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们取消婚约吧
“我现在宁愿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我不认识南静汐,不认识你左萧然,不认识一切我不想认识的人!”
“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就不会哭,是不是就不会难受!”
“如果没有来白金学院,是不是就不会认识你们……”
安宁溪最后一句话就像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唇角却笑得像个孩子,泪水从瞳仁里落下来,滴在地面上,如果一切能重来,那该多好!
她从他身边走过,左萧然的身体轻颤。
“对不起。”
她听见他这样说,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离开了KTV.后来,半夏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左萧然一个人站在过道上,问,“安宁溪呢!她居然没有给我拿纸巾过来,我还是问别人要的,真丢脸!”
“安宁溪呢?”见左萧然不说话,半夏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左萧然抿了抿嘴唇,“她回去了!”说着,就不顾浅半夏的追问,也离开了KTV.安宁溪,如果我没有遇见你,或许也不会伤害到你,是不是……
我是安宁溪。
从记忆以来,就没有了父母,听爷爷说,他们当天是为了从纽约赶回来给她过生日而发生了意外,他们乘坐的飞机坠机了!无人生存!
听说那天晚上哭过一场,整整3天3夜,我才调节了自己的心态,没有父母,我依然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安宁溪,一切都不需要放太多的感觉,这样至少不会让自己太受伤!
有时候,讨厌过自己出身豪门,从小都在同龄人中接受着一种不一样的目光,这点让人很难受!喜欢男装是因为觉得男孩子活的可以更洒脱一些,总觉得可以更坚强!当然爷爷是第一个反对的,其实一直没有告诉爷爷,我很爱他!
偶尔会做梦,然后惊醒。梦中的男子,有着浅紫的眸,温柔的目光,像海水一样将我一圈圈包围,拉起我的手,对我说:吸血鬼一旦爱上人类,如果她愿意,她能为他创造一个天堂,一个名叫幸福的天堂,我的Angel……
这番话,以至于我严重怀疑10岁那年究竟看到的那个人是事实存在还是只是梦,但脖子上的项链又作何解释?试图解过项链,但没有成功过,仿佛被下了魔咒一般,注定它存在了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并且一直呆着。
17岁,安宁溪17岁。
如果没有来到白金学院,就不会遇见左萧然,米拉,更不会签订那份合同,遇见修斯,罗伯特、帕尔管家,更不会认识南静汐!
如果没有遇见,那该多好……
在KTV包厢门口转身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茫然失措,那种站在你面前,却无法上前一步的悲哀感,好像全身的力气被抽离了身体一般,想要努力挺直背脊来表示我的坚强,却发现在现实面前,我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是谁说一切都可以欲盖弥彰。
原来喜欢不能伪装。
原来过去只能原谅。
原来快乐不能假装。
原来瞬间和永远一样,一样的绵长,却多了一份撕心裂肺,以及漫过泪泉的疲惫感!
南静汐,我忽然发现,此刻的感觉和当初站在舞台上看你时一样,站在不远的地方,目睹一切的视觉冲突,直到眼睛痛得酸涩,才知道什么是喜欢,原来那时,那个简简单单的安宁溪就已经不存在了,原来那时,就已经爱得痛彻心扉!
一直没有对你说喜欢,一直没有表达过爱情,说我爱你。
我知道,那是因为我患上了一种爱情的病状,怕说爱后,而你却不爱。怕疯狂过后,细水长流的爱情生活,你会厌倦。
安宁溪只想求一份安定,而你给不了。
傲慢的南静汐无法给予安宁溪一份简简单单的生活,事实就是如此。
当我看见米拉在你怀里时,我会想起你抱我时的那份安心、温暖。只是这一刻,你给我的却是冰凉的冷漠,如果不是自己爱上了,或许我就不会感觉到心痛,仿佛心脏被挖开,里面躺着黑溜溜的血液,吹着华丽的风,只有自己知道,悲伤就像一条水流,漫过心底,直到溢满全世界!
走出KTV,我想起了那天离开教室时,你拉着我的手,将我的手裹入你的掌心,十指紧扣,心连心,你回头对我微笑,说:我想给你幸福,安宁溪。
脑海里全是你的脸庞,可为什么总充满残缺。
就像钢琴需要搭配小提琴才能完成优美的曲目,而你我却缺了一格琴键,一根弦。
冷冷的风吹来,刺的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我抱紧了双肩,站在城市的街头,忽然想起你的轮廓,好看的眉眼,细挑的黑眸,笔挺的鼻梁下,你凉薄的唇总是紧紧抿着。
亲爱的南静汐,原谅我无法开口说一句:我爱你。
冰凉如水的深夜,我用指腹压住发烫的眼皮,用掌心捂住干涩的眼眶,并拢指缝的罅隙,防止不争气的眼泪从那里挤出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直到感觉不会再流眼泪了,安宁溪才回到了城堡。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发现这里格外的安静,有点诡异。
“安宁溪。”当她要推开房门的时候,修斯突然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并且喊住了她。安宁溪蹙了蹙眉,“有事吗?”
“安宁溪,你究竟是谁?”
修斯的脸逐渐清晰,透过窗户的月光,流淌在他英俊的脸庞上,他的脚步停留在她面前,银灰色的眸子紧紧盯着她,似乎要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你想说什么?”安宁溪的心情不好,但是他的话让她觉得奇怪。
“你是谁?”修斯一向明朗的声音也染上了一份阴郁,语气竟然有些逼人!
安宁溪拧开房门,侧头看着他,“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很晚了,我要休息了。”说着,她就要关上门。
“等一下!”他的手抬起顶住房门。
“安宁溪。”
修斯沉声,试图想要说什么,却被她打断。
“修斯!我很累!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我想要休息!现在,我需要洗澡。”安宁溪一边说,一边放开房门扶把,轻声道,“若是你一定要说什么,你随意,我先去洗澡了!”
她说完,就拿了换洗的内衣物进了内设的浴室。
修斯进入房间,脸色很凝重,听见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流声后,才走到落地窗边,目光幽深冗长。
啪……
安宁溪整个人滑落在地,防滑的瓷砖上,细细的花纹在她白皙的肌肤上落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她低着头,湿漉漉的黑发凌乱的散落下来,望着足踝上的蔷薇花,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安宁溪,你该怎么办!
叹息。
一股无言的疲惫感流淌全身。
“修斯,我要休息了。”
洗完澡后,看见修斯立在落地窗前,安宁溪有点无力。
“安宁溪,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他还是这样说,安宁溪闭上眼,她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现在……
“修斯!我很抱歉,所以请你出去!”
“安宁溪。”
“出去!”
“安宁……”修斯对上她的眼睛,一瞬间怔住了。那究竟是怎样的眼睛,深邃如潭水一般幽静的瞳孔,绽放出来的光芒,耀眼得仿佛要灼伤他人的眼睛!
她就这样高傲的站立着。
让人不敢亵渎!
修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面前高高在上的女孩真的是素日里嘻嘻哈哈,没头没脑的安宁溪吗?为什么现在的她,美丽的像个天使,如女神般圣洁,高贵!
“修斯,请你出去!”
“安宁溪,我只想要知道你是谁!并没有要对你怎样的意思,我想你也许还没有看见过这个景象。”修斯努力平稳声线,上前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沉声道,“冒犯了!”
安宁溪恼怒,却奈何挣脱不开他的手。
修斯抓着她的手,走到落地窗前,将她带到身前,他的双眼微眯,红色的光一闪而过,只听见砰的一声!
落地窗在他们眼前破碎!
安宁溪惊讶的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玻璃碎片在她面前碎成千万片,他的手微微用力,将她的双脚提起,站在他的脚背上。
“安宁溪,你看见了吗?”
他的声音像是一种催眠,她的身体微微一颤。
“修斯。”
“安宁溪,你看见那些花了吗?”花?蔷薇花?安宁溪的瞳孔一瞬间缩紧,她无法相信外面漫天飞舞的蔷薇花,那妖异绽放的花朵,在地面上疯狂的滋生!仿佛被下了某种咒语,它们竟然以惊人的速度,生长!开花!然后随风,刹那间破碎成花瓣!
“每月的这一天,它们都会以肆意的姿态盛放!”
“仿佛命定一般,冥冥中一切的一切,一环扣一环都要发生。”
“安宁溪。你的到来……”
“使得一切,神明中安排的事情,都得以提早发生。”
“而你,又究竟是谁?”
她是谁?
她究竟是谁!
那个人,质问她:安宁溪,你究竟是谁?
大床上,女孩紧紧蜷缩在一起,她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肩膀,身体呈现弯曲的弧度,以一种近乎羸弱的姿态颤抖着。
华美的床单,凌乱不堪。
低低的呻吟声溢出。
像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一般……
她痛苦的紧蹙着眉,脸颊苍白,唇色近乎透明,她的睫毛不停的颤动,仿佛霎那愈飞的蝴蝶,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安宁溪,醒醒!”
是谁,是谁不断的唤她。
沉浸在噩梦中的女孩,她的背脊渗出沁凉的汗水,贴着纤细的骨骼,紧紧包裹。
“安宁溪,醒醒!快醒醒!”
南静汐的脸色微白,眉头紧蹙,他的手指停留在她的双臂间,想要摇醒她,却怕弄疼她!
一早回到房间,却看见安宁溪苍白着脸躺在床上,光线透过厚重的落地窗洒在她的眼角,长睫下晶莹剔透的泪水,实实在在的滴在他的心底。
“安宁溪!”
他沉痛的眼眸紧紧注视着她苍白的脸,手指一紧,将她拉入怀里,声音近乎温柔,“安宁溪,是我。别怕,是我,你在做噩梦,醒来就好,醒来了我就可以抱着你刷牙,帮你洗脸,喂你吃饭……”
如果,我是人,我还贪心的幻想……
“60岁时,我牵着你,带你去买拐杖。70岁时,我帮你戴助听器,这样你就可以一直听我的声音,而我也是如此。80岁的时候,我们就再也走不动了,那样我就可以一直抱着你,不让你离开我半步。如果可能,我们也许会活到90岁,那时候,我们一起躺在病床上,一起老死,这样,可好。”
我一遍遍想,一遍遍期待。
但愿,我们可以在一起。
一起生老病死。
他抵着她的耳,低低地说着,声音像一首动听婉转的曲子,在房间各个角落回荡。他冰冷的脸颊紧贴着她滚烫的侧脸,仿佛这样,就可以真实的感受她的存在!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使你都不愿意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他紧紧拥着她,仿佛这样,他就拥有了整个世界!
怀中的女孩,眉头依旧紧蹙,仿佛有一种痛意在肆意的蔓延,透过皮肤,渗进血液里,连骨髓都随着那股痛一点点出现裂缝……
如果,我说如果……
有一天,你发现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会不会,会不会奋不顾身的来到我身边,告诉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亲爱。
你说,要怎样,我才可以原谅我们的爱情。
亲爱。
你说,你不爱我。
亲爱。
我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
“南静汐。”
安宁溪微喘。脑海里的那个声音是谁,为什么她会觉得难过?
她的长睫轻颤,望着面前俊美如斯的男子,她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疼,透不过气来。
“安宁溪,求你。”
她微微一怔,对上他黑亮的眸子,那眼底无法掩饰的沉痛,让她说不出话来。
“求你,不要再吓我,好吗?”
安宁溪,求你。
求你,不要再吓我,好吗……
南静汐几乎要崩溃了,如果她再不醒来,他都怀疑他会不会也陪着她一起沉睡,那样,她在黑暗中就不会孤单了。
“南静汐。”
安宁溪睁着乌黑的瞳孔,眼底流淌着一股淡淡的哀伤。这样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有一瞬间,他恐慌了!
她的声音却淡淡的在房间响起。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我很怕,很怕……”
“别说了。”他拥紧她,然而安宁溪却轻轻笑出声,“南静汐,你可知道,有时候我有多么恨自己,懦弱到……”不敢说爱。
“像个傻瓜,是不是。很可笑,对吧!其实我也这样觉得。但是,我却感谢,感谢这份傻气,让我留了最后一份自尊。”
你曾说:安宁溪,终有一天,我会让你说的,说你喜欢我。
落地窗外阳光欢快的穿梭,安宁溪静静地望着窗户,透过透明的玻璃,她仿佛能够看见外面满天飞的蔷薇花。
很美。
却,惊心动魄的可怕!
“南静汐,我们取消婚约吧!”
“安宁溪!”
南静汐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望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孩,她只是静静的睁着乌黑的眼珠子,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般,安静的凝视着落地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