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人绑架、苦待别里科夫的事传到阿木机的耳中,他十分高兴,认为别里科夫威信全无,不足为惧,就放心的把白马栏交予丞相匡圆管理,不再为念。
匡圆派出大量监工,组织番人服苦役,首先是开发白马栏。白马栏原是一片滩涂,为甲布江冲积而成。每年5至7月为甲布江的汛期,淹没白马栏。因此,修筑圩堤成为番人的头等大事。
匡圆把七万番人分成七组,每组完成圩堤一段,待最后衔接峻工。开工的那天,正是甲布江的枯水期。劲风凛冽,番人黑压压一片。匡圆主持开工仪式,发表动员式讲话,说:“你们不远万里来到西域,作为俘虏,国王是恩待你们的,把这大片的土地赐给你们,可以惠及子孙后代,永永远远栖息在这片土地上。今天正是这个伟大时刻的见证,让我们开疆拓土,建设美好家园吧。”
匡圆说完,随着开工令下,现场人头攒动。番人们手拿铁锹,肩挑箩筐,轮番取土。监工维持秩序,分配任务,叱咤呦呵,白马栏一片繁忙。
别里科夫也在其中。虽然有沈侯等众多行者的帮助,但他决心从头开始,要用苦难洗涮自己的罪孽。扁担压弯了腰,压肿了肩膀。别里科夫想起以前挑豆腐卖的日子,那是多么惬意的时光。他正出神的时候,身上挨了狠狠的一鞭子。“番狗,就晓得偷懒,我叫你懒,懒,懒。”监工连续挥鞭,却有人用身子替别里科夫遮挡。沈侯一脚冲上来,夺过监工的皮鞭,说:“住手,他是我们的皇帝。”“呸,”监工朝别里科夫吐了一口口水,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这么窝囊的皇帝。”
别里科夫与沈侯被挂在木桩上,任由监工打得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第二天,别里科夫发高烧,“绿珠,绿珠,你在哪呀?”恍惚之间,别里科夫看见绿珠正向他走来。“我好苦啊,心里苦,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也不怕。”别里科夫呢喃着,用手一摸,绿珠却不见了。原来是虚梦一场。“好了,皇上醒来了,”草棚里济满了番人。这里地处偏僻,满晨芦苇。人们因陋就简,就用这种芦苇搭建草棚,暂作临时居所。“皇上,你一定要挺住,不能撇下我们。我们还等着您带我们回故土呢。”大家都跪在一旁。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别里科夫问:“你们不恨我吗?”“不恨,”“我毁了家国,拖累你们为俘为奴,”“我们本就是你的奴隶,请求你带我们回去。”“好,我别里科夫发誓,今生必带你们返回故乡,重建北朝。”
别里科夫找到匡圆,说:“愿我在丞相面前承受恩惠。”“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丞相,愿我能为你效劳。”“你本就是北朝之主,今后这些番人就由你管理,包括这些监工,全都由你作主。”“感谢丞相提携,我愿为丞相办任何事情。”
在别里科夫的管理下,番人秩序井然,劳动进度极高,很快就完成了筑堤任务。七段圩堤连成一片,像一条蜿蜒曲折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