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才刚刚朦朦亮起。
夏日的阳光,如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般,透过窗帘洒了一室的微亮。
然后渐渐的,光芒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便将室内照得通透明亮。
餐厅内,一男一女正在大眼瞪小眼。
端木睿都不知道昨晚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昨晚那个女的是睡在床上还是睡在地上。因为他昨晚实在是气炸了,然后带着耳机听着音乐才勉强有了睡意。而今天一大清早,又是被一阵“咚咚咚咚”吵醒的!
火冒三丈的他只得迅速的梳洗完毕来到楼下避难。
不一会儿,他便看到那个罪魁祸首也下了楼梯。
楚若沁梳着一个高高的马尾,身上穿着蓝色的运动套装。脸上干净淡然,全身简简单单。
她看了一眼双眸冒火的端木睿后,动了动两片粉嫩的唇瓣:“请问施主,你吃了吗?”
“哼……”端木睿一脸不悦的冷哼一声。拿起手中的杂志,将放在她身上的视线收回,转而放在了杂志上。
见他不太搭理,楚若沁若无其事的走进厨房,然后打开了冰箱。
里面的食物琳琅满目,而且还有好多是她看不懂的英文。思来想去,她还是从中拿了两个苹果。
“给!”声音非常简洁铿锵。一双素手将水果递至他的眼前。
她的手指很修长,很白皙,也不知道是不是苹果的关系,端木睿闻到了一股非常清新的香味。
但纵然如此,他仍然没好气的瞪着她淡然无波的面孔,气焰嚣张:“早餐是一天中最重要的,你竟然就给这些没有营养的东西让我吃?”
秀眉微微蹙起,楚若沁平静的解释:“贫尼不会做饭!施主要是不愿吃,就请自己去做!”
说完,她径自坐到了他的对面,然后开始一口一口的咬起了苹果。
瞧瞧、瞧瞧……
瞧那老头子给他整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婆?
她以后该不会真的只知道吃斋、念佛、敲木鱼吧?
大力的将杂志摔到餐桌上,端木睿气得不轻:“要不今天咱们就坦白了说吧。我不喜欢你!我也没那个心思要跟你结婚过一辈子!你要是识趣呢,就自己去跟端木烈那老头说清楚,叫他把咱们的婚约取消、作废!把这件荒谬的事情立即暂停!OK?”
立体的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一件黑色丝质的衬衣,更是衬得他的眼神既凛冽又迫人,让周围的气氛都变得压抑紧窒!
楚若沁仍然一口一口的吃着苹果,绝美的脸蛋上,淡雅如兰,丝毫没受他的影响!
“喂!本少爷在跟你说话呢……”就算跟狗说话,狗还得汪两声呢!瞧她那是什么态度!
“贫尼有名字,叫若沁!”将苹果核准备无误的投进五米远的垃圾桶后,楚若沁优雅的起身离去。
那一招漂亮的投篮,让端木睿惊掉了下巴!
直到她的身影再次消失在楼梯口后,他不死心的再次嚷嚷:“我不会娶你的!绝、对、不、会!死、也、不、会!”
但那声音洪亮的大吼大叫,却显得那么没有说服力!
端木睿气冲冲的来到大门口,然后扭着他已经扭了好几遍也纹风不动的把手:“****!”
居然真的给他上锁了!
他不死心的又来到大大的落地窗前,可还没走近,便被一股带着电流的无形墙击回原位。
真是不可理喻!
居然把他当牢犯一样的囚在这里!
太不讲情面了!
三天是吧!
好!
看他怎么样去整那个女人!
到时整得她哭都没地方哭!
打定主意,端木睿再次鼓足了勇气,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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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真让哥哥娶了一个尼姑?”端木晴一袭浪漫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火红的颜色,耀眼夺目。她一脸疑惑的问着正在品茶的端木烈。
老哥那么风流那么爱玩儿,他会乖乖的听老头子的话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孩?
而且,还是一个身份特别怪异的尼姑!
“我端木烈向来最讲究的就是诚信!难道你认为我堂堂一个商人会坑蒙拐骗的说谎吗?再说了,睿儿已经三十岁了,难道不应该结婚娶妻吗?”端木烈好整以暇的睨了女儿一眼,继续喝了一口手中的普洱茶。
“可是爸,你这样子强硬的逼哥哥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会毁了哥哥一辈子的幸福的!”端木晴义正词严的抗议道。
结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怎么可以不经深思熟虑说结就结呢?
“晴晴,这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男人女人天生就是相互吸引着,只要时间一久,他们两人自然就会日久生情……”
日久生情?
真是可笑!
他竟然好意思跟她讲“男女之间可以日久生情”?
“如果感情真的可以慢慢培养的话,那你为什么始终没有爱上妈妈?”端木晴蓦然大吼出声,双眸,被渐渐地蒙上了一层水光。
她永远也忘不了,妈妈死去时那双含怨的双眸。
那是对爸爸满满的依恋与不舍,那是对爱情的深深的期待与失落。
妈妈那么爱爸爸,她多么希望爸爸可以抽出一点点时间来见见她最后一面,而爸爸他……却只顾着忙生意,忙合同,忙签约!
端木烈柱着拐杖的手,猛的一颤,满是风霜的脸上,有些愠怒:“那是大人的事情……”
“大人大人,可是你有当过一天合格的丈夫吗?你有当过一天合格的爸爸吗?在你的眼里,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钱来买;在你的心里,你的事业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爱过妈妈,也没有爱过我和哥哥,你更是从来没有爱过我们这个家!”端木晴泪流满面,连精致的妆容,也遮挡不住她脸上的痛楚之色:“这个家对你来说,就好象只是一个提供你稍作休息的旅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从来都没有陪我们一起好好的吃一顿饭,也没好好的陪我们坐在沙发上,好好的聊聊天!”
“不要再说了!我……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爸爸!我……我对不起你和睿儿!”端木烈深深的懊悔道,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纠结。
“不——!你最对不起的人,不是我和哥,而是妈妈!”端木晴撕心裂肺的哀吼,她脸颊上的泪痕,湿了一道又一道:“多少个日日夜夜,妈妈都是一个人静静的站在窗户边上望着楼下的大门等着你的车,而你,每个月回来过夜的次数用十个手指头都数得清!你知道妈妈有多伤心多绝望吗?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连她在医院里的最后一面都不来见她!有时,我真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爸爸!”
恨恨的拿起包包,端木晴用力的甩门而出。
“晴晴——晴晴——”端木烈的呼唤,被门锁在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