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苓同穆由君回到府中之后在房间里来回徘徊,脑海里一直想着唐妩说的那番话,终究是拿着鞭子独自出了门。
“苓儿,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肖然听侍从来报便匆匆走了出来,吩咐侍从给两人奉茶。
“实不相瞒,苓儿此番前来是有事情想问肖叔叔”穆苓放下手中的茶杯。
“有事?苓儿你说,我必定知无不言”肖然摆了摆手,示意穆苓说话,
“其实,苓儿听人说此次出征本来是肖叔叔挂帅,可最后是我爹主动请缨”穆苓脸上有一丝焦急,但又不想让肖然察觉,故作轻松。
“唉,是我的错,要是老夫执意出征,留下老将军,便不会像今日这般,谁曾想,谁曾想”肖然说着双眼泛红,脸色忧愁。
“肖叔叔,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或许都是定数吧,况且,况且我爹是为了我才向皇上请战的,对吗”穆苓心中有些忐忑,她想得到真相,却又害怕真相。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肖然有些震惊,这些事情穆沛是不想让穆苓知道的,穆苓这孩子性子倔,穆沛当然不想她知道,当时便请求皇上不要将此事宣扬。
看着肖然的表情,穆苓就知道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果真如此,原来,原来是自己害了父亲。
“肖叔叔,您不必多想,日后必定多多保重身体,穆苓已经没有父亲了,以后还希望肖叔叔多多照拂苓儿呢”穆苓向肖然笑了笑。
“苓儿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来找肖叔叔,肖叔叔必定两肋插刀”肖然言辞恳切。
“谢谢肖叔叔”穆苓感动道,肖然是为数不多真心为父亲的死难过的人“那我就不打扰肖叔叔了,我先回去了”
肖然本想挽留,但是想着穆苓此刻必定心情复杂,让她留下来反而让她感到压抑,便不再挽留。
怎么会这样,原来真的是自己,为了自己可笑的心愿,为了自己的年少不更事,为了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感情,让父亲哥哥付出如此代价,为什么,为什么,因果循环,为什么不报应在自己身上。
穆苓一个人在河边从白天坐到黑夜,酒坛散落在身边,河边的风湿漉漉的吹到穆苓的脸上,头发上都沾染了湿气,泪水也已经弄花了妆,整个人狼狈极了。
“这么晚了,小姐一个人在这喝酒,不怕给不轨之徒可乘之机?”蓝衣男子倚在树枝上,慵懒的说道。
“什么人”穆苓将手中的酒坛扔向男子。
男子稳稳的接住酒坛并大口饮了起来,还没放下酒坛,穆苓的鞭子便已经向此人抽了过来,男子顺手接住,穆苓加大力度,男子顺势从树上下来,穆苓反手一掌便打在男子的肩膀上,两人随即过起招来,男子手上并没有兵器,也只是躲着穆苓的鞭子,几番下来,两人体力也消耗殆尽,看男子并未伤害自己的意思,并靠着树坐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穆苓喘了口气,便问道坐在旁边的男子。
“也是来这河边吹风的人”男子拿着酒坛优雅的喝了起来。
“大半夜仍以面具示人,也不是什么君子”穆苓也拿起一坛酒。
“小人和君子可不是一个面具就可以区分的,面具遮住的只不过是容貌,不是心”男子倚在树干另一边和穆苓聊了起来。
“你说的对”穆苓悲伤的心情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给挥散不少。
“来,喝酒”穆苓将酒坛举起,对男子说道。
男子微微一笑将酒坛也举了起来,酒坛相碰,两人畅快的饮了起来。
“好了,夜已深,姑娘还是早点回去吧”男子站了起来,向穆苓伸出手来,穆苓并没有碰男子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对了,你叫什么”穆苓见男子行为举止皆为雅致,并不像鼠胆匪类,想着交个朋友也不错。
“有缘再见”男子似乎并不想透露自己的姓名,穆苓便没再追问。
“对了,这个给你,就当今天的酒钱了”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镶边的红玉镯子,镶边雕刻的十分细致,红玉也十分通透,犹如夜明珠一样泛着光。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穆苓不想和男子推搡,而且看男子随意的样子似乎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便接了过来。
男子纵身一跃便消失在穆苓的视野中,穆苓便也离开了,男子坐在房顶上,望着两人的刚刚靠着的大树,手放在刚刚穆苓一掌打的地方,笑了笑。
穆苓回到家时时候已经不早了,除了门口的几个小厮便没什么人了,估摸着都歇着了,穆苓便轻声的回到房间,慢慢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去哪了”穆苓吓一跳,转身一看穆由君正坐在桌子前面。
“没干嘛,和钟木流出去喝了点酒”穆苓挠了挠头,笑嘻嘻的说道。
“来,先喝杯水,给你拿了点炒板栗过来,新鲜的”穆由君拿起茶壶给穆苓到了杯茶。
“哥,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穆苓喝了口水,若有所思的问道。
“说吧”穆由君拿出果盘里面的炒板栗,给穆苓剥了一个递给她。
“你和爹前段时间才从豫北征战回来,怎么这么快皇上便派你们去平川”穆苓拿着穆由君递给她的栗子,试探的问道。
“你今天出去也是为了这事吧”穆苓前脚走了之后,肖然便通知顾儒,将此事告知了穆由君。
“天意难违,征战沙场多年,早该料到,这是作为一个将士的命数,和旁人没有关系”穆由君望着穆苓吃下手中的板栗。
穆苓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口中的板栗如鲠在喉,怎么都咽不下去,她如何不知道战场凶险,总归有这么一天,但是这次征战的的确确是为了她啊。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穆由君知道穆苓现在肯定心里不好受,等过段时间,一切安排妥当,自己便带着苓儿去东凌。
穆由君走后穆苓只是一个劲的吃着桌上的炒栗子,眼泪慢慢的流下来,穆苓用衣袖擦了擦泪水,接着剥板栗,可是泪水总是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