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怜的留守子女和留守老人
娜娜与父母相约每周五晚上八点通一次电话，每个学期的期中考试以后爸妈必须回家开家长座谈会，寒暑假要带娜娜到北京玩一次，零花钱由奶奶控制。可不知为什么，化芳在上车离开以前偷偷塞给娜娜二佰园钱，说：“这钱放好了，不到万不得已别动。”娜娜很是感动，认为妈妈的惦念是真实的，那句“我要走了，放心不下你啊，闺女。”是发自内心的。
事情的发展后来真的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化芳给钱的叮咛，竟然成了预言和咒语。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娜娜回到学校，很快就和马倩倩、王娇娇、庞强强等留守子女玩到了一起。一下课就到一起玩，回到位子上就谈吃穿玩，学习也不那么上心了。李珊劝她参加文学社、科学乐园等第二课堂，娜娜都嗤之以鼻，说那些事都太麻烦，要参加留守子女的自己的组织——留守独立营，营里人有共同的语言，气得李珊找到班主任王老师要求调位子。
“给我一个理由。”王老师说。
“赵娜娜的成绩已经上来了，不需要我帮啦。”李珊说。
“这不更说明你功劳大，她有学习潜力吗？这样对整个班级有好处啊。娜娜是个可塑性很强的学生，跟什么人在一起就学什么人，所以我们要给她创造尽可能好的环境……”王老师因势利导地说。
“她的发展势头不对，下了课就跟马倩倩王娇娇黏在一起，在位子上在宿舍不谈学习只谈吃喝穿玩，还谈……”
见李珊欲言又止，王老师急忙问：“谈什么？”
“跟男生的一些事，乱七八糟的……我担心我拉不上来她，反叫她把我影响得下降了！”
李珊智力很高，不是凭死读书而成绩好的那类学生，也有些办事经验，早就号准了班主任的脉，王老师有三大怕：一怕尖子生成绩下降，二怕男女生交往过密，三怕打群架。李珊见班主任若有所思，就说：“我曾努力劝过她，她不光不参加第二课堂，还参加了留守独立营……，老师有难处，不给我调位子，我可以忍。”
“这不是忍不忍的问题，是时机问题……我想，期中考试后，重新调位……那时我会采纳你的建议，还有两周就期中考试了……”
“谢谢老师。”说完，李珊走了。
最近娜娜上课老走神，常想妈妈、爸爸还有弟弟。妈妈在的时候，嫌嘟噜，烦；妈妈走了，想妈妈。和弟弟在一起的时候，干仗吵嘴，见不到还真想他，以前也想爸爸，可没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叫孤单。
每周五的晚八点，她几乎都按时打电话，那看电话的神态就像等食的乳燕张望巢穴的进口。全国提倡素质教育，基础教育阶段都在减负，每周上五天，休大礼拜。娜娜在学校呆五天见不到家长，回到家打电话听听爸妈的声音，真是一种莫大的安慰，妈妈的嘟噜声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奶奶陪着娜娜，也可怜巴巴的，因为平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是个留守老人，孤独无助也是她生活的主旋律。期中考试前的那个周五晚八点，娜娜又打电话，可惜的是爸妈的电话都无人接听，一老一少感到很无奈。老人的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两人把那点事说破了，吵架了……
“咱等，那次你看电视忘了时间，他们不是打过来了吗？其实，昨天上午你爸给我打过电话，说今天晚上通电话的事来哩……可能有什么事绊住了吧。”奶奶给娜娜宽着心。
娜娜想王娇娇说的对——距离能疏远亲情，那亲情转移到距离近的亲人身上去了。娜娜无法想像亮亮现在是多么的幸福，父母对两个孩子的爱集中到他一人身上，她不由得有种妒意。马倩倩说，父母都是偏心男孩的，城市的生活多享福，偏偏没自己的份儿，娜娜打定主意等通了电话，好好数落爸妈一番，出出气，再就是多要钱，用钱找平衡……可到了九点爸妈还是没接电话，娜娜哭了，奶奶把她揽在怀里，奶奶说：“肯定出了什么事……可别出祸事……”
自从爸妈走后，娜娜回家就跟奶奶住。她今天心里烦烦的，没有心思看电视，躺在床上想心事。强强真的不搭理她了，倩倩为此脸上总有中幸灾乐祸的神情，王娇娇说女孩的尊严是等来的，强求不得，越求男孩会越不把你当回子事，好像她是趟过男人河的女人，一张口就是经验，娇娇说过她从十一岁就有情哥哥，那时的那个他就亲过她……就在昏昏欲睡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奶奶接起来：“发子吗……”娜娜从床上跳起来，抢过电话，那头原来是妈妈！
“妈……”娜娜带着哭腔说，“刚才你们怎么不接电话……”原来准备好的一套数落爸妈的话不知怎么就溶解了，说不出来了。妈妈说，亮亮得了急性肠炎，刚刚在医院止住上吐下泻，抽出空儿来就赶紧打电话，还给女儿保证下不为例，到时专接电话……娜娜跟妈妈说话想到哪里说那里，打了将近半个小时，后来爸爸接过电话问：“娜娜，你的钱够花吗？”
“爸爸，你一说话就是钱钱钱，俗不俗啊？再说，够不够要看怎么个花法。反正别的同学都有复读机了，我没有；我也没在街上吃过饭店……”娜娜对爸爸一张口就谈钱很是反感，似乎钱无所不能，典型的金钱万能论者。
“你是好孩子。你不会乱花钱，用钱就给奶奶要……考试了吗？”
“下周三考。隔一周开家长会，你们可一定要回来，我们有约定……”
“我，或者你妈，尽可能回去参加……亮亮他……”
“别说了！不管什么事总是把你宝贝儿子放到第一位，把你闺女放到第二位……好了，随你们的便！”
说着把电话递给奶奶，哭着出了屋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