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歌顺手点了一只蜡烛,两人径直朝密室走去。
她一脚踏上去,便听见脚下木板发出咯吱声,在夜阑人静的时候,这动静却是格外刺耳。
刚踏入底层扑鼻而来的浓浓血腥味让两人均皱了皱眉。
“这似乎是个酒窖。”慕歌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有人把酒窖设在书房之中,不对…”
她将衣袖挽起来,嗅了嗅酒坛,上头封纸是破的,一看便知被启开过。
慕歌眼中冷芒湛湛,眉梢轻挑,悦耳的嗓音却淬着剧毒“这不是酒,是血。”
外间梆子声响,已是三更。
沉默许久的顾肆渊骤然说道“这些酒窖里的最外层都是酒,只有中间三小坛是血。”言罢淡淡地看了看慕歌刚刚在中间拿出的那一坛。
慕歌拿起蜡烛照亮坛内,往里瞅了瞅。
一只通体血红色泛着淡淡银光的虫子就在其中,慕歌瞳孔一缩“这是…蛊王?!”
“看!这里还有两坛空的!”她拿出那两坛,敲了敲。
忽而酒瓶之中窜出许多密密麻麻的虫子,数量之多足以让人头皮发麻。
顾肆渊冷冽的目光一扫而过,正当动手之时发现蛊虫居然都停住了。
那只血红色的蛊王像是着了迷魂药,正当慕歌没注意时朝着她飞窜而入!
“该死…”慕歌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栗起来,嘴角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冒。
“慕歌!”男人急切带着关怀的声音是慕歌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郡绎接住了将要倒在地上的人儿,将她打横抱起。
“谁?什么人在里面?”屋外传来呵斥和无数人的脚步声…
秦王府
亭中,香炉袅袅,青烟如丝。一抹白色色的颀长身影盘膝而坐,白色衣袂自然垂落在半空轻轻拂动,垂手抚琴。
他墨发如流水般倾泻在身侧,身后系着墨发的白色丝带更是在风中飞扬,宛如误落凡尘的谪仙。
桃花夭夭,林中飘落,随风而舞。散落的花瓣,时而亲吻他的面容,时而又落在琴弦之上。
因为指尖的动作,宽大的袖袍不时拂过琴面,轻柔得好似在抚摸情人的面庞。
俊美如画,如这林中妖,可在那温和中之下却有着拒人于千里的淡漠与疏离。
仿佛如耀阳皎月,缺之不可。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又让人莫名的臣服。
真是风华绝代令人难以移开视线。
慕歌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一曲清幽雅致,如珠落玉盘,又似山间流水,时急时缓,细细流长……
末了。
那双浓密长睫之下,眼眸缓缓睁开,眸光悄然一转,天地间只剩下了琉璃眸中的光辉,瞬间倾倒了天上人间,颠倒了众生。
“你有什么感觉。”
淡淡的声音,如清风般飘入慕歌的耳中。让她不由自主的提步向亭中而去。
“啊?”
“你的身子。”
慕歌拍了拍衣服,随地坐下“没什么异样,倒是觉得功力猛涨,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蛊王在你体内。”琉璃眸中,倒映着慕歌的身影“常人活不过一个时辰。”
慕歌皱眉“你的意思是,我的体质特殊?蛊王不但没有至我于死地反而让我功力猛涨?”这倒是奇怪。
不过,她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你救了我。”慕歌顿了顿“救命之恩,我会报答的。”
“蛊王在你体内,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你还是顾好自己吧。”顾肆渊淡淡地收回了目光。
慕歌心大的摆摆手毫不在意”这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铮……”
尖锐的琴声嗡嗡响起,他收起了刚刚微颤的手。
死……么……
“等等,我这衣服…”慕歌神色愈加难看“不是我那件?!”
“下人替你换的。”顾肆渊意味不明道“都是男人,你紧张些什么?”
“这…实不相瞒在下洁癖在身,实在不习惯别人……”慕歌站起了身悄悄向后走去“在下还有公事,先行告退!”
她得赶快开溜才行,总觉得自己的伪装会在他面前拨个精光。
“等等。”
“王爷还有何事?”
“你不是说会报答救命之恩。”顾肆渊顿了顿,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眸中的思绪。
“我要你活。”
我要你活……
慕歌转身,离开的背影带着些逃窜的滋味。
一阵清风忽而吹过。
桃花夭夭,落英缤纷。
“呵……”男人轻笑,那一瞬间万物复苏,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