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穿一件衣服,外面冷。”韩秋月的母亲早在厅里,穿好衣服等着了,看见韩秋月里面就一件蓝白色的加厚衬衫,外面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就要往出走,连忙制止道。
“坐池鱼的车,外面再冷也感觉不到啊。”韩秋月不想穿羽绒服,连忙解释道。
“那你晚上呢,咋回来,风那么大,这衣服风一打就透,你听这风声,哇啦哇啦的,不多穿点,你说是哇,池鱼。”
“没错没错,外面可冷了,风刮起了的雪花就跟雹子似的,砸在脸上可疼了,根本走不动。”牧池鱼一脸幸灾乐祸地说道。
韩秋月这时候才发现牧池鱼居然在家这么久,没有脱衣服,一身湛蓝色的羽绒服这时候就特别显眼,这个人双手插在兜里,看起来那么可恶。
“好好好,我去换羽绒服,你们先下去,在车里等我吧。”韩秋月一脸无奈地推了一把牧池鱼,进屋去换衣服了。
“那伯母,咱俩先下去吧,他换衣服快,咱们在前面走他追咱们才有动力。”牧池鱼走在了前面,韩秋月家的暖气十分暖和,加上吃完早点,头上已经有点虚汗了,再不走,他估计就得脱下衣服,凉一凉再走了。
“走吧,秋月走之前,锁门,拉一拉再说,锁有点松了,使劲一点。”伯母说完,就打开了大门,走在了前面。
“知道了,妈咪。”韩秋月在里屋应了一声,却没有出来,理应不应该这么慢啊。
牧池鱼换上鞋,跟着伯母走到了楼层的楼梯上,这个楼的结构已经很老了,六层结构,上下没有电梯,每一个台阶都很高,走起来很不方便,而韩秋月家,就在六层最高层。
“池鱼啊,你和故渊是考到了一个大学吧,你学的是临床,她学的什么来着?”伯母在前面走着,随口唠着家常。
“她学的是心理学,我俩虽然在一个学校,但不在同一个校区,每天相见面得坐上四五站的地铁呢。”牧池鱼回答道,一边思索着日记内容,回去得让故渊分析分析,这种心理疾病怎么治。
“真好啊,当初高三上那时候,你们过联欢晚会,对联是什么啊,为什么秋月回来一脸通红。”伯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我记得下联是池鱼思故渊,上联他没告诉我,横批是月色真美。”
“上联他不说就别问了,都是孩子的事情,我和故渊当了多少年的反面教材啊,天天老师课上的调侃,同学之间的胡扯。高中哪有我俩那么明目张胆谈恋爱的啊。”牧池鱼摸了摸脸,“还好家长英明,老师也并不是很封建,不然我俩早就分了。”
“青梅竹马怎么可能分开了,老天给的缘分谁都分不开的,你看你哪怕分手了,最后还不是浪子回头啊。”伯母在前面走,一步一步地很稳。
“哈哈,秋月真的什么都跟你说啊,都是不懂事,现在我明白啥是爱情之后,又怎么会放手啊。”牧池鱼听着自己高中时候的蠢事,差点就想爆料,后来想想算了,这孩子再被他妈训一顿,就真抑郁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分手啊,秋月高中身边女生那么多,没有什么暧昧吗?”
牧池鱼忽然发觉每次来带着故渊真是太明智了,这么一连串的轰炸,他可招架不住,哪句话不注意,再把秋月卖了就不好了,故渊当初是怎么整的来着,掌握话语权,可我这怎么夺回来啊。
“妈,你再欺负池鱼,故渊下次不给你带吃的了,看把他的小脸问的红的,他过去黑历史那么多,等晚上我再慢慢给你讲。”韩秋月跟了上来,趴在了牧池鱼的肩膀上,不觉都快走出楼道了。
“我就是好奇问问嘛,门锁上了?”伯母在前面推开楼道门,一股寒风刮了进来,带着几片雪花。
“锁的结结实实的,我在外面还拽了几下,决定没有问题。”韩秋月推着牧池鱼走到了前面,“开的哪个车啊。大的小的。”
“大的,你也不记记车名,要知道汽车才是男人的浪漫啊,你居然连奥迪的牌子都认不得,真是耻辱。”牧池鱼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男人的浪漫明明是机甲,初代机多帅啊,看起来汽车就low爆了,我才懒得浪费脑容量记这些东西呢。”韩秋月嗤之以鼻。
“那你考驾照考的什么情况了,现在咱们好像就你没有了。”牧池鱼拿出钥匙,前面黑色的奥迪就是他开来的车,小区没有停车场,就停在了房屋前的空地上,倒是离单元门不远。
“滴!”车灯开始闪着红灯。
“反正家里也没车,慢慢考呗,都是一次过,现在到科三了,还啥都没练呢,你们都有了正好,反正以后司机不愁了。”韩秋月无所谓道。
“你小子就不能上进点,赶紧整完驾照还有你要学习的东西啊,怎么一个驾照考两年啊。”伯母在后面插嘴道。
“知道了知道了,总要一点点时间嘛,我去年假期又没学,今年寒假学的,现在算是快的了。”韩秋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一下子坐了进去。
“伯母坐在后面吧,不用多久,撑死二十分钟就过去了。”牧池鱼待到伯母坐进车,才打开车门,坐在了驾驶座。
“没事,你慢点开,不着急的。”伯母坐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两人,微微一笑。
“秋月,安全带,你不系,连火都打不开,坐了多少次车了,怎么还不能养成习惯呢。”
“因为这个东西很勒啊,一点都不舒服。”韩秋月抱怨着,还是老老实实地系上了安全带。
“这个能保你一条命,就不要在意他的不舒适性了,伯母,想听什么歌。”牧池鱼熟练地点火,倒车。
“都可以吧,伯母没什么喜欢的,也没什么讨厌的,就放你的常见歌单就好。”伯母静静地坐在后面。
“那我就点开电台,随便播了,过年期间估计都是喜庆的歌,也热热闹闹的,挺好,对了,秋月,你在那边打工,除了家教还有什么啊。”牧池鱼忽然想起了日记中他攒的钱。
“还送送外卖,当当廉价劳动力,每个月算上家教能挣三四千呢,而且家教那家人对我贼好,每天管我晚饭,这么算下来,我还剩了不少钱。”韩秋月得意的说。
“你在那边钱不够跟我要啊,孩子在学校打什么工啊,每天上课下课学习,然后多玩玩不挺好的吗,等你工作的时候,哪还有时间玩啊。”伯母看起来对于韩秋月的打工一点都不知情。
“哎呀,闲暇之余打打工挺好的,攒的钱也有用,你们给的生活费我也攒着呢,现在有不小的积蓄了。”
“积蓄做老婆本吗,我看你们孩子不都爱玩电脑游戏吗,给你也买一台,你也玩玩呗,整天呆在屋子里看书,看的都有点痴迷了,快成书呆子了。”
“哪有家长劝孩子去玩游戏的啊,那玩意上瘾了怎么办,电脑也很贵的,我不要。”韩秋月一脸嫌弃地说道。
“哈哈,我真是羡慕你啊,秋月,家庭氛围真好。”牧池鱼开着车,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有什么好的,你不也是这样的吗,你家还那么有钱。”
“不一样的,你母亲从来没有拿你和别人比较过,也从来不会说其他人家的孩子怎么怎么好,只在意你啊,你的喜怒哀乐,你知道但是不比较这一点有多难吗,每个人都有优点,而比较之下只有缺点了。”牧池鱼看着前方的路,打开了雨刷器,“就像我老妈,说着不说,又开始那我和我表哥比,有什么可比性吗,真是的。”
“每个人的教育方式不同,孩子的性格也不同,都挺好的,只要三观正,都能走的路顺一些,吃的苦少一点。”伯母说道,“比较也好,不比较也好,不都是希望你活的好一点吗?哪有那么多在意的地方,喜欢就听,不喜欢就应付着听,你们不早就学会了那一套应付我们的方式了吗?”
“哪有啊,大人说的我们都听。”韩秋月和牧池鱼异口同声道,两人相视一笑,没有击掌,因为牧池鱼的手还在方向盘上。
路上的闲聊很快,车已经进了小区,停在了韩秋月爷爷的楼下。
“你们俩再聊会,我先上去了。”伯母待到车停了,就下车上楼了,来的虽然不算晚,但是还是有很多活要去做,早点上去也好。
“你想说什么?”韩秋月看着牧池鱼的眼神不对,偏着头问道。
“你一个人就不能省点心吗,干嘛要分手啊,昕怡那么懂事,一切其实都没有变啊,你干嘛要那么逼自己。”牧池鱼看着韩秋月的脸,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因为我是男人了啊,她的懂事只会让我觉得我没用,我没有退路了啊,眼前还有一个我必须去照顾的人,可我没有负责的能力啊,学历,地位,家境,我只能在退缩与逞强之间徘徊,凭什么要让一个姑娘陪我度过这么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时光,我需要对未来的她也负责啊,可我凭什么?你说说,我凭什么?”韩秋月的声音并不激昂,但是却十分扎心,这些话一遍遍刺过了他的心,所以现在说起来,竟然有些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