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蒙蒙亮,只是天边刚才漏出一点光亮出来,府里便人头攒动,布置宴席的,准备成婚流程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太子妃,你这脸色有些憔悴,昨夜没睡好吗”玉珠看穆苓满脸疲倦,担忧的问道,今天这样的日子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没事,先梳妆吧”穆苓微笑着拍了拍玉珠的胳臂。
玉珠有条不紊的为穆苓梳妆,为她戴上珠翠凤冠,天心和玉珠两人为其穿上繁琐的燕居冠服,一去一来倒是用了一个时辰了,现在的穆苓俨然一副凤翱九天的样子,不似此前鹰击长空的轻盈。
“小姐,该去祠堂了”现在离太子迎亲还有半个时辰,天心便提醒道。
穆苓在天心和玉珠的陪同下,小心的翼翼的出了房门,一来是穆苓这身上的服饰着实十分拘束,二来穆苓想起爹娘,心里压抑的伤痛感全都涌了出来。
树上、凉亭上都挂着艳丽的红绸带,一路上都跪着仆人,跟在穆苓身后的人也有大大小小几十个,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喜悦中,有些人一辈子都未曾见过如此盛景,穆由君也早早的守在祠堂门口,身边一众族人都恭敬的站在两旁,见穆苓过来纷纷跪了下来。
穆苓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礼仪,便没出声,径直走了进去,后来的丫鬟端来一盆清水,穆苓将手浸了进去,片刻之后便拿了出来,接过玉珠递过来的手帕,将手擦干,然后拿起香炉前的三炷香,用烛火点燃,双手持香郑重的向灵位牌鞠了三个躬,将香插入香炉后便退后,待天心将蒲团放到自己跟前便跪了下来,面色凝重的磕了三个头,双手合十,眼眸紧闭,谁也不知道此刻穆苓在想什么,是高兴还是难过?
“爹,娘,苓儿今日披上嫁衣,要成婚了,可是你们却看不到了,别人都觉得这太子妃是至高的荣耀,可是我知道我嫁了一个最不想嫁的人,接下来的路怎么走苓儿也不知道,或许会和这宫里的女人一样吧,在深宫里寂静的度过余生,这纸醉金迷的皇宫和清心寡欲的尼姑庵对女人来说都是一样吧”穆苓沉思道。
“太子殿下到”小厮的声音一声接一声从门外一直传到祠堂。
“太子妃,走吧,莫误了吉时”玉珠扶起跪在地上的穆苓。
穆苓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这脚似有千斤重,似乎想在这府里留下自己的烙印,红绸围的八抬大轿已经落于门口的石狮子旁,内务府总管率属官二十人,护军参领率护军四十人皆列其后。
钟北辰身着蟒袍补服站在门口,见穆苓出来便向其伸出手,众人皆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穆苓便没有拒绝,在钟北辰的带领下穆苓稳稳的坐进轿内,一路上锣鼓喧天,围观的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这京城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轿子突然停了下来,穆苓扶了扶轿子的两边减轻了颠簸,不然这满头的发饰怕是要掉了下来。
“小姐,到午门了,接下来要走进去了”天心在轿子外面说道。
钟北辰走到穆苓的轿子前面,护卫拉开轿帘,钟北辰将手伸了进去,穆苓愣了一愣,本来打算自己起身出去的结果看钟北辰这样子也不好拒绝,便扶了上去,钟北辰紧紧握住穆苓的手稍一用力便将穆苓带了出来,只是穆苓脚下不稳被这衣角一拌差点就要摔倒,天心和玉珠紧张的看着穆苓,准备伸手去扶,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钟北辰的手已经环上穆苓的腰,这才没出什么岔子。
穆苓不好意思的看着钟北辰,赶紧挣脱,然后整理好自己的衣袖双手交叠和钟北辰并肩向前走去。
皇宫里的装饰比穆府有过之而无不及,旁边的石柱子上全部挂满了红绸,地上花团锦簇,红布漫天,一直延伸到金銮殿,乐师们站立在两旁奏响号角,穆苓和钟北辰缓缓走向金銮殿,这般隆重的场合除了皇上封后便是这太子大婚了,文武百官早已候在殿前,皇上和皇后盛装端坐在殿前的龙椅上。
两人走到皇上和皇后面前,双手放在胸前,略微低下头去。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太子钟北辰与云澜郡主穆苓喜结连理,朕倍感欣慰,愿太子与太子妃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互相扶持,今太子大婚,为延绵福祉,朕特决大赦天下”小德子郑重的宣读道。
“谨记父皇教诲”
“谨记父皇教诲”
“吉时到”
“一拜天地”
“二拜帝后”
“夫妻对拜”
“礼毕”
“恭贺太子、太子妃”等到穆苓和钟北辰踏入行完礼,文臣武将便大声说道。
礼成之后穆苓和钟北辰就由李嬷嬷引入东宫,其余众人也随皇上去赴宴。
“太子殿下,太子妃,饮下这合卺酒,这礼才算真成了”李嬷嬷满脸笑意的递过一对玉合卺杯。
钟北辰和穆苓两人接过来便一饮而尽,穆苓只想这场礼能早点结束,这些许人围在自己身边如芒在背。
“你下去吧”钟北辰对李嬷嬷说道。
“是”李嬷嬷会意便笑盈盈的退出房门。
两人离得极近,穆苓甚至可以感受到钟北辰的呼吸吐在自己脸上,便往后一退四处张望了一下,也没什么地方可坐,索性坐到床边。
“怎么了,怕了”钟北辰一只手放在背后,慢慢的靠近穆苓,弯下身来调侃道。
“臣妾没什么可怕的,李嬷嬷也教过臣妾一些闺房之事,只是觉得现在天气有点燥热,还是离远点好”穆苓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哦,是吗,李嬷嬷都教了你一些什么,你都学会了吗”钟北辰重新走到桌前给穆苓到了杯茶。
穆苓接过茶杯,小口的喝了起来,她怎么会在这和钟北辰探讨这种问题。
“三弟,快出来和为兄喝一杯啊”
“是啊,三哥,怎么现在便舍不得太子妃了”
“......”
钟北辰听到外面的声音便朝着穆苓笑了一下便出去了。
穆苓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房间里终于就剩下自己一个人,穆苓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红枣擦了擦便吃了起来,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外面也没什么动静,而桌上的果脯点心也被穆苓吃完了,连床上撒的几颗零散的花生和红枣也无一幸免,穆苓今日本来就没怎么进食,肚子是越叫越厉害,于是便打开门准备去吃点东西。
“太子妃要去哪”穆苓忽然听见一旁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李嬷嬷?你还没走啊”穆苓尴尬的笑了笑,“我就是去找点东西吃”
“不可,太子妃须在房内等太子殿下回来”李嬷嬷立刻伸手拦住穆苓。
穆苓手紧紧的攥住拳头无奈的退进房内,只得坐在床边闭上眼睛,凝神静气,企图用意念去缓解身体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