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宋老师道别后，关子心和韩杰妈妈离开教师办公室往校门口走。
韩杰妈妈一瘸一拐的身姿愈加显得弱不禁风，饱经苦难的脸上更添了一些愁苦。
关子心送韩杰妈妈回店里上班，临分手的时候，韩杰妈妈忽然拉住了关子心的手，紧紧握着：
“关社工，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跟韩杰谈过，他什么都不跟我说，还说不要我担心，他能处理好。
我能不担心吗？宋老师都这么说了，这是学校给我们的警告，韩杰再这样下去学校一定会处分他。
我为了他能过上跟现在不一样的生活，什么苦我都愿意挨，他也很努力，吃了很多苦。
如果韩杰被处分了，他的将来就毁了。
关社工，你一定要帮帮我们。”
关子心低下眼眸。
她不敢看韩杰妈妈渴望期盼的眼睛。
主任不同意开韩杰个案，按理说她需要如实告诉韩杰妈妈，可是她于心不忍，她无法让已经承受了太多苦难的女人失望。
与韩杰妈妈分开之后，关子心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内心在激烈地斗争。
她不想违背主任，也不想自己被同事排斥。
可是韩杰妈妈一瘸一拐地在店里打扫的影子，总是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不能想象自己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就要沉到湖底，却不伸手拉他。
黑白咖啡厅一如往常安静，冷静。
关子心还想着自己要是有这样一个空间的话，就做成让烦恼的人倾诉的地方。
此刻她走进店里给自己点了一杯拿铁，上了二楼。
一楼没客人，二楼也只有她这一个客人，这样安静的地方适合思考。
她在靠窗的桌前坐下，放下背囊，白净的两只小肉手托着两腮看着窗外。
服务生脚步轻轻上楼，端来她点的拿铁，又安静地下楼。
咖啡的香气醇厚，使人不能忽视它的存在。
她拿起小小的勺子，慢慢地搅动杯子里的咖啡。
不同于茶汤的透彻清亮，咖啡汤比较凝润厚重，很搭她此刻的心情。
她出了一会儿神，拿出手机点开古峻峰的QQ头像：师兄，你现在忙吗？我有事请教。
古峻峰很快打了电话过来：“刚结束督导，在吃午饭。你说。”
关子心把韩杰的情况和开个案申请没有通过的事情说了。
古峻峰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子心，你为居民着想的精神很好。韩杰的情况的确需要社工介入，介入的方式不一定是个案。
社工提供服务的方式有几种，不用限定于个案服务。”
关子心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古峻峰完全能体会关子心的心情。
从业近十年，服务过成百上千的服务对象。
其间的种种无奈和遗憾，他也和关子心一样经历过，体会过。
然而，社工是一个职业，与任何职业一样需要职业的理智。
身为机构领导，他有责任让员工明白这个道理，防止员工在工作中出现移情情况，尤其关子心这样的社工好苗子，他要保护好。
“子心，我们社工的能力不是无穷大，我们很微小，常常有力所不能及的时候。
如果你想要长久地从事社工工作，就要正视这点。”
关子心若有所思地点头：“我明白。”
古峻峰是让她不要勉强，适时放手。
道理是那样，可是她还是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