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媗始终记得,魔尊来看她时说的话。
“这些年来你晋级过快,恐有根基不稳。在这禁地中,虽说条件不好,可你安心修炼,反而能使修为更为精纯。你这性格,也该磨一磨了。媗儿,为父等你出来。”
其实他们都明白,等不到的。
或许天赋强悍的洛媗晋为魔尊后有一破之力。
可他当年从魔帝晋到魔尊时花费了六万年,就算洛媗的天赋再怎么变态,也无法在这一万年间晋升。
可惜那个教养了她,却还是第一次说自己是父亲的魔尊还是等不到她出去了。
洛媗抬起头伸手掩面,眼中却没有一丝泪滴。
从魔尊陨落那一日起,泪早已流干。
日日夜夜想起自己的任性,不顾后果,自以为是,也日日夜夜在忏悔自己的过错。
洛媗知道自己终究要出去的,出去完成魔尊的交代,守护魔界,保护魔族不被外族侵扰。
她出去时,不是羽族被灭拿到凤翎,就是晋级自行打破阵法。
可她真的没想到,自己出去竟然是因为这么一件事,他人的情爱之祸。
想到后恒,她没什么争权的想法,魔族又添一名实力强大的魔帝是好事。
只是这魔帝也太痴迷于情爱了吧,她理解不来。
这情情爱爱,哪有变强来得重要。
想她活了三万多年,被困之前不是打架就是往三界各处游历,还从未遇到过那个能让她心动之人。
羽族答应把洛媗放出来,却还有一个条件,就是用这神器将她的修为锁住,直到公主和太子安全回来后解除。
用神器也是免得把她放出来后又不认账,不得不说,很有先见之明。
洛媗可不是乖乖遵守约定的那种魔。
如果不用神器约束住她,说不定把她弄出来后,她直接撂摊子不干了。
毕竟后恒又不是魔界唯一的魔帝,她出来后完全可以挑起大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后恒与她也没什么情谊可言,说不定还在暗自高兴处理了个大麻烦呢。
那时候找谁说理去?洛媗是他们放的,公主也没救出来。
至于锁住后进不进的了小世界?神器锁住的是修为,可不是境界。
她慵懒的看向魔石。
“这么说,我还不得不去咯。”
若魔族不应,当下洛媗被困,后恒入轮回,魔族绝对招架不住两族怒火。
可不放洛媗,无人能去小世界,羽族公主和龙族太子会在小世界消磨而亡。
两族之间也会因此心生龌龊,毕竟龙族太子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媳妇要被抢就算了,还要搭上一条命,到时结亲可就变成了结仇。
羽族面对仇人不得手刃也就罢了,还得亲自把她放出来,那滋味,想必很是酸爽。
现在是各方牵制,三足鼎立,谁也奈何不了谁了。
“对啊。”
九幽叹息,这阵子也是被这些事烦的心神难安。
“这后恒,也是别具一格。”
洛媗失笑,一个魔帝,居然如此痴情,非要得偿所愿才行。
谁说不是呢,和羽族这梁子也是越结越大了。
“所以我去了是要做什么,帮后恒拆散那两人?还是,打消后恒所求?”
拆人姻缘这事她都没做过,不过,“打消”应该挺有趣。
九幽听了这明显加重的两字后猛的一激灵,洛媗魔界战神之名可不是说说而已,突然有些为那后恒帝君担心起来。
“据羽族所说肯定是打…打消后恒帝君所求,可这情爱哪说得清楚,那公主说不定又爱上我们帝君了呢。”
九幽觉得那后恒也算极为痴情了,他有些不忍看他希望落空。
反正羽族只说把人安全带回来,带回来后,又想嫁给谁,就看公主的了。
“你倒是长进了,还懂了情爱。看来是已有了伴侣,可惜我现下身无长物,没法给你贺礼了。”
洛媗打趣这个从小就不苟言笑的伙伴。
“还未成婚呢,不过你的贺礼就备好吧。”
想到那人,九幽难得脸红了一瞬,又正色道。
“那此行,去是不去?”
“不过区区几十年,去就是了。”
对于魔族漫长的生命来说这点时间不过弹指一挥间。
前往小世界最多几十年换自由,这是笔算到死都不亏的买卖,她哪有不应的道理。
也许事情好解决的话,很快就能回来了。
原本在禁地里还需至少一千年才能晋为魔尊,现在只要出去了,她有十足的把握在百年内突破。
洛媗也未拖沓,当下就起身。运起魔气斩断那长发,只达腰间。
不知从哪又摸出个发冠,将所有青丝束起。
与两万年前的她,半分不差,只是眼中已有了沉稳,如一汪黑潭,毫无波澜。
九幽还真怕这任性的小祖宗不愿意,得到答复,差不多喜极而泣,忙去开阵。
随着一阵啸长的轰鸣声,被困两万年的洛媗,终于重获自由。
洛媗走出阵法,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
虽然因为魔尊已经不在而没那么欣喜,到底还是有些高兴。
“恭贺帝君得以出阵!”
九幽又要行大礼。
“别整这有的没的,那神器呢?”
“这。”
洛媗看了一眼,羽族神器是一枚精巧古朴的环,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
她用魔力引来手上,神器自动变成了适合洛媗手腕的大小。
这东西戴上容易,驱动力量即可。
要拿下来,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只有羽族才懂方法。
两人走出禁地,那符君看到洛媗手上的环,松了口气。
总算完成主君所托。
当然,他能放心的把神器交给九幽,也是料定了洛媗会答应的。
毕竟这个节骨眼上同时得罪羽族龙族可不是一件好解决的事。
“拜见洛媗帝君。”
羽族三人行了半礼。
“参见帝君!”
魔族皆是激动的朝她行了大礼。
“哟,是你啊,好久不见。”
洛媗勉强认出眼前这人,当年就是他陪在三皇子身边,自己还差点杀了他。
那时他抱头鼠窜,然后被吓出了原型,变成了一只肥肥的孔雀把头埋到土里,身子还在外面瑟瑟发抖。
那姿势极为奇特,居然让她记了两万年。
“难为帝君还记得我。”
符君现下已不是当年那个只能抱头躲避的小童了,可面对她,双腿还是不由得有些发软。
“我还没成灰,惊不惊喜?”
洛媗恶趣味的问在一边涨红了脸颊的符易。
她听到了?符易抬头,对上洛媗的双眼又慌忙低下头。
束起长发后,洛媗彰显霸气,又自有风流。尤其带笑看着你时,更是迷惑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