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角大楼的参谋们正在痛苦寻找一种既可以将石飒潭牢牢绑住,又必须让石飒潭不受伤,还得使石飒潭不做梦,最后必须石飒潭心甘情愿接受这一切,绝对不会寻找机会报复的建议时,这位遥远的,该死的混蛋已经又一次转移。
这次转移相当迅速,不到十分钟,经过几道直接布置在大街上的岗哨,车队停在一栋低矮的建筑物前。
建筑门前已经停了许多车辆,它们大约也刚到不久,有些卡车甚至没有熄火,车头还在轰轰地低鸣,有两辆卡车来得更晚一些,正被最后一道岗哨的士兵们拦住。
几位军官和几名官僚站在门口,其中一位帮石飒潭拉开出门,“石先生,我是蒋奉明,负责协调你今晚的紧急培训。”
培训?
石飒潭还没来得及皱眉疑虑,蒋奉明握住几份薄薄的文件已经发问:“首先确认一下,石先生,你习惯的休息时间是不是凌晨1点到1点半?”
“是的。”
“确认。”蒋奉明用笔在文件上勾了一下,对旁边紧跟的另一位官僚点点头,后者接住文件飞快地走进建筑。
“石先生……”蒋奉明看了看手表,再抬头时,眉头多出了一片掩不住的焦急,“现在是19点27分,我们只剩下5个小时37分钟。关于培训,我先给你简单说明一下情况,请不要中途打断,等下会给你提问的时间。”
说话间,蒋奉明迈出的步伐又快又急,石飒潭一再加快脚步才勉强跟上。
低头瞟了眼手中的文件,蒋奉明的语速同样很快:“美国第四部门,俄罗斯智库,中,英,法等大国相关部门已经一致认定,石先生你的梦境和今天两次天象事件直接关联,具体原因目前暂不明了,但基本可以确定下一次天象事件发生的时间,应该也是石先生你的休息时间。”
这点我也明白……
石飒潭点了点头。
“有鉴于此,各国一致认为,石先生你目前的状态,进入天象事件仍有一定的危险性和不确定了,为了进一步保障石先生的安全,各国智囊建议对石先生进行尽可能的培训。”
一定的危险性……
听到这里,石飒潭明白了“培训”的含义,同时也很佩服蒋奉明手中文件用词的委婉,对于梦中的世界,石飒潭一无所知的程度相当彻底,危险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三岁小孩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踢足球。
说话间,蒋奉明已经将石飒潭领进建筑,建筑内部面积很宽,大约半个足球场大小,房顶很高,上面挂着许多高功率的大灯,将四面八方照得一片光明。
这里之前大约是一间食堂,看得出是临时布置,很多地方相当仓促,桌椅大多乱七八糟地堆在角落,几百人围住剩下桌子分成几团,同时也将这间临时的培训室分出好几个区域。大多数人忙忙碌碌地,不停将电脑,投影,木头,树干甚至还有稻草、荆棘、动物皮革之类的东西搬来搬去。
“这位是张教授,研究方向是你目前面临的情况。”
蒋奉明将石飒潭领到靠近左侧房门的区域,这里的桌上摆了许多台已经打开的显示屏,上面或动态或静止,大部分是石飒潭梦中经历的情形,蒋奉明和石飒潭走近时,张教授正和十几名助手通过放大的屏幕,仔细观察屏幕上的某株植物。
“石先生,我们必须提前说明,你也一定要切记:目前天象事件的信息太少,我们分析出来的结果并不能保证正确,如果你碰到和分析结果相悖的情况,一定要自主思考,慎重对待。”
张教授示意石飒潭走近一些,几名助手麻利地切换显示屏上的内容,张教授指向第一个显示屏,上面是石飒潭做梦时看到的某株植物丛:“从茎叶和穗状看,这是一种谷类作物,和高海拔地区的荞麦比较接近,品种不是太好,结合这里的土壤条件和耕作程度可以看出,这种作物产量应该不会太高。”
作出结论,张教授指向第二个显示屏。
“再看这条道路……”
道路?我怎么没注意到梦里有道路存在?
石飒潭仔细盯住显示屏,终于从起起伏伏的草地和灌木中找出一条最多两人同时通过的小径。
“这是条很狭窄的道路,灌木边缘砍伐的痕迹很不整齐,这有两个可能,一是该区域金属制品不够锋利,二是该区域的金属制品相当珍贵,不过这两者都出于同一个原因:冶炼金属的技术比较落后。”
简单说完这些,张教授走到了一组投影幕布旁,它们是六块不同角度和不同时间截取的静态画面,上面的影象全是石飒潭从树丛中救出的女孩。
“到目前为止,这位对象是我们最大的消息来源。”
“这身衣服也可以确定为劳动者的服装,看这身衣服的样式,上衣比较短,说明此人常出入植被茂盛的地点,意味着该世界的劳动者家庭需要收集燃料,经常出入森林,猛兽不再是生存威胁。”
“再看两边肩膀,尤其是右侧肩膀的补丁最多,也最厚,说明劳动者经常要背负重物,家庭具备储存意识,应该也建有储存空间,拥有建造房屋的能力。”
“另外衣服整体为袍式,开口在前胸,说明劳动者经常要携带多种工具,社会分工还不够细致,劳动者需要同时掌握多种生活技能……”
站在投影幕布旁,张教授滔滔不绝,一株小草,一块木头,一跟树枝,一块布料,一个口袋,等等等等,从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出发,经过结合分类,张教授得出一个又一个结论。
整个过程理由充分,结论可信,石飒潭渐渐听得入神。
见到张教授之前,对于心中的梦境,石飒潭最深的感受是一团迷雾,只知道它是一个拥有天空、白云、森林、河流、陌生人的怪梦。
而此刻,经过张教授持续十几分钟的详细解说,对于自己的怪梦,石飒潭已经不再停留于肉眼可见的表面,已经为梦境构建出劳动,饮食,道路,牲畜,工具,经济等等方面的具体细节。
这时,张教授也作出了最后的总结:“石先生,总体来说,你的梦境,比较接近欧洲9到13世纪的中古年代,可以暂称为中古世界,这个世界的劳动者们从事农业活动,主要方式是种植作物和蓄养牲畜。社会应该存在阶级,劳动合作的程度很低,社会分工也很粗糙,以家庭为主要生产单位。”
“好了,石先生,时间有限,社会整体分析大致就是这些,我们暂时无法沟通更详细的细节……”
一边说,张教授一边指了指身旁不知何时站过来的中年人,“这位是何将军,心理学家,行为学家,心理学教授,更加具体的个人分析由他向你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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