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常下课时间的11:45,参杂着噪音的下课铃声如期奏起。而眼下讲台上的班主任数学老师讲得正是激情澎湃,唾沫横飞,丝毫没有让人放学的意思。
我看着满黑板的公式,实在是满脑子发昏,只好假装思路在线的样子,苦苦抄着笔记,祈祷课下能靠自己消化掉。我看着身边的子欢,满脸轻松淡定的样子,实在是羡慕得紧;再转头瞄了眼坐在后排的他——“理科常驻状元”顾逸风,对于老师讲的题压根就不着急,此时此刻正转着笔冥思苦想桌上摊开的一堆奥赛卷。不知为何,我心中莫名一阵酸楚。
我与他之间的距离,还需要我多少的努力才足以填补......?
“数学课我就讲到这里,”数学老师浑厚到声音把我的思绪从千里之外拉回来,“现在我下发文理分班志愿表,这周末放假回家记得和家长商量好,填完下周一上交。”
待同学们人手拿到了一张表格,他又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该来的总会来,人生需要奋斗,但选择和机遇,也是成功的关键。文理分班不是玩笑事,希望一些同学不要意气用事,误了自己的前途。一定要和家长商量妥当,再做决定。方向对了,路,才有走下去的意义……”
我抱着一堆数学笔记和《必刷题》,走在去往食堂的路上,心中百味杂陈。昨日我对子欢放言要选理科,只为了那个姓顾的。但现下一想,文科一直是我的长项,这必然是我的不二之选,难道我要为了一个在高中遇到的男生而埋葬未来?而且那人,似乎从未对我有意思……再说了,能以什么理由说服爸妈呢?
上节数学课本就已经让我头晕脑胀了,现在面临着新的抉择,我更是脑壳疼。“要不,抛个硬币吧?抛到正面,就选文;抛到反面,就放手一搏,尝试说服爸妈让我选理。”我心里想着,拉开笔袋的拉链拿处一枚一元硬币,因为一直搁在笔袋里,所以格外光洁。我向上犹豫了一下,随即闭眼向上一抛,等待接受命运的安排……诶,怎么迟迟没听见硬币落地的声音?我睁眼一看,只见一只从背后伸来的手,已将那枚硬币收入掌心。
我错愕,“谁!抢劫的啊你?”我忙转身一看,未尝想看到的人竟是——顾逸风?!我惊讶得瞪大了眼睛,自知失态,我假装镇定地笑道:“顾逸风同学,麻烦你把我的钱还给我,谢谢!”
因为刚才他倾身伸过手来接硬币的缘故,此刻我们靠得很近。阳光下,校道上榕树的枝叶把阴影打碎在他的脸上,随着轻风拂来,忽明忽散。此时此刻我都能听清楚自己的心跳砰砰乱撞,为什么他还不把硬币还我?不行不行,我要镇定,不能表现得跟个花痴似的,不能脸红......想是这样想,但脸颊还是不听话地烫了起来。
“怎么,多大的人了,做决定还靠硬币?你幼不幼稚啊?”面前的他终于发话了,“脑子干嘛用的,真是......呐,还你。”他一脸不屑,随手把硬币抛给我,我忙接住。再转眼他已经绕开我走了。
这是唱哪出啊,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还知道我在想什么?我摸不着头脑。但想着方才与他的近距离接触,还是不由得脸红心跳。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却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