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归根结底还是我赤鸢门太过弱小，换成上面的三峰派、神木宗，得到这个消息后会立马组织调查小组实地考察，由众位长老、供奉商议对策......看，在赤鸢门你就只能和老夫面对面喝茶。”
老门主抿了一口茶水，“如果徐公子你需要的话，老夫可以引荐你去隔壁的白鹤门，他们应该有办法让你的警迅引起三峰派的重视。”
“赤鸢门......没这途径？”
杨承安放下杯子，指了指自己的书房，除了一桌两椅一墙壁书以外可谓家徒四壁，“你觉得赤鸢门还有这个能力？我们连饭都快吃不起了！”
杨晚溪悄悄从桌子底下探出头来，小声说道：“师父啊，我们刚刚下山收了粮食，饭还是吃得起的。”
徐虚、杨承安：“你什么时候躲下面了！？”
书房外传来咣当咣当盆栽撞倒的声音，得，外面还有个听墙根的......
老门主头疼道：“十二，进来吧。”
椿十二板着脸装无事发生的样子，但徐虚一眼就瞄见她鬓间的几根草屑。
“徐公子让你见笑了，老夫管教无方。”杨承安有些尴尬道。
徐虚摆摆手，不以为意：“哎，没事，我也不是那种特正经的人，况且还寄居在你们门派里，别见外，要骂尽管骂，我不在意的。”
椿十二、杨晚溪：“......”
杨承安脸皮一抽，笑道：“呵呵，徐公子你这说话的方式也要改改。”
到底是自家弟子，“暗潮”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虽说事关重大，但还没搞清楚情况，血月未来是否降临还是未知数，不能因为一个预言就弄得人心惶惶，所以老门主思量许久，斟酌言辞，以一种不会吓到人的语气说：“‘暗潮’不一定会出现，二十年后人间的未来尚有希望。”
杨晚溪小心地举起手，吞吞吐吐说道：“呀，师父我都听到了，‘暗潮’是神明的诅咒对吧？晚溪不怕，师父也不用怕哦！”
“你们全听到了？”
椿十二点点头。
杨承安决定以后不思量了。
“......比起忽然说人间二十年后会有灾难降临，我觉得明年的苍山法会更让人有压力......”椿十二停顿了一下，“并不是说我怀疑萧前辈预言的准确性，破庙里泄露出一丝精纯到到令人心悸的灵魂之力做不得假，恐怕只有我才最清楚萧前辈的境界究竟有多高，但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我们连眼前的灭门之祸都解决不了，何谈以后的倾世之灾？”
“灭门？我们哪来的灭门之祸？！”杨承安对这话反应最大，顿时就握紧拳头，青筋迸发。
杨晚溪想了想，回答道：“师姐的意思是苍山法会垫底，赤鸢门解散消失，就是灭门咯？”
徐虚插了一句，“灭门是全家被杀......姑娘你语文没学好啊。”
椿十二破天荒红了脸，讪讪道：“我就是夸张一下。”
杨承安深深望了自己一向坚实可靠的大弟子一眼，下定决心：“以后溪儿的遣词造句还是我教吧。”
“解散？赤鸢门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需要解散？”徐虚疑惑道，他从杨晚溪嘴里听来的苍山法会只是一个评价审核的综合性大会，并不知道奖惩，椿十二对此稍稍解释了一番。
五年一度的苍山法会，连续五届垫底即是对修仙界做不出任何贡献，浪费修仙界资源，便要剥夺山门，解散门派。
“这不正是学院面临废校的大危机，面对学院（师门）的危机师姐师妹站了出来，为了保护最喜欢的学校，她们能做出的事情就是......成为偶像？”
面对徐虚怪异的目光，椿十二莫名泛起一股寒意，悄悄后退两步，“你想干什么？偶像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你没有为了自己心爱师门奉献一切的觉悟啊......”
椿十二：“？”
“不开玩笑了。”徐虚表情沉稳下来，“综合我这几天的观察，赤鸢门会被废弃不无道理。”
“你......”椿十二柳眉倒竖，正要辩驳之际被老门主拦住，“徐公子有何高见，不妨说说看。”
“第一，赤鸢门缺少价值，即是基本没有产出，丹药兵刃不说，就是药草铁器你们也弄不出来，连山下村民都能耕田种花......哪怕将弟子计入产出，你又能确定自己培养弟子的价值值得这些年的投入？据我所知，苍山法会里面有以法术创新、时事政论和文才笔赋作为考核的项目，赤鸢门连续四年垫底，至少说明你们在文化培养方面并不过关。”
徐虚一一竖起指头，“第二，赤鸢门并不具备稀缺性，即是没有罕见的能力，赤鸢门没有自己的特点，培养不出具备个性的弟子，没有自己的丹药、自己的法宝、自己独特的法术，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特殊性，是废除了别人也不会记得你的那种。”
“第三，赤鸢门没有不可替代性，你能培养弟子别人也能，他们甚至能炼丹炼器石雕植木，赤鸢门做不到这些别人却能轻易做到，凭什么让你们继续存在？”
“第四，赤鸢门没有难以模仿性，一旦你有某种别人难以解析、学会的法术，难以仿造的法宝，不可模仿的种植手法，不管是不是鸡肋，有了这种价值，上级还会轻易废弃赤鸢门吗？保不准就有收藏癖舍不得少了一门珍藏。”
徐虚眼神一凛，拍案而起：“总而言之，赤鸢门少了核心竞争力，这才是衰落甚至于快要废门的关键！”
“核心竞争力、核心竞争力......”杨承安失神地重复这个字眼。
杨晚溪被他的气势吓到，缩到了师姐身后探头探脑，椿十二沉思不语，过了许久才艰难地承认：“你说的有道理，那......你有什么办法重振赤鸢门吗？”
徐虚微微一笑，“核心竞争力——就在眼前！”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桌面上那本泛黄的古书在刹那间似乎变得熠熠生辉，纸张的发黄不是发黄而是镀金，书本的发霉不是发霉而是历史的清香，密密麻麻的“圆籀文”......还是“圆籀文”而且看不懂。
《摩柯衍那》。
姜还是老的辣，杨承安首先反应过来，震惊道：“徐公子你愿意将《摩柯衍那》暂借我们研究翻译？”
“怎么了？不行吗？”
“不是不行，但这毕竟是......萧前辈托付给你的东西，你居然......舍得借出来？”
“大和尚教我把书里的故事传出去，我照做而已。”
“盟会呼吁修仙界要开放、共享，诸多秘籍、文献不能敝帚自珍，自以为高高在上......但其实绝大部分人都过分珍视自己所拥有之物，别人瞄一眼都仿佛在觊觎一般。”杨承安感慨道：“这是以前弱肉强食，打打杀杀遗留下来的陋习啦......像徐公子这般不计较得失之人，很少见了。”
徐虚摇头，“并非不计较得失，我把《摩柯衍那》拿出来，至少不用再防我和当贼似的，不是吗？”
椿十二脸色一红，杨晚溪则满脸好奇：“把徐哥哥当贼？为啥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