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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沈府家宴

沈府是在隋唐古洛阳修业、旌善、劝善三里坊基础之上修建而得。唐时的洛阳乃是天下一等一的繁华都市,共有一百零三坊,其中洛北二十九坊,洛南七十四坊。唐时,每个里坊都有坊墙,留有坊门,昼开夜关,里坊之内有两丈宽的十字街道,街道两边多由官员百姓居住。皇亲国戚,权贵大臣有时可以独占一坊,并将里坊进行改造修葺,增添花草亭石,比如沈府所居的修业坊,乃是唐睿宗第五女“代国公主”宅;旌善坊先后为唐初名相温彦博宅、安乐公主宅、玄宗大哥宁王宅;劝善坊的东北角乃是唐初大臣魏征的住所。

唐时的洛阳实行坊、市分离,里坊只供居住,并无沿街集市,集市主要有洛北的北市和洛南的南市、西市。南市在鼎盛时期有行当一百二十余,店铺三千余家,来自各国的商品堆积如山。随后唐末、五代十国期间,洛阳屡经战火,原有的里坊已没有了痕迹,不少农夫将里坊、市集废墟开垦为农田,直到大周建国后,洛阳才渐渐地恢复元气。柴世宗为了重现洛阳的辉煌,将洛阳确定为西京,同时将部分土地赐给致仕的大臣,准备按隋唐时洛阳的里坊重建,但由于已有不少官员百姓侵占里坊之间十余丈宽的街道,甚至连北市、南市、西市也全部盖作民居。从这时开始,坊市才合为一体,沿街皆有市集,极大地方便了洛阳的百姓生活。

洛阳巨富董成在旌善坊旧地兴建了西园、在劝善坊旧地兴建了东园,在修业坊修建了董府,去年沈括想要在洛阳购置产业,董成为了加强与昌国沈氏的合作,便忍痛割爱将此三处宅园卖给了沈家。原有的东园、西园筑山取石,移景自然,花林繁茂,已是洛阳一景,沈家接手之后,准备用新式的建材将东、西两园修葺一番,并供洛阳百姓免费观赏(注:即今天的中国国花园一部分),只是因为工程浩大,材料短缺,工程暂时停顿,待春暖冰消,便会有大量的建材从昌国直接运往洛阳,加快修葺的进度,用不了半年的时间便可完工。

沈府为沈方、章惇二人接风的家宴隆重举办,沈氏父子三人为主人,文彦博、富弼、章惇、司马光、西京留守王拱辰等人为主宾,张天端、王寿光等人为陪客,邵雍因招待老友婉拒了沈括的邀请。西京政坛、文坛的头面人物悉数到场,足足摆了五桌。

席间谈论最多的便是即将与西夏的战争,昌国新生产的五千支火枪在几日前运到洛阳后,被严密的看管起来,寻常官员根本难得一见,但是身为沈括中军的两千名禁军,原先只有一半装备有火枪,此次倒得以全部装备。这些禁军驻扎在洛阳的西苑,并将西苑设定为禁区,每日从早到晚练习打靶,枪声不绝于耳,整个洛阳城的百姓听的清清楚楚,都知道宋国公带来了一支前所未有的军队,必可一举荡平西夏党项人。

京兆府路、河东南路两路安抚使在西京也有宅院,如今有公务在身,倒也不必着急回京兆府、隆德府,与京西北路的安抚使一起留在西京洛阳,虽然西夏战事并不会波及到这三路,但是一经开战,数不尽的各类物资便会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他们的富贵荣辱与沈括的战事息息相关,如是粮草辎重有什么闪失,只消沈括一个奏折,轻则免官,重则性命不保。所以,这三位安抚使做足了下官的礼数,频频向沈括敬酒,预祝沈括马到成功。

沈括笑道,“沈某受官家重用,经略西夏边事,敢不披肝沥胆、精忠王事,延庆、秦凤、熙河三路自有国法军纪约束,京兆府路、京西北路、河东南路还望三位抚台严加督促,务必保证粮道畅通。”

河东南路安抚使毕济生拱手道,“沈经略,自河南府至隆德府,需翻越百里太行山,多有山峦,少有人烟,朝廷拔付的银钱虽巨,但当地却没有足够的杂役,且沿现有官道已有刁民聚集,占山为王,遇有官军则作鸟兽散,遇有小股商旅就拦路抢劫勒索。申制台坐守隆德府,防备潞州教军,本抚手中仅有钱粮,而无兵丁,若此时征调民夫整修官道,只怕物资辎重没有用到道路之上,反被山贼夺了去,请沈经略暂借一队人马,扫平山贼,以免误了沈经略的军务。”

“安抚台、郑抚台你们可有困难?”

京兆府路安抚使安贵山笑道,“从河南府至京兆府之间的官道,每年皆有修缮,本抚有信心在六月前完成所有官道的改建工作。”

京西北路安抚使郑川也笑道,“太行山一带属于河南府管辖地界甚少,本抚亦可按期完成。”

“河东南路虽离西夏前线甚远,却也是连接太原府,拱卫东、西两京的战略要地,过些时日沈某便会前往延安府行营,便从中军之中抽调五百禁军,由金台将军率领,负责清剿沿路山贼。”

毕济生大喜道,“如此甚好,有金将军出马,自然可保无虞。”金台乃是大周武功第一人,再加上五百装备有火枪的禁军,无论什么样的山贼也抵挡不了。

“方儿,你也随金台将军走一趟,办完此事,再去延庆路找我。”沈括想用处理青龙山的方法,来收编这些山贼,若是金台贪功心切,将这些山贼屠了个精光,便会白白损失了不少劳力。

沈方低声应了下来。

安贵山、郑川相视一眼,安贵山笑道,“沈经略,为了保障官道畅通,我等亦需要派精兵进行镇守,可否拨付火枪百支,由我等组建护路队?”

“安抚台、郑抚台,沈某此刻仅有火枪六千支,装备边军尚且不够,你们两位可向朝廷申请拨付,只要朝廷准许,下一批运往延庆的火枪中,便为两位多加几百支又有何难?”

安贵山、郑川知道对于沈括而言,火枪的数量并不是问题,昌国可以源源不断地生产,论生产速度远胜于朝廷兵部的兵器司,但是现在连禁军都只有极少部分装备火枪,他们这些管理民政的抚台想要从兵部获得火枪可谓极难。若是以保护粮道做借口,加上沈括已经同意,只要朝廷松口让他们自行解决,那么五十贯一把的火枪,他们还买的起。有了这些火枪,无论是护路还是剿匪安民、弹压民乱,心里面便多了几分底气。

这时,秦凤路制置使蔡挺正好来主桌向沈括敬酒,听到沈括答应给安贵山、郑川拨付火枪,忍不住嚷嚷道,“安抚台、郑抚台,你们两位职责在于安民,要火枪有何用,我秦凤路的禁军还未装备火枪,你们便想先声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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