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顾青裴打来的。
我下意识把手机按下去,一副少妇出轨的模样,简直有毒。
萧陌亮着眼睛,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
问我几点了。
“快凌晨了。”
“哦,那你回去吧。”
“嗯,正打算走了。”
我知道,刚才那个拥抱其实……并不代表什么吧?
把萧陌送回来,只是因为他受了伤,需要照顾。
“嗯,我上去睡了。”
萧陌掀开被子。暗色的壁灯下,他迷离着尚且没有适应光感的眼睛,摇晃起身。
而我,却像触电一样收回了准备搀扶他的手!
我想他可能是因为身上发热不舒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睡梦中把裤子一并踹掉了!
之前始终盖着被子我也不知道,于是这会儿几乎全然不挂地呈现在我眼前的一道风景线。无限春光在丛峰的即视感,简直……
最令人崩溃的是,大概是我把空调开得太热了,他自己居然丝毫还没意识到!
“我……我先走了!”我抓起沙发上的包,逃也似的离开了萧陌的别墅。
回到车上,我按着砰砰乱跳的心脏,整个脸充血到膨胀。
我安慰自己,我和萧陌,连孩子都有了,我特么什么没见过啊?
只是,我想萧陌应该是烧得迷糊没了意识。也许明早起来什么都忘了,也免得尴尬。
可就在这时候,我手机叮了一声,竟然传进来一条微信。
我哆嗦着点开,啪叽一声,差点把手机从窗户撇出去!
萧陌问:
‘我的裤子是不是你脱的?’
我:“……”
我在方向盘上趴着挣扎了一会儿,遂放弃自杀的念头。
***
已经十二点多了,我返回去一个电话,打给顾青裴。
“小星星怎么样了?”
我开门见山,并没有想要解释我为什么挂他的电话。而事实上,也不是我打心里有多关心那男孩。只是走到今天这一步了,我并不愿意看到任何无辜的牺牲品。
顾青裴愣了一下,然后对我说:“还好,已经脱离危险了。”
我松了一口气,说:“那我过来。”
我来到病房门口,隔着窗户看着里面的小星星。
心里没来由的唏嘘且难过。
“东西给我。”
顾青裴突然这么没头没尾地对我说。
我怔愣一下,全身的细胞都防御了起来。
“你,说什么呢?”
“小星星吞了什么东西?”
我倒吸一口冷气,脸上的表情开始以故作镇定的姿态绽放。
我说:“没什么啊,小孩子的玩具,什么的。”
顾青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步步逼近,我无路可退。
“纪晓萝,把东西给我!你知道那是什么?你知道你带在身上有多危险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急切,他的炽烈,都是那么真实的。
可我不信他。
摇了摇头,我任由自己的肩背抵在墙壁上。
我说:“青裴,我已入局。如果你不是鬼,请帮助我和萧陌。如果……”
我摒了摒呼吸,咬住唇,再开口。
“如果你是鬼,萧陌死,我死。”
顾青裴怔愣一下,旋即柔和了目光。
我与他对峙过无数次,我相信他能感觉得到,我的决心,越来越强烈。
大概是因为我肚子里这个小生命的缘故。
我能感觉到它一寸寸地成长,也能感受到我距离萧陌越来越近。
我不想离开萧陌,我对顾青裴说。
“你知道他身边有多少爱慕者么?你知道她们都是多么优秀的女人么?可是萧陌爱我,他选择了我,我是他唯一有过的女人,你相信么?”
我说,我是个多么又精神洁癖的人啊。
就冲这一点,我也不想放弃他。
“你也是我唯一有过的女人。”
顾青裴冲我说,“我也没有要过无论是何婉晴,还是何婉怡。甚至苏怜。纪晓萝,我只有过你。”
我想了想,好像也是。
“你不用再找借口了。”
顾青裴苦笑,“因为爱一个人,才会拼命去想自己为什么爱。其实你从来没想过他是不是唯一的专一的,只要别人这么说了,你无所谓真伪。但是你别忘了,横在你们之间的障碍太多了。你想走到他身边去,说不定,要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即使这样,你也义无反顾么?”
我:“……”
我承认,顾青裴这个拿捏人心的混蛋,到底还是将了我一军。
我揉了下眼角,沉默了。
他转过身,捕捉到我眼里的光。
他的声音里似乎夹杂了几分难以自持的温馨和兴奋:“晓萝,其实你还是舍不得我的,对么?”
我深吸一口气:“养条狗还有感情呢。”
这时候,一个护士模样的人过来了。
“顾先生,报告出来了。”
顾青裴的眼睛亮了一下,旋即上前去。
我也很惊讶,什么报告?
“很遗憾,您的骨髓配型与小星星的并不达标,无法为他做移植手术。”
看到顾青裴脸上一纵即逝的失落,我恍然大悟:“你做配型了?”
我真是想不通,在我离开的这是个小时里,顾青裴怎么会突然做这样的是?难道是看着小星星,看着看着,就产生了感情?简直有毒好么?
不过,他喜欢孩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毕竟我们两个曾有一个孩子的。女儿,如果活着,就跟小星星一样大了。
“嗯,随便验个血而已。”
顾青裴的回答有点草率,我无法控制地嗤之以鼻。
“怎么,无辜的人害多了,想积点德啊?”
我说,想积德可以修修路,造造学校什么的,捐什么骨髓。小概率事件,作秀都没有你秀。
“你怎么说我,我都无话反驳。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不要再做危险的事。”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危险?”
我转身离开,既然小星星已经脱离了危险,我也可以放心回去了。
“陈重的尸体今天早上找到了。”
身后,传来顾青裴的声音。
我身子一僵,双腿几乎迈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