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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恶梦

“你当我们大家都是聋子吗?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怕是抚远城里都要听道了。”

“是吗?”杨动看了看那些和尚:“你们来的快,装素也整齐,想不叫人怀疑都不成啊!”

“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不休息,吵吵嚷嚷的做什么?”老夫人一推门一个人走了出来。

“老妇人,敝寺的大师伯无缘无故的死在了这里。”慈安一见到老夫人畏畏喏喏的说到。

“什么大师伯、二师伯的,人死不能复生不能等到明天再说吗?还有我住进来时就已经说好了让贵寺的人不要接近这里,怎么我赏的那些香火钱还不够租你这小院吗?”老夫人说到这里扭头瞪了方真一眼:“你也是这点儿事儿都办不了,弄的大家都没有休息好。”

老夫人说完气哼哼的回了屋。

仙山之上云雾缭绕,远远的看去似乎有一个山洞,虽然是百花掩映,柳絮还是管中窥豹,略见一斑。而且她还看见了杨动从洞穴之中走了出来,连连向自己招手。柳絮慌忙连跑带颠的冲到了山洞的跟前,螭龙洞。自己在这千层山中不说是逛了遍,也知道个十之八九,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地方哪?还有这什么莫名其妙的螭龙洞。

洞外百花齐放、冲天的香气泌人肺腑,让人神清气爽、精神倍增。

“哥哥你在里面吗?”柳絮边喊边毫无戒备的进了洞,这里面是那么宽敞明亮。一条花瓣儿铺成的甬道直直的向里面伸展着,她一边欣赏着这些不知名的花草一边用手去扑捉着花蕊上的七色彩蝶。里面的花儿草儿渐渐的少了,洞窟也渐渐的向内收缩着。可亮度依然不改,而且变得更加的柔和。这时柳絮才抬起头来向着洞顶看去,整整齐齐的两排夜明珠镶嵌在洞顶之上,闪着耀眼的光茫。两边光滑的墙壁之上画着朱漆色的壁画,显得庄严肃穆了许多。

她先靠近了左面,那是一幅结婚的场面,由花轿之中走出来了一个丫头搀扶着一位千娇百媚的新娘子。新娘的对面两位翩翩少年,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左边那位身穿大红喜袍,身披大红的花绸一看便是新郎官。右边的那位也含情脉脉的看看新娘子,眼神之中流露出丝丝的醋意。而新娘子看着新郎已经到了空无异物,忘我境界。四周挤满的道喜的宾朋与奴仆丫鬟们,大家的脸上都露出羡慕与喜庆。螭龙仙府四个大字的下面是广亮的大门。门垛都是整块儿的大理石石柱与大理石的拴马桩。高高的两根竹杆上挂着长长的两串鞭炮,两个童子冒着腰手里拿着一根香小心翼翼的将烧红的那面怼向了药焾子上。左边那面已经有一个鞭炮炸开。

第二幅画是洞房花烛夜,一对新人已经脱掉了大红的喜袍。男子穿了一身天蓝色的短袍子,手里拿着酒壶,壶中的酒正在向壶内倾倒着。新娘子娇羞的低着头,想看又怕,不看又忍不住偷偷的向着新郎官的那边偷瞄着。窗户外边一群孩子正在向屋里偷看,有的想笑伸手死死的按住嘴巴,有的专心眼睛瞪的如铜铃大小。孩子身后有一个中年美妇伸出双要轰赶他们的样子。

第三幅画是新娘子已经大了肚子,一手捧腹、一手掐腰,站在了大门口眺望着远方。她紧锁眉头,粉面带霜,可能丈夫走了许多的时日。鲜艳的花儿上面蝶成对,嫩绿的枝头上鸟儿成双。几个下人们有的偷笑,有的贪婪的欣赏着夫人的容姿。还有几个婆娘脸上挂着羡慕嫉妒与恨。

第四幅画是孩子分娩的场面,美妇因为痛苦一张脸扭曲的不成样子,汗珠与泪水挂满了腮。几个稳婆围着夫人,有的张口说话,有的沉思不语,有的用按着美妇,有的拿毛巾擦拭着她脸上的汗水。外间有几个小厮抱柴生火,大锅内呼呼的冒着热气。那个伴郎模样的青年眉头紧锁踱着步,一双眼睛向着门外张望着。

右边的第一幅画是那美妇怀中抱着一个俊美的女婴坐在了大门外的一条石凳之上,还是那个伴郎伸出一个手指点着女孩的鼻子,撇斜的眼睛色迷迷的看着少妇丰盈的躯体,嘴里不知道说些什么?路边的岩石之上爬着一只大大的螭龙,它慵懒的伸展着身体,贪婪的吸取着阳光的温暖。

第二幅是妇人惊恐而失望的看着摇篮之中的女孩,下巴似乎都要掉下来,张着大大的嘴显得丑陋无比。她身后还是那位伴郎,双手扶着女人的腰肢,脸上幸灾乐祸的样子。摇篮之中的孩子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捧着另一只小手正在往嘴里送。大大的眼睛瞪着,而下面都变成了一条螭龙的尾巴还在不停的摆动着。

第三帽画是在一条叉路上,美妇弯腰将女婴放在了一块石头,一只手扶摸着婴儿的脸夹,一只手擦着满脸的泪水。身后还是那个男人张着嘴不知道要说什么,一只手扶在女人的肩上,一只手扯着女人的衣襟。边上一条螭龙麻木不仁的看着这一切,而那男人的一只脚正踏在了它的尾巴上,恶狠狠的瞪着螭龙。

最后一幅画是一间茅草屋里,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正手忙脚乱的抱着那个女婴,用一个大大的唐瓷碗,里面象是面糊。他嘴里似乎唱着歌,将碗中的米糊凑到了孩子的嘴边。那孩子似乎是饿坏了,两只小手张牙舞爪的要抓碗,却又抓不到,哇哇的大哭着。一个妇女由门外向屋里跑,满脸通红的嚷着什么?

柳絮对着最后一幅画呆呆的发愣,那茅屋,那个大男孩,特别是那个妇女。

这不是自己的家吗?那个女人是马寡妇,那个男人是杨动。她再一次的仔细观察了一下,确实是他俩,那么那个女孩是谁?难道会是自己,自己就是长着螭龙尾巴的女孩!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

“怎么啦孩子!天都亮了还能做梦啊?”老夫人伸手扶住了柳絮的肩头:“你这孩子,昨晚闹出了那么大动静你却睡的香甜。我真是羡慕你们年轻人,无忧无虑的睡觉都香。”

“婆婆对不起,我没有影响到你吧?”柳絮满怀欠意的说。

“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呀?我都能做你的奶奶了,还会怪罪你啊!”老人家说着指了下桌子上的小米粥与四颗熟鸡蛋:“快洗漱一下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谢谢奶奶!”柳絮说着连忙下地拿起了铜盆舀了些水先将手放进了盆中,搓洗了两下捧起了点水送到了脸上。

她一下子愣住了,手上怎么又带上了螭龙手镯。她明明记得那天因为做梦已经将手镯放进了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面。昨晚上睡下时连包袱都没有动,而且还枕在了头下面。她一下子懵了,疯了一般冲到了床前,由枕头下面取出了包袱打开一看,没有。可它是怎么跑到了自己的手上哪?柳絮瘫坐在床上一动也动不得,呆呆的看着窗外。昨晚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都快收拾一下,去林中沙漠啦!”方真在外面喊了一嗓子,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杨动忧心忡忡的走在了最后,这个老太太到底想怎么样?抚远这地方名胜古迹甚多,她为什么总选一样不着边际的地方去哪?还有昨天晚上死的那静思大师,今天早晨寺中就象是没有发生过的一样不了了之。

“你又在这里瞎琢磨什么哪?”

曹驸马一下子出现在了身后让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在家闲得也是无聊,索性跟你们出来逛逛呗!怎么样我给你合计的这个买卖还不错吧?”

“屁!”杨动毫不客气的吐了个脏字:“昨天晚上差点闹出了人命。”

杨动将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详细的介绍了一下。

“是吗!那真是奇怪了,要不要将此事跟我的大舅子说一下?”

“你来了就算了,他萧云天是什么人谁还不知道。到了手的银子怎么会轻易的拿出来,还有今天晚上在宿营我决定让他们的人在里面,咱们兄弟在外围,别他妈的葫芦搅茄子,什么屎盆子都往咱们头上扣。”

“行,一会儿我去跟方总管谈,咱们可要一定保证安全,别他妈的为那么几两银子再出个一差二错。”曹驸马说着催马便向前面跑去。

花子的脑子里一刻不停的转悠着,昨天晚上他回去再一次的检查了下屋子里,没有一点儿异样?他又在地面上翻天覆地的折腾了一阵子。难不成他妈的真是见了鬼不成,他是无神论者,世上的鬼都是人装的,可这回却太离奇了些?

他走在了队伍的前面,猴子也是一付无精打彩的样子。他再一次的回头,看见了曹驸马,他妈的这次算是上了这家伙的当了。本想着去理论一番,发现杨动蔫头耷脑的德行,又忍了下来。

柳絮坐在车上心里犯着嘀咕,屋子里就两个人睡觉,要说有鬼老夫人首当其冲成了怀疑的对象。可什么样的人能左右着一个人的梦境?更何况只有一戴上那个手镯子便会做同样的事儿发生在梦中。她再一次认真的回忆着梦中的人:那个人身龙尾的人,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父亲,那么他就应该是第一幅画中的那个新郎官。

那个新娘子生下了个人身螭龙尾的娃娃就应该是自己。母亲在伴郎的怂恿下扔掉了自己,而拣到自己的那个人便是杨动。后来出现的那个女人是马寡妇,她好象是极不情愿让哥哥收留自己。如果是这个链条推展开来,那么杨动拣到自己时一定有什么发现或者他隐藏了些什么?

还有便是那个伴郎,他在自己的生活当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自己母亲也是一样,身边所认识的人当中没有跟她长相象似的。

再有便是那个哄赶在洞房外面孩子的那个妇人,她究竟是谁哪?老夫人已经睡着了,也许昨晚没有休息好,再有马车那么一愰当人更容易犯困。她悄悄的下了车,看了下后队的杨动,毫不犹豫的跑了过去。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别问了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这个镯子放在你那里,千千万万不要丢了!”柳絮说着将螭龙手镯塞进杨动手中,快速的返回了车上。

所谓的林中沙漠,不过是山坳之中的一块五亩大小的平地。上面的诡异便是沙漠中间的那一块地方,无论你投掷了什么,都会被滚动的流沙吞食下去,而是东西越大越沉消失的越快。在这里消失了多少东西没有人知道,消上人到了那里也无人去研究。

方直安排人搭好了帐篷,今天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老夫人也并不急于探测这个杀人的小沙漠。大家七手八脚的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动一见到了柳絮连忙问到。

“记得我跟你说起过带着手镯做梦的事情吗?”柳絮简明扼要的将昨晚的梦说了一遍:“哥哥你拣到我时我身上是否有异样的情况?”

“你不是被什么给魔了吧?人就是人,那里有什么异样。你都长大成人了还相信这些鬼灵精怪的东西是不是有病?再说了抚远这地方我都走了个遍,那里有什么螭龙洞?”杨动听完了柳絮的叙述先是一顿的训斥,回去吧!今晚我就带着它睡一宿看看这东西有什么异样。

千层山,原始森林之中的夜晚显得阴森恐怖。今晚真的按照曹驸马的意愿,方真的紧帖着老夫人的帐篷扎了三个帐篷。杨动等几个在外围拢了几堆篝火,曹附马从家里带来了几坛子酒还有一些花生之类的下酒小菜,几个人先围着篝火喝了一阵子便分别休息与守夜。

“大哥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过,记得那次请你吃饭,我还送了柳絮一枚戒子的事情吗?丢东西的人就是方直。其实这些并不奇怪,他们这些有钱人破点财根本也放不到了心里去,可是昨晚他的神情我看着很可疑。”猴子有些喝多了,他拉着杨动期期艾艾的说。

“这事儿千万不要糊说,容易引起误会,说不空他根本就不认识你。还有等我们从这里回去咱就不干了,爱他妈的咋地咋地。”杨动说着坐在火堆边上就睡着了。

“你还我女儿。”一个大大的螭龙飞舞在杨动的头顶,大声的嘶吼着。

“谁是你的女儿?”杨噌的一下站起身,看天空中张牙舞爪的螭龙问到。

“你别明知故问,柳絮就是我的女儿。”

“你才糊说八道哪?一定是你拣到她时剪掉了她的尾巴,使得她这一辈子不能够升天飞舞而变成了一个平平凡凡的人。”那条螭龙突然现出了人身龙尾落在了地面上。

“没有、我拣到她时她什么毛病都没有。”杨动极力的狡辩着,思虑一下子又回到了从前。

胡花子,孩子是胡花子拣到了。养到了三岁时他因为偷人家的东西被发现又误伤了人命被抓,无奈之下将柳絮交待给了自己的小兄弟杨动。至于她身上有什么特征他也不清楚。

“我也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现在我就带你去见她母亲,由她告诉你孩子身上的特征。”

说着那螭龙卷起了杨动向着深山老林之中飞去。一会儿功夫来到了一座若大的庄院门前,螭龙在一次幻变人形敲开院门。出来迎接他的是两个小丫鬟:“主人回来了。”

“快去请夫人,就说救女儿的恩公来了。”螭龙说着拉着杨动的手向大厅走去。

“女儿回来了?”人还没有到,一个急促而柔美的声音由堂内传来。

“夫人,”螭龙一把扶住了显些跌倒的夫人:“还没有。刚刚我已经跟恩公说及了此事,可他并不认同。还有女儿到了他们之手时一定是他们不懂在女儿身上动了手脚,使得女儿一生再也不幻化成仙,只能做个凡夫俗子了却一生了。”

螭龙的神情很咀丧。

“能做个凡夫俗子也好,我太想女儿,能否安排我们母女见上一面?”那夫人听罢肯求着说到。

“那就要看恩公同不同意了?”螭龙说着,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杨动。

“你们不是神便是仙儿的,要看自然是有办法,还用的着我吗?”杨动的心情特别失落,他真的很怕失去了妹妹。

“当然用得上你,而且必须有你我们才会安全。”螭龙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是神,可不一定到那里都能够大显神通。就拿我的夫人来说吧!她永远都见不得光。明日辰时必是浓雾,我与夫人便会出现在你们面前。那时我俩已经是手无缚鸡之力,就算一个孩童都会轻易而举的要了我们两个人的性命。还有人心不古,要是遇到了危险就得你站出来保护我二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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