小姐接触的是什么人,多少只眼睛盯着呢,稍有不察被瞧出端倪来,就算她能说出点什么只有你知我知的秘辛来,也不过糊弄过一阵去。
要是这里人警惕,找个高手,指不定就把她给直接打出去了。
“日子不好过呀。”云栖烟嘟囔了一句,转身看到云穆拉耷着一张脸看着她。
老管家离家几日有许多事务要忙,跟着她一起的就是那日刚到云王府听到的那声尖细嗓子就是云穆。
云穆是早些年家主从外带回来的,之前是个唱戏的,无论是嗓子还是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好,只是样貌有些磕碜,细长吊梢眼、尖脸多黑痣,又瘦的两颊内凹,一副穷酸像。
但人是很聪慧的,一张嘴能以一敌二,虽然时常有点泼妇骂街的架势,但依旧可以从外表形态来推测出这是一约莫三十五六的男人。
其实,云穆不过二十三岁,只是有些老态。
云栖烟只知道他原先是姓穆的,进了云王府就弃了名字只留了姓氏,虽然才在王府没有几年,但老管家特别倚重他,凡是府中事宜他皆会干涉,简直就是府里的二把手了。
他对原主倒是极好的,甚至是过分的好,事事都由着她的脾气,老管家尚且还会管教几句,可云穆那根本就是宠孩子了。
云栖烟眼睛看不到的这几天也是云穆和屋里另外一个丫头照料她,但现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云栖烟不愿意和云穆多接触,因为被识破的可能性会变大许多。
“说什么呢?”云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