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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世上无难事

自从上次浮云立了誓,她便一心投入到造纸的行业上!

芙蓉楼的经营权全部委托给赵恒。

赵恒也挺可怜的,既要为她看着产业,又要替她监视着那个少府监的王明安,那日虽说威逼利诱了一番,但是此人若是突然翻脸,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浮云夸下海口之后,又后悔自己的冲动,但是又为那些人的性命而担忧!说就说了!怕什么!她就不信了!

首先,她要了解当前社会的造纸术,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此项艰巨的任务,委托给了周重山,他自称有门路能打探到部分消息。

浮云也并没有想要把人家的技术偷过来的意思,只是让他去打听一下,主要原材料有哪些。

这个应该不是太难。

虽然自己不太懂这行,但是不妨事,她曾经在四川旅游的时候,见过别人用竹子制作过纸,砍下的竹子削掉枝丫,再需要经过削皮,烤白,然后剁成一段一段的放到一个特别大的锅里蒸煮,煮两天后竹子熟了。

然后放到石灰水里发酵,发酵过后的竹子就变得软了,再用清水冲洗掉石灰和杂质,摊晾几天后,就可以用舂把竹子舂的碎碎的。

那个农具她还参观过,她想,如果用炭笔勾画出来的话,也不知道这里的人做不做的出来。

后面就是水洗,挂浆,抄纸,压干水,摊晾,再裁剪成需要的大小。

说起来好像很容易,但是做起来也许并不是那么简单。

而且,据她所知,除了用竹子,现代更多用原木做纸,比如树、麦秆、稻杆、藤、麻、动物纤维、矿物纤维等。

两天后,周重山带来了消息。

“我好不容易跟少府监将作监打探到的!据说他们的造纸工坊每月需采购大批的桑、麻、藤、楮皮,至于其他的,他就不肯说了!”

没有打探到多少消息,他有些惭愧。

“如此,足够了!太感谢周郎君了!这是我们店里最新烤制的糕点,知道你爱吃,特别给你准备了双份!”浮云很高兴,终于可以开始施展手脚了!

“你准备在哪儿开始动手?”林春啸瞟了两个食盒一眼,收回目光后,不动神色的向浮云问道。

“额!我想,在城里肯定是不行的,取材不便,最方便莫过于找个靠山的地方!”

浮云思索一番,如果用原木的话,最好是能够就地取材,这样也方便她能够多做几次试验。

“我们府上在八卦山有好几个山庄,面积也大——”

林春啸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恒打断了,“我在八卦山也有庄子!浮云你还是去我那里吧!毕竟我也是芙蓉楼的半个东家!出一份力是应当的!”

林春啸咽下后半句,捏紧了手指。

气氛又开始僵了,浮云连忙打岔道,“不用了,刚好赵瑾在八卦山上建庄子,伐了很多草木,我直接取来使用,省时也省心!”

赵瑾听到她如此说,心中一片愉悦。

浮云犹豫着说道,“就是,我这人手不太够,特别是需要一些身强力壮的劳动力!可能得需要你们帮忙想想办法!”

虽然不懂劳动力是何意,“嗯,这个不是问题!刚好我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可以休休假,带上人去给你帮帮忙!”林春啸迅速说道。

“那就多谢林郎君了!”

“还有我!还有我!你们都去山上耍了,留下我在城里多无聊!同去!同去!”周重山兴奋地捏着扇子晃来晃去!

赵恒不高兴了,别人都能去,唯独他走不了!真是可恨!哐啷一下把茶碗丢在桌上。

“赵大郎君,都城这边的一切,就全部仰仗您关照啦!也算是了了我的后顾之忧!这样我才能放心的去钻研造纸之术!”浮云说道。

赵恒这才破颜一笑,“这是自然!你放心去吧!”

“不过,还有一事,求你能答应!”她转了一下眼珠子,随后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何事?你先说!”

“就是,那些被你扣压的人,能不能让她们随我一块儿上山,让他们到山上去给我帮忙做事!”

“这有何难!我会派人跟着!如果造不出纸来,这些人,还是要杀的!”赵恒看着她,严厉的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浮云轻松的放下肩膀,笑着连连点头。

交代完事情后又过了大半个月,浮云带上春月春草以及新提上来的两个丫鬟红玉和红梅,随后是浩浩荡荡的一条长龙,往八卦山去了。

赵家庄子已经修的七七八八,浮云等一行人到了山庄上,赵瑾赶紧给众人安排住处。

因这边山势较高,修建房舍甚为辛苦,房子格局还是浮云给出的主意,不用全部修套院,山上可以修成一字型一排排的平房住人,每排四五间房独立一个院子,高低错落有致,浮云选了一处不高不低的院子住下,左上住着林春啸,左下紧挨赵瑾,周重山跟林春啸挤在同一个院子。

就像是一个阶梯一样,每日上下,浮云从赵瑾的院后路过,林周二人从浮云的院后路过。

主院在最下面,紧挨井泉之处,所建房舍宽阔简洁大方,面积也拓宽不少,酿酒的作坊就在这边,房屋也多。

这也是浮云为何选了上面的院子居住,而留着主院准备建手工工坊的原因。

人一多,吃饭都是问题。

山上的平房原本没有厨房的,因浮云平日里需要煎药熬汤,所以赵瑾特意让人在她住的院落重新搭了一个伙房,一日便成。

和大伙儿共用了两日简便的饭菜后,浮云终于又吃上精细的膳食了。

很快,每到饭点儿的时候,浮云的院子便热闹起来。

刚开始只有周重山厚着脸皮过来蹭饭,浮云想着人少吃饭也不香,索性把林春啸和赵瑾都叫过来,大家一起用膳。

而且,只有浮云带的有厨娘,人手也多,每日开着小灶,喷香的饭菜和补人的汤汤水水不断,还有精致的茶点!

原本其他人也没有这么叼嘴,慢慢的就被浮云这儿的茶饭给俘获了味蕾,大锅饭再也吃不下了!

话说浮云安顿好后,就开始让人上山找做纸的原料。

“浮云,你说,需要找什么,我带人上山去给你采回来!”林春啸向她说到。

他此行带了十个随从,个个都是精干的汉子。

赵瑾的人手还要忙着酿酒和修整庄院的事情,能抽出来帮忙的人有限,除了赵恒还给了她十个壮实的仆从之外,还有她自己的七八个虾兵蟹将。

其余的,则是他们帮忙找的民间工匠数十人。

加起来差不多有近六十多号人。

浮云看了看这些人,她把人编成组,每组配上七八个苦力,六个工匠,然后就开始分布任务。

使人上山采集她所需要的原料,使人挖沟渠引水造沤池,使人制作机械舂和大型器皿,使人埋灶烧灰沤碱水。

天气进入六月后就热了起来,林春啸一早就带了一拨人上山去砍竹子,周重山跟几个人去找麦秆和稻草,其他人则去砍树剥皮,山庄上伐的木众多,浮云让他们把松、杨、柳、橡等这一类的树找出来,剃掉细枝,剥皮后用锯子锯断成节,再用铡刀切成薄片待用。

切树成片是个特别费力的活儿,效率也低,幸而人多,准备的也比较充足,大锯齿小锯齿都有,分工合作,两天下来,就切了好大一堆。

石磨机械舂是她花了好几个夜晚才画出来的,其中利用了杠杆和重力惯性原理,有了这个,就能大大的提高原料打浆的效能。

然后就是制作捞纸器,捞纸器是由很细的竹篾编织而成,这个很简单,现成的篾匠一听她的描述就懂了,按照她的尺寸要求编织出的成品,浮云看后也无法挑剔。

晾晒纸张的木架棚子也是极为讲究,她见夏初阳光充足,便让人重新搭建了四面敞风的大棚屋,里面是一排排光滑的大木板,即使是突然遇到下雨也不用担心会淋湿。

不到半旬,一切准备就绪,浮云便开始让人尝试造纸了。

木料经高温蒸煮过后入草木灰水里浸泡,很不幸她没有找到石灰,于是她想到了另外一个替代品草木灰水。

这和竹子造纸的原理一样,她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做了。

在浸泡木片的时候,竹子、秸秆等物也陆续投入生产,是的,浮云打算全部都尝试做一遍,到时候比较看看,究竟会做成什么样子。

她觉得每种原料所出的成品,定然不一样。

泡过碱水的原料,发酵后变软了,再经过清水的浸泡冲洗,就可以打浆,这时,制作的机械石舂就派上了用场。

原料被舂碎成粉后,倒入清水中搅拌均匀,接下来就可以抄纸了。

用捞纸器把纸浆从水中裹一层薄薄的纸浆水,即可以捞出来,沥干水,翻过来倒在平板上,等存到一定厚度之后,就可以用杠杆原理挤压湿纸中的水分。

然后就是晾晒。

当然,也可以不用倒出来,直接拿到太阳底下去晾晒。

但考虑到自然风干的纸,颜色可能更白一些,浮云便决定,建凉棚,摊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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