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鸠不是一般的懵逼:“远弟你说什么?什么退婚书?”
萧郯走近将声音压低说道:“姐姐……陆公子他……要退婚!”
岑鸠知道陆松楠不喜欢她,但她没想过对方会退婚,毕竟谁能为了一个死人去守寡,虽然她现在依旧怀疑萧郯的身份。
岑鸠压住声音中的惊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在没有确定事实之前,她不想相信任何谣言。
“方才我去大厅,看到陆公子把退婚书递给了父亲。”
岑鸠起身冲出屋门,萧郯急忙拦她:“姐姐这是做什么?”
“去找他,问个清楚。”
“姐姐还是写好退婚书再去吧,省得麻烦,也断的干净。”
“不亲眼看到,我是不会信的。”
萧郯无奈:“那好吧!我陪您去找陆公子,我方才把他支到了别处,私下解决,无损颜面。”
岑鸠看到陆松楠后,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还是陆松楠先开的口:“岑大小姐,退婚书我已经交给了岑相爷。我们就这样吧!从今往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干。”
岑鸠这才相信萧郯所说的都是事实,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眼眶红红的,呼吸加促,手不自觉的攥着,有些发抖。
她强忍着悲愤,瞪着眼睛看着陆松楠说了声“好”。
岑鸠调整了一下心态,轻吐了口气。
“陆公子要退婚是吗?可以啊!反正强扭的瓜不甜,我到最后还是输给了一个死人。
陆松楠,我岑鸠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你的事,退婚这件事,你凭什么提?你配吗!
我没有哪里不好,只是你不喜欢。我为讨你欢喜做了那么多也没打动你,可你要记住,一开始也是你答应和我成亲的!你现在弃我,这算什么!你要是真喜欢皓皓,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说娶她!你若是一开始的订婚对象就是皓皓,她会嫁给丰王爷不顺心回来自尽吗!我知道你恨我,你觉得是我害了皓皓!不管我怎么解释你都不信我。我承认,皓皓的死我难辞其咎,可你呢,你又敢说你就没一点责任吗!我对你满腔真心你视若无睹,你喜欢皓皓又不肯娶她,说实在的你就是只爱你自己!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自私鬼!
是你负了我们两姐妹,你戏耍我们的感情,我最蠢的是没能早点看清你,还以为你真的对皓皓停了心思,会尝试接受我。呵哈……呵哈哈……”
岑鸠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她此刻的情绪已经完全抑制不住了,自己喜欢了十几年的人,说散还是要散了。
伤心之余,她更多的是解脱,她没有枷锁了,她不必再伪装,此刻的她可以把她最想说的说出来,可以把她强忍着的委屈倾诉出来。
她停下了笑声,也不曾有呜咽声:“婚是自然要退的,但不是你退,是我要退婚!是我看清了你,不想再要你了!你不过也只是个普通人,我随手抓一大把,根本没什么值得我不舍的!”
岑大小姐高高在上,有她自己的傲气,为了这个不爱她的人,她曾放下过她的傲气,现在呢,她要把这份傲气捡回来。
萧郯在一旁看的愣住了,他从没见过岑鸠这副模样,在他眼里,他的长姐就是一朵不折不扣的白莲花,只会装柔弱可怜,只会摆出一副乖乖女的姿态。
这一刻,萧郯才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她不是什么坏人,恶毒女配也不是生来恶毒,她也有自己的故事,她也该有自己的高傲。
岑鸠坐到身后的凳子上,拿起桌上的毛笔,声音颤抖道:“远弟,帮姐姐磨个墨好吗?”
随后发出一句心如死灰般的声音:“转过去,我不想看到你的脸,脏眼睛!”
陆松楠对于这一切都乖乖忍受着,他怕萧郯手里的那些纸,这是真的,但萧郯并不知道,哪怕没有这些纸,陆松楠也会这么任他摆布的。
在陆松楠转过身的那一刻,岑鸠就已经忍不住了,她的眼泪喷涌而出。她先是仰面,试图不让眼泪流下来,没用,然后慢慢趴在桌子上,最后把额头顶在桌沿,面朝大地,闭着眼睛。全程她没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流泪。
岑鸠不想让陆松楠知道她依然在乎他,更不能让他觉得自己离不开他。这是在解放自己,也是在还他自由。陆松楠一直不满意这桩婚事,现在他终于可以按他自己的心意来了。
萧郯也非常有眼力见,见岑鸠流泪,也不敢安慰,低着头不去看她匆匆磨了两下手中的墨块,急忙转过身去挡着她,不让任何人看到她这幅样子。
萧郯突然觉得这通操作好熟悉,温柔的不像样子,可他始终记不起来,到底是谁也曾这么顾及过他的感受。
岑鸠哭够了之后抹净了眼泪,拿起手中的笔毅然决然写下了退婚书。
岑鸠拿着手中写好的退婚书走到陆松楠面前,面无表情地骂道:“带着这张纸,滚!”
陆松楠看了眼她刚哭红的眼睛,又看了看手中的纸,字迹蜿蜒曲折,仿佛是手抖着写出来的,还有边角处皱巴巴的地方,就像是有茶水撒在上面过干了一样。
陆松楠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愣在原地。他很清楚,岑鸠说的那些都没错,他愧对岑鸠,他渣。
岑鸠见他不动弹,吼道:“听不懂人话吗!你滚啊!”
陆松楠看了萧郯一眼,萧郯默不作答。陆松楠直接躺地上,滚出了房门。
萧郯忍着:这个时候我是不是不该笑?这不合适对吧?
岑鸠也没管陆松楠是否真的是滚着出去的,她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大口呼吸着。
萧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站在一旁担心的看着。
岑鸠突然提议:“远弟,陪我出去喝壶酒走。这辈子,从来没喝过,去尝尝。毕竟嘛,终于解脱了,没什么能束缚我了,这次可以喝,还可以喝个够,也不用担心什么形象不形象的。
不为别的,就为尝尝鲜,图个开心。”
萧郯听着岑鸠的声音如此平静,大概也知道她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了,只是点头应着:“好,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