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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世子 公主

苏先生拉起燕飞,不无关心的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他没受什么伤,便松了口气道:“你脸上恐怕得留个疤了。”

又检查地面上妖怪留下的血迹,随即笑道:“那妖被这一击受伤不轻,应该是吓跑了。”

燕飞惊魂未定的呆立一旁,只是感觉手心还在发烫,翻看时却并无任何灼伤痕迹,手心有些微微发红,而刚才满手的血迹也一丝不见了。

燕飞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块雪白的手帕,手帕上用丝线秀了一片血红的梅花,如一滴血渍所染,分外醒目。

苏先生俯身试了一下王寡妇的脉搏道:“她还有一口气,不赶快治也活不久了。”

“那人没事吧?”燕飞指指床上的许老三问道。

“连媚术也用上了,妖亦有道。”苏先生看着还在昏睡的许老三叹道,“一进来就注意你了,如果我没看错,你来找哪个的?”

“两个都认识,找一个带出一窝来,今天没白来。”燕飞想到刚才朱知县一群人,有些不屑,又有些得意。

苏先生看着燕飞将韭叶剑翻来覆去的打量着,大概想找出它自己飞出的玄机,便笑着说道:“是不是刚到手的,还不会用吧?先把剑收好,这可是猎妖师才配使用的宝剑。”

韭叶剑方才两次击杀,剑身未沾一点血迹,可见击杀之迅。

“我在那酒馆喝酒的时候就注意你了,果然没看错。你是猎妖师?”

“先生怎么看出来的?”燕飞回想起在酒馆他看自己的眼神。

“如果没有记错,你应该姓燕,你爷爷叫燕中,燕守正,燕家是这一带的猎妖师家族,守护一方,当然那是一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全九州被各个猎妖师家族分割成若干地域,燕家、李家、刘家、袁家、申屠家、端木家,就像是州县划界一般。还有那把韭叶剑,是东陆半岛燕家的祖传神器,你爷爷没教你使用要诀吗?想来他年轻时可也是名声响亮,意图恢复你们家族的荣耀的,只是后来不知何故又销声匿迹起来。”

燕飞并不知道爷爷的过去,也没人告诉他。只是这韭叶剑爷爷亲口告诉他会帮他找一位师父,显然爷爷也不会使用。自己家族神器的使用方法都失传了,可见中间断代之久,之彻底,祖先们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这时外边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一群顶盔带甲的兵士出现在门口,弓箭、刀锋、盾牌都朝向屋内摆好阵型,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莫要要惊慌,伤了自己人,看这玄甲就知道是世子到了吧!”苏先生冲外边喊道。

燕飞仔细看去,外边的士兵果然都是玄衣玄甲,在光线昏暗处竟也反射着光芒,可见装备上的花费不菲,显然不是本县、本州的兵士。

“苏先生,您在里边吗?”一个清亮的声音从阵型后边传来,只见一个身穿亮绸紫衣,外罩金丝软甲的年轻人分开士兵走出来。

那人一身高贵之气,且面容俊朗,英气勃勃,身后还跟了一位头戴红缨盔的年轻将军,兵士们都对他保持一种矜持的距离。

“世子——”苏先生向年轻人躬身施礼。

原来这就是天晟国齐王赵盛的儿子赵炎,年方二十五,在朝中任殿前副都指挥使,掌管部分御林军。天晟国立国已经一百年了,当今皇帝赵吉,只有一个兄弟就是齐王,齐王的封国就在这一带,以烟州齐县为封都,包括整个东陆半岛。只是兄弟感情很深,皇帝赵吉身子一直不好,离不开弟弟赵盛主揽朝政为他分担,所以齐王一直未能就藩。

“苏先生,您怎么不等我们就自己提前来烟州了?”伴随一个轻柔的声音,世子身后闪出来一个更为俊俏的少年公子,但身材明显单薄得多。

“公主也来了,你又这样装扮上了,苏某差点认不出来呢。”苏先生很随意的对少年拱手道,随即摆出长者对晚辈的姿态,倒显得比对世子亲切自然许多。

“曼儿,对老师要恭敬!”世子教训自己的妹妹道。

赵曼儿正是齐王赵盛的女儿,眼前这位世子的妹妹。

赵曼儿自顾自用那双大眼睛环视屋内,寻找着什么,对哥哥的话只做充耳不闻。

这女孩子有那么胆大吗?燕飞心想

除了两个人,赵曼儿大概也没看出异样,便回身打量着燕飞,撇嘴道:

“苏老师,怪不得您不肯带我一起来,您这是收徒弟了。”

“曼儿,不得无礼!”世子的语气更重了一些。

赵曼儿哼一声又转身向屋内,她突然捂住口鼻,疾跑出去。原来屋内太黑,她直到又走近了才看清地上的血污,再闻到血腥味,这才忍不住去呕吐起来。

“到底是小孩子。”世子嘲笑道。

“世子赶来的正是时候,只是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消息传递的还真快。”

“我动身晚,父王要求我一定跟苏先生一起进烟州,我便一直在追赶苏先生,路上几乎没怎么停留,进了烟州后又分一波人去齐县收拾一下王府驻地,才在今晚赶到青县。一进县城大街上很多赶着逃跑的外来车马,一片混乱,一打听知道这里出了事情,还以为是岛寇侵扰,便带兵过来了。只是到底还是比您晚了一步,让您涉险了,晚辈在此给您赔礼。”世子说着又是深深一拜。

苏先生微微一笑,竟然坦然受礼。

“倒暂时没见岛寇踪迹,这里的事情还得慢慢跟你讲。眼下赶快把现场收拾一下,避免周围民心恐慌。这个女的伤的重,也要医治一下,派人看紧一点。床上那个恐怕得睡个三天三夜,没有解药的。”苏先生指着屋子里的人一一安排给世子,而世子则恭敬的听命一旁。

“这位小兄弟是——”世子也对燕飞很是好奇,忍不住问道。

“新结识的好友,今天多亏他相助,不然我也难保不会折戟沉沙啊。”苏先生摆摆手自嘲道,他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似得,对着燕飞拱手道:“对了,还没自我介绍一下,本人苏辰月,王府幕僚。”

世子赵炎知道他一向随性洒脱,真的交个这样年少的朋友也并不奇怪,见苏辰月如此,便也对燕飞颔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后边的士兵将现场一重伤一昏迷的两个人抬到外边的马车上,燕飞这才看到锦瑟酒庄已被重甲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出。

见有人正在搜查每一间房子,苏先生便问:“秦将军,店主可找到了?”

那位红缨头盔的将军躬身道:“禀苏先生,还没有找到——”

苏先生若有所思,道:“好好查一下老板底细,务必找到。”

其实不用查,青县人都知道胡老板的长兄就是当今御史台长官,两朝元老,正一品大员胡慵。御史台是当朝最有权势的部门,管辖着天晟国上下的官员监察、司法刑狱和风闻奏事,因御史台又称宪台,故长官被称作宪台大人。胡宪台可以说是权倾朝野的人物,就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赵盛也要敬他三分。

自己的亲侄儿被害,京师胡宪台闻之震怒,再加上之前梁知县时发生的四宗命案,案情恶劣,早已惊动御史台,胡宪台亲自派人下来调查这些案子。

而就在御史台准备派人来查案的同时,王府也被惊动了。烟州属于王爷赵盛的封地,是他未来就藩的地方,他格外关心这里的风土民情,地方官员将烟州当地的地方事在定时上报朝廷以外,还同时报给王府一份,而且更加详细。所以烟州青县发生的命案早已引起王爷的关注,之前梁知县将案子破了的消息上报之后,王爷很是高兴,才升他的官做了按察使。

当再次发生胡庆被杀安之后,王爷和胡宪台一样震惊。但是有御史台管着刑事,这次受害者又比较特殊,他也不便过问太多。但是他还是派了自己府里养的“幕僚”,就是一直被称为苏先生的苏辰月来暗地里调查案子。而世子赵炎则是自告奋勇,以封地之内岛寇为患一直未除,保境安民、勘察岛寇为名请求王爷准许,也后脚跟来烟州。只是他并不知道苏先生来此的目的。

赵炎的士兵将锦瑟酒楼封锁,不只是把酒楼翻了个底朝天,还把全县城都搜查了一遍,闹得鸡飞狗跳、人人不安,还宣布要实施宵禁,未经允许夜里不准出门,白天出入县城也要经过严格的搜查。

他暂时带着随从住进了县衙,把个朱知县唬得团团转,将自己的房子腾出来给世子住,自己一家人搬到配房里去住了。

苏辰月要求世子以重要嫌疑人犯并需要疗伤的名义将王寡妇单独羁押在军中,而对逃跑的另一只妖却绝口未提。世子赵炎听了苏辰月的建议,怕引起慌乱并未把王寡妇的真想告诉州县官员,只说她是个江湖逃犯,潜藏在这里抢劫害人。

他到县衙之后就推反了朱知县对案子的判决,放出了燕亮。因苏辰月的赏识,赵炎还以协助办案有功的名义赏了燕飞二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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