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快看,门前那儿有一个小孩在要饭。”武卫太郎指着师傅宅邸前的一个巷口说道。那里蹲着一个衣服破烂不堪,满脸都是脏东西的瘦小孩子。他像是一直蹲在那里,但又并不是一直蹲在那里,因为武卫太郎和师傅出门采购物品才不到两个时辰。
乞丐不奇怪,小孩也不奇怪,但是一个小孩乞丐在这样一个番话的街道上,就显得格外奇怪。东瀛人对待乞丐,其实并没有像中原那样无礼,还有鄙夷,他们更多的是选择可怜。在武卫太郎和他的师傅看到那个小孩的时候,那个小孩也是费尽力气站了起来,往他们身前走去。
“武卫太郎,走,进屋,不要管他。”敖谦看了一眼那个乞丐小孩,双眼一闭,猛地把头转向自己府邸的大门前。
“为什么,师傅,给他一点吃的吧,我们刚刚不是买了那么多吗?”武卫太郎扯了扯自己师傅的衣服,努力睁着自己永远眯起来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师傅,若是非要说人之初性本善,那就一定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之后,才会出现的同情心。
“唉,傻孩子啊。”武卫太郎的师傅没有办法,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可怜的小孩。其实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小孩有问题,这条街上大户人家多的是,自己的宅邸并不算是最豪华的,但为什么偏偏这小孩在自己家门口。而且这个小孩,虽然衣着破烂不堪,但是气息丝毫没有混乱,十分平稳,他肯定是出生在习武人的家中,而且从很小就开始进行训练。为什么要到自己的家门口等着,这个原因很显而易见了。
“你叫什么名字?”敖谦蹲下,拨开了那个小孩挡在眼睛前面的杂乱的头发。
“我叫小庆,我的父母被仇人杀害了,他们临死前让我到你这里来希望你可以收留我。”这个借口完美地解释了为什么这个小孩身上会让人看出练过武功。奇特的是,这个小孩的声音十分特殊,介于沙哑和尖锐之间的一种声音。
“好,跟我进来吧。”敖谦站了起来,再没有回头看这个小男孩,只是让他跟随自己进到院子里去。敖谦的这个行为,武卫太郎是高兴不已,自己这几年一直孤身一人修炼武功,现在终于多了一个年龄差不多的伴,而且,自己的师傅这个温暖的举动还是在武卫太郎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温柔的种子。
自此之后,司十郎化名小庆,和武卫太郎一同在敖谦这里修炼。
但是快乐的修炼日子过了八年,奇怪的一天到来了。
这天早上,武卫太郎早课结束之后,突然找不到小庆在哪里了,他整个宅邸的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都没有发现小庆在哪里,他觉得有些不对,也是出于担心小庆,就跑到自己师傅的房门前敲门。
“师傅,小庆不见了,我找了他好久都没有找到。”
敖谦房间的房门突然一下被一阵掌力推开,敖谦走了出来说道:“上上下下你都找遍了?”
“嗯,我都找遍了。”
“不,你并没有把宅子上上下下每一个角落都找到,但是这也是你这个人最大的优点。”
“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小庆他在。。。”武卫太郎先是一惊,他知道自己和小庆在敖谦这一处宅子里面呆了这么多年,有一个地方是不让武卫太郎还有小庆进去的,虽然不让他们俩进去,但是这个地方里面并没有什么秘密,敖谦的澈云剑就放在这个地方。不让他们进去的原因就是澈云剑的剑怨太重,戾气也重,凭武卫太郎和小庆他俩现在的修为是根本掌握不了澈云剑的。
小庆伺候敖谦的这几年,武学天赋强于武卫太郎,而且自己想事情的方式已经不像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成熟老练的人,总是比别人多想一层。这些种种,就说明了敖谦比武卫太郎更适合接受澈云剑的传承。
敖谦自己设计了最后一层考验,看样子,是敖谦没有通过这最后一层考验。
“对,他去拿澈云剑了。”为什么敖谦要用拿这个字,是因为可能大家都已经知道,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澈云剑马上就是小庆的了。敖谦立马带着武卫太郎赶往澈云剑阁。可是,已经晚了,还没有等敖谦还有武卫太郎找到小庆,小庆就已经带着澈云剑站到了他们两个人的面前。
“小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要现在取澈云剑!”
“我没有时间了。”小庆稍加思索说出了这句话。这句话当时的武卫太郎听不明白,知道今日他才能明白这所谓的没有时间是什么意思。没有等敖谦再说什么,小庆就开始向敖谦作揖,这个作揖,可能是永远的道别。
“你感受一下吧,你如果能现在完全掌握澈云剑,我就放你走。”
“好。”小庆原地把澈云剑带着剑鞘猛地往地里一插,剑立在地上,然后双腿一盘,就地开始打坐,打坐是为了用精神力征服澈云剑,如果征服不了就要和澈云剑达成统一,只有这两种情况其一出现,才能说小庆完全掌握了澈云剑。
太阳不断升空,剑在地上的影子也是慢慢变短,直到地上看不到这剑的影子。武卫太郎此时看着小庆,他是为小庆捏了一把汗,他希望小庆完全掌握澈云剑,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平安,但是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容乐观,小庆的鼻孔,嘴角,眼睛已经开始流出鲜血。
突然,小庆睁眼了。
“师傅,剑,我拿不走。”
“好。”
这番云里雾里的对话,武卫太郎根本没有听懂,但是他也没有问,武卫太郎从来不问多余的事情。
。。。
这日夜晚,武卫太郎正在梦乡中,梦中他梦见有一人正在用火慢慢向他逼近,他的周身越来越灼热,在梦中,人的忍受能力是很弱的,在武卫太郎承受不住的时候,他醒了过来。此时他的眼睛里是熊熊火焰从自己的房门外,像野兽一样呼啸着,奔腾着。
“小庆!”是小庆的屋子着了火,武卫太郎发了疯似的想冲进小庆的屋子把小庆救出来,但是闻声赶来的敖谦拦住了武卫太郎,这无法相搏的火势现在进去救人就等于是飞蛾扑火。
小庆死了。
屋内确实有一地骨头。
敖谦并没有太宽慰武卫太郎,在当时的敖谦眼里,小庆是一个完全履行了东瀛武士到精神的人。但是其实他并不知道的事情是,小庆的家人为他找来了一个替身,这个人代替小庆死在了小庆的屋子里,而真正的小庆,用回了自己原来的名字:司十郎,改头换面回到了东瀛自己原本的家中。
“武卫太郎,记住,小庆的死,跟你我都没有关系,你要带着他那一份努力,走上东瀛剑道的巅峰。”敖谦手中拿着澈云剑,走到了跪在小庆墓碑前的武卫太郎身后。他又接着说道:“武卫太郎,转过来,接剑!”
“是。”
武卫太郎转过身来,眼神坚定着,双手奉上,接过澈云剑,接过剑的瞬间,武卫太郎也把澈云剑带剑鞘用力插入地里,从跪着的姿态,转化成双腿盘坐,原地开始打坐。我,武卫太郎,今求澈云剑一生追随,剑在人在,剑毁人亡,我并不想征服你,只想和你并肩,做最强的剑和最强的剑客。
澈云剑,武卫太郎。
这个组合成为了日后东瀛剑界的一个传奇人物,百战无一败,从来没有人可以扛得住澈云剑的三剑,也没有人的剑可以伤到武卫太郎的身体。这一切也算是对得起东瀛顶点这个名号。这种顺利的人生一直到他踏足中原才得以结束,他也顶着这个名号,被一个东瀛剑道的一个前辈带到了中原,一个院子里。
这个院子十分讲究,看似毫无规律,却是严格按照奇门分布的每一个房间,正中间地大道通向整个院子的大堂,大堂上供奉的是一幅画,细看这画,乃是一位人物。写出有着天下第一行书之称的兰亭序,此人正是王羲之。画左右两边各有两个修长的盒子,右边的盒子上写的“赤”,左边的盒子上写的“攸流”,此乃颜家两把家传的旷世神兵。
这个剑道前辈,带武卫太郎来的,就是这中原天下第一剑客颜一的宅邸,在这里,武卫太郎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挫折,就连澈云剑也险些被颜一击溃。是颜一保住了武卫太郎的剑还有自己的生命,他亏欠颜家的,也无从角度去还,好像颜一并不需要自己为他做什么。
报恩,只能从幼小的颜云身上入手,每当武卫太郎踏入中原,都会找到颜云,要教给颜云剑阳的剑意。
。。。
此刻,武卫太郎也用了居合,和司十郎,也就是小庆,要做这最后一次了结的交锋,宿命如此,命运如此,命运捉弄着武卫太郎精彩的一生,也是因为命运对他的捉弄,他这么多时光,才能被称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