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叫,文平安梦中惊醒,冷汗浸湿后背,再睁眼却还在那山崖之上。
天刚蒙蒙亮,余不贪早就没了身影,赵无云还在呼呼大睡,王叔凉则有些兴致盎然,看着旭日东升,紫气东来,打开随身携带的木匣,取出古琴弹奏即兴弹奏一曲。
却见他十指翻飞,指间宁静旋律飞出,曲调一转,却又宛若落水击石,惊涛拍岸。一时之间,甚至周遭环境都被琴声所影响,幻化出无边大海。
文平安被这一幕惊呆了,噩梦影响也有些削弱,心情也平复了许多,不禁好奇问:“师兄,你弹奏的是什么曲子啊?”
王叔凉见他醒来,双掌虚按,琴声戛然而止,笑道:“这是我修炼的功法,以琴声修武,所弹奏曲子也只是情绪幻化罢了。”
文平安大感好奇道:“那师兄修炼功法,我可不可以学啊?”
王叔凉略感惊讶,摇了摇头,解释道:“我之前听大师兄说,你无法修炼内功,而我这功法又与内功修为有关,你练不了。不过放心,日后师傅会传授适合你的功法的。”
文平安遗憾点头,王叔凉笑着开导道:“这也没什么,你若是想学琴,回去我送几本琴谱给你,让你练练。”
文平安开心道:“那就多谢师兄了!”
“没事,”王叔凉看着文平安,认真道:“我们是师兄弟,一个月后的诗会,你得好好加油啊!”
“嗯,”文平安点头,郑重承诺道:“我一定会尽力的!”
王叔凉满意笑着,推了推身边熟睡的赵无云,道:“我们下山吧,师弟还得读书,别被我们耽搁了。”
赵无云迷迷糊糊的被拉起来,来不及反应,便被王叔凉拖走。文平安跟在后面,偷笑看着。
回到学海阁,李博涵已经等在那里。
文平安三人进门,恭敬道:“师傅。”
李博涵点头,招手叫王叔凉二人退下,看着文平安道:“昨晚你师娘和长老们都谈好了,关于你参与诗会的事情双方都谈妥了。我虽然与你相处不久,但我相信自己不会看错人。”说完,从身边抽出一本编年册,拿在手上。
李博涵道:“说一说你对当今天下的认识!”
文平安稍加思索道:“徒儿对当今天下认识颇为模糊,但知道这片天下曾经有八个国家,分别是金国,清国,玉国,石国,临国,景国,风国,海国。八国为保持和平,互相在他国接壤处,割让一部分土地,作为中立区,互不侵犯。”
“不错,”李博涵点头道:“可惜这是几年前的说法了,如今只剩下金国,临国,景国,风国,海国。当年石国杀害玉国太子,惨遭灭国后,天下就大乱了。”
“初时玉国获得位诡才相助,又尝到了侵略别国的甜头,在几年间不断扩张国土,甚至有一统天下的趋势!却又在一夜之间,经历国君暴毙,宰相叛乱,外国入侵,内忧外乱下彻底灭亡。”
“而清国着急蚕食玉国国土,大军压境玉国边境,导致后背空虚,被外族鞑子趁虚而入,十日之内连夺三城,打入国都,全城老少,被屠了个干净。”
“外敌入侵,剩余五国才暂时放下偏见,组成联军,把外族鞑子打退到火海岭后面。可惜人心难测,如今各国仍是冲突不断啊。”
话说到这,李博涵仰天长叹,声音沙哑起来,惆怅道:“如今的诗会比武,不仅是展现文采的舞台,更是各国征战的筹码了。海国历来重文轻武,我图志书院更是天下学子向往之地!却也已有五年年不曾夺得诗会魁首了!之前你三位师兄都曾试过了,可惜文试落榜,而如今只能靠你了!”
“我图志书院争这个魁首!不仅仅是为了一个虚名!更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我图志书院!仍是那个天下学子心驰神往的天下第一院!”
说到关键之处,李博涵情绪高涨,声音也提了几分,让文平安听得热血沸腾起来,恭敬跪拜道:“弟子一定尽力争夺诗会魁首。”
李博涵满意点头,扶起文平安道:“你才华出众,定是潜龙之才,遇水化龙,此次诗会,就是你化龙之机。”
说着,李博涵拿着凳子与文平安面对相坐,认真道:“这一个月时间紧迫,上午便由我就来教导你的数术,下午由你师姐教你练弓和骑马,到晚上再叫你二师兄来教你弹琴,你承受得住吗?可以吗?”
文平安恭敬道:“弟子遵命。”
“好,”李博涵点头,带领文平安前往二楼,拿出几册古籍,相互对照,悉心教导,直到午饭。
……
文平安与李博涵一并下楼,旁若无人,也不顾楼下几人等着自己吃饭。
文平安拿着书诚恳问:“师傅,我还是没搞懂您说的六爻运用,能不能再说一下?”
“你看这里,”李博涵点头,拿着书认真指点。
一桌人等着二人,花开师娘不满道:“吃饭了。”
李博涵无所谓道:“你们再等等,这里我还得仔细讲一下!”
周围弟子满脸委屈,花开师娘看在眼里,生气猛地一甩筷子,怒气冲冲道:“李博涵!吃饭了!”
李博涵回过神来,看到花开满脸怒意,神情一变,慌张道:“老五,我们先吃饭,有什么问题下次再说。”
文平安乖巧点头,跟着师傅下楼吃饭。李富贵冷冷看着,三两下扒完了饭,盯着文平安。
李富贵虽然答应教他,却还是一言不发。
文平安被看得心里发毛,低头怯怯道:“师姐,你干嘛要这么看着我呀?”
“我想问问,”李富贵盯着文平安,认真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首诗的作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文平安想了想,道:“这首诗的作者是位奇女子,李清照,其文采极为优秀。不仅以女子之身,求男女平等之地位,崇尚爱情!更敢以平民之位,求天下之公道!既不随波逐流,也不委屈凑合,是真正的女中豪杰。”
李富贵心生向往,问:“那她最后成功了吗?”
文平安摇头叹息,想要说出真相,可看着李富贵憧憬表情,勉强一笑道:“潇洒悲愁,也算快意人生了。”
李富贵似懂非懂,桌边人也被诗句吸引,陷入沉思。文平安吃完饭,打破平静道:“师姐,咱们去训练吧?”
李富贵点头,二人离桌,带他去校场,只是让他拉弓,从五壶开始,逐渐递增。
骑马只是让他和马逐渐拉近关系,从不让他上手骑马。也不管他身体是否受得住,哪怕精疲力尽,每日也练到日暮西山,才肯罢手。
李富贵拖着奄奄一息的文平安回学海阁,众人照常晚饭,没有人觉得惊讶。
晚饭后,王叔凉也早早带着古琴等在门口,待文平安吃好饭,马不停蹄,直上三楼,学习基本乐理知识。每日终有悠扬曲调传出,绕梁三日而不绝,替文平安调息。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文平安都在疯狂吸收李博涵和师兄们所传授的各种知识和经验之中。
因为文平安一目十行和过目不忘的本领,和刚醒来时浑浑噩噩的样子相比,如今的他,在李博涵和师兄们的教导,让他获得了许多不同的东西。
各种残本古籍的欣赏,加上师兄们耐心而由浅入深的知识教授,仿佛一片没有尽头的汪洋大海,让文平安这块海绵疯狂汲取着。
每日吃食都直接由花开师娘亲手制作,配合强身健体的药膳,加强文平安的身体素质。
而外围有赵无云看守,根本没有别人敢来干扰。文平安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生活,每日从书阁到房间,两点一线,虽然很简单,但很充足,让他来不及去想记忆里的困惑,和梦里的惨状。
一个月的时间,文平安就已经吃透学海阁一半的藏书,不仅丰富了许多知识,更是获取许多经验,也让文平安更喜欢学海阁的生活。
而李富贵的教授,也让文平安身体改变许多,气力大了不少,总算不再如入院时那般瘦弱,壮硕了些许。
不知不觉,一个月悄然过去,明日就是诗会大选。为了给文平安加油,花开师娘特意做了一大桌美味菜肴,余不贪也特意从衙门赶了回来。
李博涵与徒弟几人围坐在餐桌前,认真问:“老五,明天就是诗会比武了,紧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