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烛光摇曳,白衣男子在灯光下翻看着卷轴,不时用笔圈画,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剑影,女子手中的剑毫不迟疑刺向男子,血慢慢从白衣上渗出,男子始终没有避开,眼泪和剑一起掉落在地上。
“为什么不躲开?”女子强忍住泪水说道,全身的力气也似乎被抽干。
“回去”男子身后的伤似乎没有任何影响。
“回去?回哪里,我已经没有家了,这一切,呵,不正是拜你所赐吗”女子慢慢走到男子面前。
“你现在这样在皇宫里到处乱跑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男子说着便起身捡起地上的剑,拿起书桌上的手帕将剑上的血迹擦干。
“后果,什么后果,刺杀太子吗”女子说着说着便冷笑了起来。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男子说着慢慢靠近女子,将剑放回女子腰间的剑鞘。
剑刚入剑鞘,女子突然发力,手指捏住男子的咽喉,将男子逼退至桌前,男子依旧没有还手。
“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写那封信,放下了我所有的尊严,我赌上了哪怕我们之间仅剩的感情,以为至少我们从小玩到大,结果,结果到头来果真是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哥哥,父亲”
“其实,我不应该怪你”说着说着穆苓突然转身笑了起来,笑容里夹杂着眼泪。
“不喜欢我,你没有错,不帮我,你也没有错,在这皇宫中,不害人就已经是帮人了,但是你一次一次利用我,为什么,就因为你知道我会信你,什么品茶,什么灯会,可笑”穆苓捂着胸口,戊自的摇着头。
“所以即使我不去恨你,我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什么宽容,什么大度,那都是深宫老院里面的女人骗自己的”穆苓咬着牙齿说道。
“钟北辰,说真的,我一开始就不该对你有感情,要是我不曾喜欢过你,我现在会很幸福吧,我父亲,我哥哥现在应该会在家里陪着我,我或许会嫁给一个爱我的人,有我们的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穆苓说完这句话手指突然松开伏在书桌上,血腥味从喉咙里面传出来,鲜血从笑着的嘴角溢出来,触目惊心,仿佛述说着心里的悲痛。
穆苓只觉得眼前一黑,手脚似乎都没有力气了,钟北辰见穆苓已经无力支撑了,赶紧走到他身边扶住她。
“周适”钟北辰朝门外嚷道。
“太子殿下”周适从未见太子殿下如此失态,赶紧推门进来,只见穆苓躺在太子殿下怀里,衣衫上染着鲜血,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不要声张,把郑北找过来”钟北辰将穆苓抱到床上。
“是”周适见状急忙出了门。
“太子殿下”郑北带着药箱向钟北辰行了一礼。
“快给她看看”钟北辰从床边站起来,示意郑北给穆苓把脉。
郑北将药箱放在床头,拿出丝巾放在穆苓的手上,仔细探脉。
“回殿下,穆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肝火旺盛,急火攻心,待微臣扎上几针便好了”郑北说着便取出银针。
“只是施针怕是要让姑娘宽衣才行”郑北有点拿不定主子对这姑娘的态度,不敢擅自决定,只得试探的问道。
“我来”钟北辰吩咐道,郑北赶紧起身让钟北辰坐了过来。
“什么穴位”钟北辰拿起手帕将穆苓嘴角的血渍擦干净。
“神阙穴”郑北转过头去对钟北辰说道。
钟北辰手一挥便将床帘放了下来,解开穆苓的外衣,将里面的衬衣翻了上去,露出肚脐,穆苓常年练武,腹部线条流畅,肤色雪白,倒是让钟北辰看着晃了神,随即便镇静下来为穆苓施针,针入三分,穆苓有些微微皱头,钟北辰的动作便缓了下来。
“她何时会醒”钟北辰将穆苓的衣物整理好盖上被褥,站了起来。
“穆姑娘虽无大碍,但是此番元气受损,加上最近忧思过度,恐怕得睡上几个时辰了”郑北随着钟北辰走到书桌前。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钟北辰拿起书桌上的折子看了起来。
“殿下,您的伤?”郑北见钟北辰胸前还在微微渗血,担忧的问道。
“不碍事,我待会自己上药便可”
郑北见钟北辰无碍的样子便出去了。
郑北走后,钟北辰一个人看着折子,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等到桌上的文书都阅过之后,钟北辰走到书架旁打开药箱,将外衣脱了下来,血渍粘住了衣服,钟北辰硬生生的扯了下来,将金疮药撒在伤口处,用纱布随意包扎起来便穿上衣服。
转身看见床上躺着的穆苓,不自觉的走了过去,穆苓微微皱着头,额头上渗着汗珠,仿佛做了噩梦,钟北辰的手不禁抚上穆苓的眉头便放下手来,自嘲的一笑便走向书桌随意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只是目光不自觉的瞟向卧榻的方向。
“周适,进来”天已经有点蒙蒙亮,钟北辰放下手中的书。
周适在门口守了一夜,听见钟北辰唤他便走了进来,看见钟北辰在书桌坐着,想必是一晚上没睡。
“让钟木流过来”这事让他来做比较合适。
“是”
“一大早叫我来干什么”钟木流有些不耐烦,这些日子的事情扰的他心中也是十分烦闷。
“把她带回去”钟北辰把头撇向床榻处。
钟木流走过去一看,竟是穆苓,钟木流用手拍了拍穆苓的肩膀,唤了一声,穆苓没有动静。
“钟北辰你对她做了什么”钟木流怒道,眼睛里充满了戾气。
“你觉得我做了什么”钟北辰邪魅的一笑,“你若是再不带她离开,我可能就真的做什么了”
钟木流将被子掀开,一把抱住穆苓就往外走,穆苓似乎感到自己被人报了起来,便将手环住了钟木流,钟北辰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你醒了”钟木流见穆苓睁开眼睛,便扶她坐起来。
穆苓见自己和钟木流在一辆马车里面,有些惊讶,昨天明明......
“我怎么在这”
“钟北辰叫我过去的”钟木流提起这个人就来气,“你怎么会在他那”
“我是去杀他的信吗”穆苓有些好笑的说道,没想到最后是自己先倒下了。
“可是你最后还是下不了手对吗”钟木流有些酸楚的说道。
“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能杀他”钟木流立刻一脸调侃的补充道。
“就你厉害”穆苓假装恼怒的打了钟木流一拳。
“下手真狠,最毒妇人心”钟木流揉揉自己的肩膀,“打坏了可要对我负责的,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半身不遂,五脏俱损,残缺不全的你得照顾我一辈子”
“就你这皮糙肉厚的比牛皮还要硬”
钟木流看着穆苓笑了笑,好久没看到这丫头这个样子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钟木流认真的问道,她知道穆苓这次受了如此打击,想必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不知道,应该会随我哥去他的封地吧,山高皇帝远,快活似神仙”穆苓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笑道。
钟木流听着目光暗淡了下来:“不会再回来了吗”
“你小子这么伤怀干什么,初一十五来看看我,别每年清明来就可以”穆苓拍了拍钟木流的肩膀。
“送你回去吧,不然你哥就要发现你彻夜未归了”
钟木流送穆苓回府后便径直去了酒馆,老板娘看是钟木流来了,赶紧招呼小二把好酒都送了上来,这客人来每次可都是大手笔。
“公子,我们这要打烊了”小二看着趴在桌子上还在饮酒的钟木流,试探的问道。
钟木流放下一锭金子便拿着酒坛离开了,走开空旷的大街上,一边喝酒一边大笑,只是呆在一起都不可以吗,只是默默站在身后看着也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