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硬着头皮劝道,“章相,下官愿将此二子带到军前培养,便是死,也让他们两个死在对西夏、北辽的沙场。”章惇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沈公子让本官以抚为主,看在金将军的面子上,便饶了此二子的性命。”
金台松了一口气,再三感谢。对于章惇的往事,金台也耳熟能详,早年章惇担任地方主官时做出屠灭整个山寨的举动,男女老幼一个不留,也正是因为他冷血嗜杀,在官场之上才受到了挫折,被御史弹劾没有受到重用。
两个小儿还在骂骂咧咧,被两个禁军拖了下去。
章惇扫了一眼跪在聚义堂里面近三十名寨主,冷冷说道,“本官需要什么情报,你们应该很清楚了。我数十个数,如果没有人招供,便砍一半人的脑袋。再数十个数,还没有人招供,便全砍了。本官能不能下的了这个狠心,你们自己可以惦量。”
“一。”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啊!”
“二。”
“大人,冤枉啊!”
“三。”
“大人,小人是昨天刚到的,实在不知情啊。”
“四。”
“我说,我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高大的胖子身上,两个禁军直接过去把他抓了出来,扔到众人前面。
章惇眉头一皱,颇有些不情愿停止计数的神情,让这些山寨的寨主心中一寒,便是金台、周侗、毕济生看到章惇如此嗜杀,心里面也暗自记下,不可得罪这位外表儒雅、铁石心肠的相爷。
“说吧,官府通风报信之人是谁?”
“京西北路费制台麾下耿世洁将军与沙老大有旧,小人的地盘临近河南府,也曾和耿将军打前过交道。前些日子耿将军派来的信使从小人的地盘经过,两天之后小人便收到官兵要来剿灭各山寨,让小人将山寨的兄弟带到黄狮岭,共谋大计。”
“耿世洁?”章惇用询问的眼光射向金台、周侗、毕济生三人。
金台、周侗摇了摇头,毕济生思索了片刻,“章相,下官想起河南府有个兵马副钤辖姓耿,名字并不知晓,是否便是耿世洁下官也无法确认。”
“这人可有功名?”
“并无,听闻此人出身草莽,只因战功卓著,用了十几年才爬上这个位置。”
“战功?”
“剿灭境内匪患。”
章惇冷哼道,“少不得与山匪勾结,拿无辜百姓的人头冒领军功。”
毕济生和那个跪着的高大胖子没有接话,这种事情,若无实证便说不清楚。
“你们作恶多端,本应将你们全部斩首示众,但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次便放过你们。”
“多谢大人!”这些寨主劫后余生,赶紧磕头表示感谢。
“死罪既免,活罪难逃,全部拉下去,打四十军棍!”
聚义厅内的禁军齐声应喏,便要动手。那些山寨寨主闻听此言面色皆变,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想要说话的神色。
“大人,我有要事禀报!”一个瘦弱的年老寨主颤声说道。
“老吴头,你不想活了?!”旁边的一个络腮胡子大汉眉毛一竖,怒道。许多寨主也用愤怒的目光看向说话之人。
“且慢,把说话的两人押过来。”章惇沉着脸喝道,“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山寨之中还会有一些隐秘之事。你说吧,有何要事。”
跪在众人前面的年老寨主壮着胆子说道,“请恕老朽直言,大人你们还是带着官兵退兵吧,你们虽然有火枪,但留下来也不是那些人的敌手。”
章惇哑然失笑道,“无知刁民,你们也知道火枪的威力,难道你说的那些人有三头六臂不成,那些人是谁,速速招来。”
年老寨主还没有说话,旁边的络腮胡子大汉便怒骂道,“老吴头,你担心挨不过军棍,便不担心那些人将你满寨老小杀个精光?”
章惇冷哼道,“好大的胆子,胆敢在军前喧哗,掌嘴!”两个禁军挥起拳脚便朝那络腮胡子打了上来,起初,络腮胡子还能乱骂,没有片刻工夫,便被打的看不出本来面目,只是闭了眼睛昂首挺胸,似乎对这些皮肉之苦毫不在意。
“倒也算一条汉子,只可惜一身武勇不用在正道,反而甘心为匪寇。吴寨主,你有话直说,本官也没有时间看你们表演。”
“这山寨之中,还有三个吐蕃和尚,那三个吐蕃和尚乃是武林高手,请大人小心提防。”
“金将军,可有此事?”
“章相,倒是听说抓了三个假和尚,现在和黄狮岭的头目们关在一起。”
“假和尚?”
“黄狮岭正和我们打仗,这三个和尚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聚众宣淫,和他们一起抓获的还有六个女子,皆是黄狮岭掳掠的青楼女子。”
“岂有此理,将这三个淫僧抓过来,本官倒要看看是何等高手。”
“大人,那三个吐蕃和尚轻功盖世,若真是想与他们为敌,用火枪乱枪打死即可,万万不能让这些人近到身前。”吴姓寨主急道。
章惇疑惑地看了金台一眼,金台点了点头表示无防,两个禁军得了章惇的将令前去拿人。
“毕抚台,你带人将这些寨主押下去妥善看管,待本官处置了这三个假和尚再作计较。”
毕济生早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便领命而去。片刻之后,聚义堂上除了几十名荷枪实弹的禁军外,便只有章惇、金台、周侗还有跪在中间的吴姓寨主、络腮胡子。
络腮胡子鼻青脸肿,横肉真颤,显然极为恐惧,但只过了几个呼吸便认命般放弃了挣扎,肩膀也塌了下来,没了精神。而吴姓寨主面色苍白,不住地哀求章惇将他带下去,显然是极担心与那三个吐蕃和尚见面。
“吴寨主,难道禁军手中的火枪虚设不成?若是那三个假和尚有任何异常举动,一瞬间便会被打成马蜂窝。”
吴姓老者知道求饶、规劝都没用,这些官兵不知道吐蕃和尚的厉害,可是他们却亲眼见识过这些蕃僧的神通,如今他们已与官兵到了同一条船上,只好叹息一声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