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打算让他们葬身于我的黑暗魔法之下。
宫莲却一把拉住了我，我笑笑：“怎么？莲殿打算放过他？”
宫莲盯着我，明明此刻的眸子黑到迫人，我却似乎看到了那一双漂亮的银眸，带着无与伦比的精美和忧郁，倾国倾城，遗世独立。
那一对眸子，似乎是带着怜悯的。
所以，对于这么肮脏的屠杀婴孩的事情，很厌恶吧！
我，似乎跟他，又离得远了些。
“不会。”宫莲淡淡地，下一瞬，袖手一扬，耀眼的光系魔法闪过，屋内所有的魔族瞬间灰飞烟灭。
我笑笑，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宫莲揉了揉我的长发，道：“小白夜，任何伤害你的人都会死。”
我笑了，倒映在宫莲漂亮的眸子中，魔族形态的我带着一种残酷的妖娆：“那么，你呢！”
我轻轻地问道，语调温柔。
宫莲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
不同于这些低等的魔族，宫莲的伤害是不可逆的，最圣洁的光系魔法，轻易地可以摧毁我。
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凝视我，然后，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紧密到窒息的拥抱，似是要将我融入骨髓之中。
我挣扎不脱，只能由着他将我抱紧。
四周的空气，都带了他的气息，很干净很迷人。
我曾经很迷恋这样的怀抱，然而此刻……
我不敢沉迷，却依旧眷恋。
“重新相信我好不好？”他轻柔地哄我，语调温柔地似乎要将我溺毙：“我会一直对你好，一直爱你，只要你相信，不，就算你不信，我也会爱你。这无关乎弥补你的伤害，只是爱。白夜，我爱你！”
身体，随着他的话语一点点地热气喷涌。
溺死人的甜言蜜语，配合着那样低沉性感的声线，让人窒息。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轻唤：告诉他，你也爱他，告诉他！然而空荡荡的左臂，又在提醒着我此刻的现实，他曾经，想要杀掉我，而且，差一点就得逞了！这样的人，叫我如何敢爱！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纠结在这一瞬间将我淹没。
我悲哀地闭上眼。
我，怎么会这样，如此的犹豫，取舍不定。
而我跟他，为何又会这样，如此的拖泥带水，不干不净。
感情，不该是恨就恨，爱就爱，很直接的么？
却唯独一个他，让我爱恨交织，难以取舍。
有细细密密的吻落下，停留在我的额头，缱绻而温柔，一点点蔓延而下，扫过我的眼睛，鼻梁……
我不由自主地阖着眼睛承受，任那股温柔的悸动将我淹没。
宫莲的唇缓缓滑下，停留在我的唇瓣，辗转地婆娑着，灵巧的舌尖滑入我的檀口，一点点地入侵，占有。
宫莲是个温柔中透着霸道的男人，他可以温存着将你占有地一干二净。
那是一种蚀骨的温柔。
即便当初那一片风刃砍向我，我都可以感觉到他宁和的气息，那样的舒服，舒服到我情愿死在他的身下。
“小夜……”
羽小青熟悉的呼唤传来，我一个激灵，探手推开宫莲。
我回过头，看着羽小青和菲角，甚至还有商榷，有些恍惚，他们……真的是他们……
宫莲淡淡地：“是他们自己要来的，我拦不住。”
羽小青一个狼扑直接把我推在墙柱子上，这回不是拥抱，而是“吧唧”“吧唧”地亲吻。
我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口水。
羽小青倒也不在意，大大咧咧地说道：“听说你是魔界的王诶，这不，我来投靠你了，不会不接受吧！女王陛下！”
羽小青的脸上笑容异常灿烂，如同夏日的阳光一般灿烂，那是一种能照射到人心底的笑容。
魔界太脏了，我不想羽小青因为我而出现丝毫变化。
所以，我淡淡地拒绝：“我并不欢迎！”
气氛陡然之间有点尴尬，羽小青扑闪着睫毛，眼睛晶莹闪亮，似是要落泪一般。
我正打算离去，找个地方修行。
菲角却伸手挡着我：“白夜，你什么意思？”
这样严肃的菲角，倒还真是难得诶！不过他明着和羽小青不合，但实际亲密，这时候出头，理所应当。
我并没看他，只是淡淡地道：“让开！”
菲角冷冷一笑，俯视着我，很是不屑：“白夜，别给脸不要脸，羽小青已经像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我不由自主地蹙眉。
原来，菲角是这样看我的！
“菲角……”宫莲的声音异常清冷，火光四溅。
“菲角，别说了……”羽小青道。
就连商榷也站了出来，劝解道：“白夜不是那种人！”
我看着这一幕，微微笑了笑，猩红色的眸子轻轻眯起：“这就是人界贵族吗？总是喜欢给人一个巴掌再赏一颗糖，很好玩吗？到底是谁伤害了谁，少到我面前假惺惺，我看着恶心！”
说完，我扬长而去。
我真的受够了，什么友情爱情，都给我通通见鬼去！
“小夜……”羽小青的声音已经哽咽。
宫莲倏然瞬移到我面前，银色的眸子莫名地带了丝急切和心疼。
“小白夜，要怎样……怎样你的心里才会好受些！”
我笑了：“宫莲，我想鲁格已经告诉过你我的过去，你很同情，我知道。可是，像我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要么爱要么恨的，我曾经喜欢过你，很喜欢，不，甚至是爱你。可是，是你，你亲自毁掉了这一切，你现在想要重新跟我和好。然后呢？我就得眼巴巴地跑过去求你喜欢吗？宫莲，你很自负，我知道，但是，别自负到我会成为你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偶。你，真的不配！”
我淡淡地诉说着，我从未想象过，当我将这一切坦白的这天，我居然还可以笑，即便心绪如潮涌，我却是笑着说出来的。
我抬步离去，宫莲的声音却倏然从身后响起，带着几许落寞和哀凉，闻者心伤：“如果我求你呢……求你原谅我！”
情不自禁地，身体陡然一僵！
但所有的惊愕只不过是片刻，我抬起脚，大步离去。
是的！
离去！
我不想呆这里了。
我不想面对总让我纠结的宫莲，不想面对我喜欢的却伤害过的羽小青，不想成为宫莲的王妃，那会让我崩溃。
我想我真有些疲惫了。
所以，不由自主地，张开双翼，翱翔天空，漫无目的地在高空中飞行。
我不知道自己会去哪，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何方，我只是飞行，不知疲倦的，一直飞一直飞，逃离这个让我爱过的恨过的世界。
我不知道飞了多久，黑色的羽翼穿过白昼，穿过黑夜，穿过暴雨，穿过飞雪……
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然后我终于疲倦的坠落，身下，是一片茂密的森林。
我疲惫地闭上眼，意识的最后一刹，我用仅存的魔力封印了月神之戒的感应，这枚戒指，我的黑暗法术同之相悖，我无法取下它，但我可以封印它，阻止宫莲找到这里。
最后，我缓缓地闭上眼。
梦境中，我告诉自己，去恨，去复仇……
我不需要除了仇恨之外其他的情绪，所有的人，宫莲，羽小青，秋月徵，菲角……这些人，通通跟我无关。
我会忘却这些人，然后凭借自己的手段，重新站立在魔界的最巅峰。
用一种高傲的杀伐的姿态，告诉所有的魔族。
我，白夜，是他们的王。
很快地，夜色入侵，四周下起鹅毛般的大雪，柔软的雪花一点点地倾轧而下，掩盖住我的身体。
我陷入……短暂的疲惫的沉睡！
我知道，等我醒来，白夜会是最坚强最勇敢最肆无忌惮的女王，用她那强势的能力征服世界！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是，当我醒来，我的身体表面已经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腐叶。
我有些郁闷地从土堆中钻出，看着自己重新生长出来的左臂，心情，便随之好了起来。
诶！
还是受不了缺一只手臂懦弱厌世的自己！
即便知道时间不够，还是选择沉睡，让自己遗忘，让自己的身体重新长好！
我问落：“多久了？”
落对时间极为敏感：“十年。”
哈！
十年！
我望了望天，暗想，这只断臂修复地真慢啊，居然用了十年的时间。
旋即，我很是迫不及待地来到湖边，宁静湛蓝的湖水倒映着我的容颜，我有那么丁点失落。
又一个十年，我居然丝毫未变，只是头发长了点，指甲长了点，但身板还是那副身板，胸脯依旧一马平川。
猩红色的眸子仍旧那般淡静妖丽，止不住地撅起嘴，却瞥见全身破旧的土屑。
没有丝毫迟疑，我跳进水里，把自己清洗干净。
感受了下体内的能力，倒是有些难得，因为这次极度郁闷下的沉睡，身体内的能力却不自觉地提高了一阶。
十一阶。
而且伴随着能力的提高，一些从上古传承下来的记忆被启动，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超高阶的法术。
包括终极般的末日浩劫，还有我从未听说过的黑暗永寂，死神屠杀……诸如此类。
终究，还是长大了一点的吧！
最起码，已经有了开启身体内传承记忆的能力了。
那便是，作为魔界王者的最终标识，传承整个世界的记忆。
想到这里，情操大好。
接下来，便是好好修行，然后杀人……
呵呵！
清洗好自己，幻化成普通魔族的样子，我展开双翼，往城镇飞去。
不一会儿，我便飞到了密林外的一座大城镇。
依我对魔界的理解，这样的城镇一般极为繁荣，然而此刻，当我看着那些荒废的街道，四处逃窜的魔族时，却不由自主地一阵惊愕。
落解答了我的疑惑：“是战争。”
战争嘛？
“这里是末日森林，白虎国最西方，魔界的镜头，什么战争，竟然打到了这里？”我发出质问。
战争，最倒霉的还是普通的百姓。
我希望我的复仇，只需要流那些贵族的血液。
想到这里，我抓到一个老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到处一片动荡？白虎国国主发动战争了么？”
那老伯一脸你是外星人的表情看我，看得我莫名其妙。
“你在山里住了很多年吧！”
我：十年，于我而言，真的只是弹指的一瞬。
于这些人，却已然是天翻地覆。
“现在这里没有白虎国，有的只是白夜王朝。”老伯说道。
“白夜王朝！”
我：惊！
刻意走高的语调表明我的讶异，开什么玩笑，我什么时候创立了个白夜王朝了！
随即，眉宇轻轻蹙起。
难道是宫莲！
想到宫莲，心下倏然涌起一阵复杂的感觉。
我看着右手上的月神之戒，抚摸着戒指转动，我去除里面的限制魔法，然后微微感应了下另外一只月神之戒。
这是我第一次借由戒指之间的联系去找人，然而呈现的坐标却异常明晰，就在这座城镇的外围。
宫莲正在进城。
无须多余的语言，我利用土系法术瞬移到城墙上，远远地，便看到一只巨大浩荡的军队扫荡而过。
黑压压的军队宛若黑云压城，异常肃杀悲壮。
强烈的死亡气息弥漫，让任何见到这只军队的人为之战栗。
然而，军队的主帅，高高坐在雪白的纯血统马匹上，却有一丝圣洁的味道。
明明伫立在那么肮脏那么堕落的死亡气息之中，宫莲身上的干净气息却不减丝毫。
很美，透着一股与世隔绝般的美感。
有视线往这边投射而来，很柔和很美丽的视线，我却读懂了其中的冰冷和孤寂。
比之十年前的更甚。
十年前的少年是忧郁清美的，现在的他，透着彻骨的寒冷，让人不敢逼视。
军队行驶地很快，不一会儿，便出现在墙下。
近看之下，这只军队愈发地壮观，浩瀚，带着无往不胜的戾气。
出乎我意料的是，军队在我面前整齐划一的停下，宫莲下马，躬身，手抚上左胸心脏的位置，优雅地行礼，道：“王，臣来接您回家！”
我微微一愕，暗想，宫莲这是什么意思。
然后，我看到了鲁格，没有任何法术的鲁格异常苍老，就连语调都带了丝岁月的沉重气息：“女王陛下，鲁格欢迎您回家！”
他拄着手杖，向我行屈膝礼，低阶魔族觐见高阶魔族最崇高的礼仪。
与此同时，秋月徵、菲角、羽小青、商榷……那些在我印象中年轻稚嫩的脸庞此刻都浸染了几许沧桑的气息。
他们大都二十五六岁，于人类而言，早已成熟，只是，此刻，他们身上的气息是那样的冷酷而肃杀，又透着几许恭敬。
他们四人同时走出，单膝跪地行礼：“欢迎女王回朝。”
紧接着，整支军队都跪拜了下来，滔天的响声宣布着他们的效忠：“陛下，臣前来欢迎陛下回朝！”
我伫立在城墙之上，看着脚底下膜拜一片的浩荡的黑暗军团，颇有些恍惚，曾几何时，我站立在死神古堡的最顶端，接受着我的子民的朝拜。
然而此刻，当这样恭敬的朝拜出现在我眼前，我却只觉得心有些微涩。
沉睡十年，一夜醒来，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宫莲，鲁格，秋月徵……这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