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她颤抖的声音,看着她的眼泪不停的在脸上流着,她停下给我擦脸的动作双手环着我的脖颈。
“苏良你吓死我了!”百晓彤委屈的抱着我,从认识到现在,第一次看见她哭成这样。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
“我饿了。”话说出口,我才发现声音和心脏几乎是同时在颤抖的,就像即将要丧失语言能力一般。
“嗯,麦琛在下面,热一热饭就能吃了,都是新弄回来的。”百晓彤转身跑出去,看着她下楼时才爆发出几乎要崩溃的哭声,我无力的深呼吸着。
扶着床站起身,双腿麻木的有些发软,拖着沉重的身体来到饭桌前,看着丰盛的菜色。
都坐下后,我抬头看着麦琛的脸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尽管勉强打起精神但依旧掩不住疲惫的神色。
百晓彤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乱糟糟的长发随意的挽起,好看的眼睛已经水肿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细嫩的手明显的有了一些细纹,
思虑间,我旁边的盘子里已经被他们两个七言八语的一边说着一边放满了热菜。
拿起勺子把菜和米饭塞进嘴里,不停的往嘴里放着,直到嘴里再也放不下任何。
熟悉的味道,眼泪不自觉的在脸上淌下,是傅辰做的菜,这个味道我记得。囫囵吞下我碗里所有米饭,还有他们两个给我夹的菜。从头至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吃。
“苏良,你怎么了?”百晓彤有些害怕的看着狼吞虎咽的我,拿着水放在我面前。
我吃完喝了几口水,然后平静的擦干眼泪。呼吸,渐渐有些费力。肚子和胸口都好难受,起身跑到刷碗池旁,几乎所有吃进去的东西都被从胃里倒了出来,到最后连胃里不知名的液体都纷纷往外涌着。无力的坐在水池边的地上,胃好似在痉挛一般抽搐的胃痛,针扎一般的疼痛引得全身大伤小伤一起痛。
“苏良!”百晓彤迅速的跑了过来,心疼的看着我,她的眼泪说来就来,似乎已经止不住了。
“对不起。”看着麦琛递过来的矿泉水一脸担忧的表情,我声音沙哑的说着,好像是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连我自己都有些陌生。
“赶快好起来苏宝,我知道我不能代替他们在你心里的地位,但我会竭尽所能保护你到我死的那天。”麦琛把水放在我手里,然后走回餐桌前默默的收拾着一切,我看到了他的眼泪,心脏越发的像是被一只大手握紧,什么都说不出。
笨拙的帮百晓彤擦着眼泪,欠他们的,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百晓彤牵着我回了卧室,我乖乖的躺在床上,侧过身背对着百晓彤,呼吸渐渐平稳。百晓彤坐在我身侧轻轻的拍着我,就像小时候妈妈温柔的伴我入睡。
“什么情况?”
闭上眼睛,意识却越来越清醒,突然听到麦琛似乎很生气的质问着。不知道是对谁。半晌,听到了外面汽车启动的声音,麦琛离开了。紧接着百晓彤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
我睁开眼睛看着百晓彤。
“没事,麦琛说有人找他。”百晓彤摸摸我的头,“应该和你没关系,你睡一会好不好。”
垂眸蜷缩起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很想告诉她我没事,但最终也只是恢复了之前的动作而已。我到处都在疼,遍体鳞伤。这种铭心刻骨的疼痛是在身体里往外迸发的,并没有什么能阻止它。它已经深深的沁入骨髓渗入了每一个细胞,高傲的叫嚣着。
依旧一夜无眠,我坐在爸妈卧室里看着相册。随着时间流逝,阳光洒满了卧室,蓝天白云,天终于放晴了。
“苏良,出事了!”百晓彤站在楼下有些惊慌的喊着。
我合上相册小心的收好,然后慢慢的走下楼,看着麦琛和百晓彤站在我家门口,我有些好奇的走过去。
麦琛抱着一个衣衫褴褛,遍体鳞伤的孩子站在门口,孩子奄奄一息的样子十分可怜,仔细看麦琛黑色的衬衣也破了好几处,混在布料上的血迹不知是谁的。
“苏良,我们先救他,这孩子不能送医院,等下我慢慢和你解释。”麦琛站在门口,我让开路,示意他把孩子抱进去,而百晓彤在就准备好了药箱,麦琛把孩子放在床上,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
“现在外面人都以为这个孩子死了,这是凌泽和顾晓褐的孩子。”麦琛伸手想碰这个孩子,看着孩子呢喃痛苦的样子,又缩回了手,“他太小了,我下不了手。”
“你怎么找到他的?顾晓褐不是说她的孩子死了么?”百晓彤侧过头不忍心看这个孩子。
“那天我朋友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随手拍路边儿童的APP,是一个爱心公益APP,帮助被拐儿童的,然后下载下来,发现了他和祁君乐最近在找的孩子长得一样就联系了我。祁君乐昨天被拖住了,刚给我打电话说马上到。”麦琛简单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眯着眼睛,伸出手把孩子身上所剩无几的布料撕开了。看着我突如其来的动作,麦琛和百晓彤楞了一下,但紧接着三个人便默契的分工了。孩子身上好几处布料和伤口粘合在一起的地方,百晓彤仔细的拿清水棉签蘸着,想要把它弄湿,减少孩子的痛苦。麦琛不停地打着电话联系私人诊所,孩子需要拍X光确定骨头有没有受伤。
我和百晓彤仔细的给四岁大的孩子简单的处理着这些看起来触目惊心的伤口。大伤叠小伤,新伤覆旧伤。我想即便是大人也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百晓彤的手一直在颤抖,我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把她赶了出去。我仔细快速的帮孩子处理着伤口,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却发现很多时候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就这样折腾了许久,终于算是减轻了孩子些许痛苦,看着被我几乎包扎成小木乃伊一般的孩子,温柔的帮他盖好被子,收拾了一下被我弄得一片狼藉的客房,打开门走进客厅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竟然站满了人。
顾晓褐,傅辰,祁君乐,麦琛,百晓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