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铭原本也只是以为欧清清看不惯程晓诺而故意找事，虽然他想要在表面上维护一下自己的员工。，不过在看到企划书上程晓诺标注出的问题时，也是心里一惊。
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
顾晟铭眼皮微微抬起，程晓诺正对着欧清清一顿输出，而欧清清被怼的根本插不上话，只是脸气的通红，连带着眼角也泛红。
若是以前，顾晟铭或许还会被激发出一点男人的保护欲，他会先安慰安慰欧清清，然后很硬气的让程晓诺闭嘴！
不过现在……
顾晟铭的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头，终于把视线从企划书中移开。见他已经看完，程晓诺自然就闭了嘴，而欧清清此时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一脸委屈的看着顾晟铭，那可怜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这个是你负责录入的？”顾晟铭无视了欧清清的楚楚可怜，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见着顾晟铭的模样，一些有眼力见的职员自然明白那份企划书上肯定出了些问题，此时都默默的走开了——顾晟铭这个工作狂其实很好说话——只要自己负责的工作不出问题。
然而现在，情势已经明朗起来。
抱臂站在一边的程晓诺，自然也是明白顾晟铭已经发现了那份企划中的问题。现在毋需她多说，剩下的顾晟铭自然会处理。
“没错，是我负责的。”不过此时身在局中的欧清清自然还没明白事情的发展。顾晟铭看一眼程晓诺，发现她已经是一脸的鄙视，自然还带着对自己的嫌弃与冷漠。
“你确认这份企划书没问题吗？”顾晟铭暂时放下程晓诺——反正等一会儿她也会肆意的嘲讽自己的不是吗？
既然这样，还还不如先集中精力把手上的事情处理干净。
“我确定没有问题。”到现在，欧清清心里虽然隐隐觉得不对，但她并不觉得程晓诺有什么真本事，在这样的傲慢下，她说出了这句话。
顾晟铭见她确实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于是把企划书上的便签撕下——程晓诺用词实在是不留情面，他倒是真怕这个女人把自己手底下的人打击得直接离职，毕竟在这年头，人确实不好招牌——递给欧清清。
接过企划书，欧清清晃一眼看上去确实没发现什么问题。她疑惑的抬头，正好对上顾晟铭如古井一般的眸子。欧清清心里一惊，赶紧再度低头查看企划，这次她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
顾晟铭拿着程晓诺手写的便签站在两个女人中间。他偷偷的抬眼瞟一眼程晓诺，却发现她已经拿出手机开刷，对这边发生的一切毫不关心。顾晟铭的视线又回到欧清清身上，女秘书满头大汗，正在努力的找出企划中的错误。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分钟，欧清清额头上的汗水又多了一层。而原本还在默默关注这边事态发展的职员此时在顾晟铭散发出的威压下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岗位，默默的埋头做事，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见欧清清找的辛苦，顾晟铭心疼自己的时间，便将程晓诺写的便签递给她。原本就像只无头苍蝇的欧清清看到便签，一下就变了脸色。
“这是怎么回事？”顾晟铭的声音与以前上班时一样，听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这……顾总……我……我不知道啊。”欧清清刚刚若是装可怜，现在就是真的要哭出来。
“这不是你负责的吗？不知道？”顾晟铭声音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冷，不过他周身所散发出的气息，气压已经越来越低，而其他的员工被这股低气压所震慑，脑袋埋得更低。
程晓诺离顾晟铭最近，自然也是感受到了。她收好手机，有些怔愣的看着就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在今天以前，程晓诺从没见过顾晟铭真正工作起来的样子，而继承原身的记忆后，程晓诺也只能看见小时候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以及后来长大了，一路追到国外的男人。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些顾晟铭都不同于现在，站在自己面前释放着自己的威压的男人。程晓诺此时看着他，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顾……顾总……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欧清清的话音里已经带上哭腔，“我就是按照那样的方式录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的企划书呢？”顾晟铭强压下自己的血压，“在哪里？”
“按照公司的要求，已经进行了粉碎处理。”
顾晟铭闭上眼，刚刚他的血压已经飙升到一百八。而站在他身后，已经吃够了瓜看够了戏的程晓诺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她的动作引起了顾晟铭的注意。男人将视线转移过来后见到她的模样，便知道程晓诺要开启嘲讽模式。
果然，等程晓诺将自己因为靠在复印机上而起了些褶皱的衣服拉平后，朱唇微启便开始了自己的输出：“不过是一家小小的设计公司，每年的利润也不过就是几百万，没想到顾氏竟然财大气粗到如此地步，居然要花四个亿来收购它。
看到这份企划案，她是真不知道该说顾晟铭是慈善家，还是脑子被马桶盖挤过。还是说应了那句话？顾氏内部有商业间谍，此举就是为了掏空顾氏集团，或是在今后的很多年里，都给相关行业的人提供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
顾晟铭无奈的接受了来自程晓诺的嘲讽。确实这件收购案已经进行到尾声，只差最后敲定价格。若程晓诺没有发现企划书上的问题，恐怕他顾晟铭和整个顾氏集团，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别人的笑话。
到那时顾氏的声誉及项目都会受到影响，恐怕在那样的情况下，就不是几个亿或是开除几个人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毕竟商场如战场，这里连父子都没有，遑论别的什么感情。
用现在比较流行一点的话来说，在这样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中，什么感情都是塑料的。
能相信的，从头到尾都只有自己。
而顾晟铭现在无比庆幸，这个纰漏是被程晓诺找出来，而不是在正式的谈判桌上被揪出来。
“你知道这会引起什么后果吗？”顾晟铭其实对欧清清这个员工比较了解——虽然是通过正式的程序招进来的，但能力什么的实属一般，偏偏还非常喜欢八卦。
平时顾晟铭觉得没有耽误过工作也没有出过什么问题也就对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现在，若是这次还不处理，估计以后顾氏的运作都会有很大的麻烦与隐患。
“这企划书幸好是在这个时候被发现，若是在与R公司的谈判桌上，这不光会让公司损失好几个亿，还会让顾氏沦为笑柄。”顾晟铭的语调没有什么明显变化，但平时听习惯了他训人的顾氏员工都知道，顾晟铭现在只是强压着内心的火气，早就气到极点。
“所以我真不知道你们顾氏到底是谁该下课。”偏偏这个时候，唯一一个能再次把顾晟铭的火气拱上一个等级却不会被当做撒火对象的人还在，程晓诺一开口，顾氏里的其他职员的后背都渗出一层冷汗。
姑奶奶，我们万人血书求您闭嘴叭！
顾晟铭不会对您发火，但会对我们发啊！
您就可怜可怜我们，别再说了！
不过这些人的心声，程晓诺自然是听不到的。
“如果这件事是这位欧小姐的错，这么低级的错误都能犯，当初是怎么进入顾氏工作的？招聘她进来的HR又是谁？
如果不是欧小姐的错，那么就是做这份企划书的职员的问题，能够参与这种案子的职员我想应该是会被往中层干部方向培养的吧，顾氏是没人了吗？
居然会将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列为中层干部人选。我想这两条不管是哪一个，对顾氏而言都不会是好的发展。”
程晓诺说完就离开了这里。顾晟铭的眼睛一直跟随着她，一直到她上了电梯才收回。程晓诺上的是顾氏的总裁专用电梯，因此对于她去了哪里，顾晟铭心下了然。
只不过程晓诺的动作，在顾氏其他职员看来，就是另一层问题了。
若是在之前他们对于程晓诺的身份还有猜疑，现在几乎百分百肯定这个人将是顾氏未来的老板娘。虽然顾晟铭没有说，但这些职场中人都不是傻子，更可况顾晟铭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同。若平时顾晟铭是一块千年玄冰，那么在面对程晓诺时，便成为了春日的暖风。
“马上改正。”程晓诺走了，顾晟铭也没有多留一会儿的心思，“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修正版，还有，扣三个月的绩效奖金。”
顾晟铭说完也离开了。电梯刚刚带着程晓诺上去，此时正在慢慢的下来。电梯到了，顾晟铭进去，离开了这一层。
被这么一搞，虽然没做什么事但时间却过得很快。程晓诺坐在顾晟铭的办公室沙发上，看看时间，才发现现在已经快中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