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云烟说罢,柳姨就急忙开始收拾东西,鼓鼓囊囊收拾了一大堆她这些日子给娃娃做的衣裳。
“待我收拾好,咱们就走。烟儿,你还是给付衾留一封信罢,莫叫他担心。”
“嗯。”
云烟含着泪坐在桌旁提笔写信,寥寥几字道尽心中言语。云烟又想了想还是将写好的信揉作一团提笔写了封休书。
“快走,赶天黑咱们得到邻镇上。若是在这儿叫了马车定叫付衾知晓了。”
说着柳姨上前小心翼翼的扶起云烟,拎着包裹朝外走。
为了避开一切能让付衾摸索到云烟踪迹的可能,柳姨只能带着云烟加快步子赶到邻镇,那镇子上外来的马车多,随便一辆坐上等到那马车再回到这儿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眼看着天快黑了,云烟心里也是焦急不安,许是走的太快,总觉得喘不上气,大着肚子走来走去,现在她的腿渐渐使不上力气。
柳姨听见云烟急促的呼吸赶忙抚摸着云烟的后背顺气:“别急别急,再有半柱香的功夫,咱们就能到了。”
云烟刚想应答,直觉腿间一股股热流,云烟心中一惊,低头之间雪地上点点猩红,只多不少。
“柳,柳姨,出血了……”
云烟心里急得慌,又走了这些路,竟有早产的预兆。
柳姨总归是见过写市面的,明明也害怕的不得了却还是面上强装镇定:“烟儿莫怕,我来看看。”
“唔……”
肚子一阵阵的疼,云烟眼前一黑一黑的,使不上力气渐渐往下滑,腿间一股一股热流,云烟又冷又累,已经听不清柳姨再说什么,只是昏迷前隐约看到柳姨急哭的模样。
“衾郎,莫要怪烟儿……”
话说付衾天黑之前才从衙门回了付府,左等右等却久久不见云烟回来,跑去车夫那儿一问才知晓云烟将人骗了回来。顿时心急如焚,跑到柳姨的院外才发现了一纸休书,早已人去楼空。付衾连忙找了马车追赶,细细想来云烟必然是避人耳目悄悄走的,定然不会声张雇马车,赶忙找了马车追赶。
只是路上因为雪天路滑耽误了一些时日,待找到云烟柳姨时只有柳姨无助的抱着昏迷的云烟痛哭,地上的血红的刺眼。
付衾的心揪做一团,云烟小脸苍白冰凉,眉头紧锁,呼吸微弱几乎难以察觉,顾不上别的,付衾连忙抱起云烟进了车厢,双眼通红冲着车夫吼着要马上回付府。
待快马加鞭回了付府,付衾抱着云烟一路疾跑进了院子,郎中也早已叫身边的小厮找来,一盆盆血水直往外端,屋里什么声响也听不见,付衾浑身发抖紧盯着闭合的房门。
匆匆赶来的付夫人看见柳姨上前就抬手给了柳姨一巴掌:“你害人呐你!是我们付府还不够乱吗?你跑来给我添堵!云烟也是你一手带大的,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被你活活气死啊!”
付夫人哭着不断撕打着柳姨,这几日神经紧绷,就今日一点点疏忽就出了这样的事儿,压抑了几日的情绪终于爆发。
付衾呆呆地站着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听不到,一时之间竟忘了阻止付夫人。
还是身边的小厮竭力拉着付夫人,才将二人分开。
付夫人急得直哭,瘫倒在嬷嬷怀里。
柳姨一直任由付夫人撒气,直挺挺的站着不哭也不出声,此时此刻只盼着云烟平安无事,今日是她没头脑,没有顾及付家的感受,也完全没有顾及到烟儿的不便,心头一热就带着烟儿走了那些路,明明又冷又累啊,可怜的烟儿怎么受得了。
又是过了许久才见郎中出来,付衾眼眸一亮赶忙迎上前。
“我夫人怎么样了?”
付衾颤抖着手抓着郎中的袖子,郎中点了点头“稳住了,再晚一步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了。月份大了就要多多上心,这种情况旁人家里少见的很,短短几个月就遇着两次,很伤身啊。”
郎中说着还直摇头,付衾自知理亏,心里更是愧疚不已。
“好了,进去瞧瞧吧,过一会儿才能醒。”
付衾闻言点了点头抬脚进了屋子,走进里间只见云烟面色苍白的侧卧着,肚子大了根本无法平卧,云烟哪怕不舒服也得这么卧着。
付衾坐在床头揽着云烟,抬手轻轻将耳畔被汗水浸湿的碎发别在耳后。
“傻丫头,在怎么样也要为自己着想,我付衾是你的,是只属于你的,你要紧紧的抓住我的手不放开啊,怎么能休了我呢。”
付衾眼眸湿润,抱着昏睡的云烟絮絮叨叨讲了不少话,云烟只觉得好安心,耳边的声音好温柔,好像衾郎总爱说的情话。
像一叶扁舟颠荡,但耳畔吹过温柔的海风,渐渐平息了风浪,一点点平复下来,是安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