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众人便早早出发,由军队护送。
婉珺照料着舒国母子,同在一辆马车。
待孩子熟睡,妇人打量着婉珺道“姑娘长的真是俊俏,和刘大人很像,你应该是他的女儿吧?”
婉珺笑着点了点头。
妇人又道“亏了刘大人出手相助,要不然昨夜定是要被抓回去送到舒国!”
婉珺有些不解,问道“既然那太子禄恩做了大王,可为什么要对您母子俩赶紧杀绝呢?”
妇人叹息道“姑娘有所不知,先王在时,对我们母子宠爱有加,禄恩王早已怀恨在心,所以一直看不惯我们母子。虽然他已经做了大王,但是这孩子毕竟是先王之后啊,这才遭到追杀......”
听完妇人的话,婉珺有些感同身受,叹息道“明白了,我的一位故人也是这样,明明是个忠臣却被诬为造反,被诛杀全族......细想起来,都是一个道理......”
一想到王全被诛杀,婉珺的心情一下子掉到了谷底,眼眶泛红。
妇人见状安慰道“越是高位,越是如此,哪里都一样,姑娘也不必难过,别往心里去......”
婉珺点了点头。
有军队护送,一路周全。
车队走了十来日便到了齐原镇。
等到了齐元镇门口,刘谋的大儿子刘深已经率众等候。
见车队已近,刘深赶忙上前相迎道“父亲这一路辛苦!”
刘谋下了车,拍了拍刘深的肩膀,高兴道“哈哈......苦到不苦,幸好有你亲妹妹陪伴,也算是有趣。”
刘深闻话有些惊奇,连忙问道“亲妹妹?我怎从未听说。”
刘谋笑了笑,打趣道“你常在军中,哪里知道这些事!来,珺儿,快拜见你大哥。”
听到父亲喊话,婉珺立刻下了车,见到刘深,施礼道“哥哥,请受妹妹一拜。”
刘深一见婉珺的长相便心知肚明,连忙扶起婉珺,高兴道“妹妹不必拘礼,今天真是高兴,我又多了个妹妹,今日得见,心里真是欢喜。我记得小的时候,我还问父亲要过妹妹呢,想不到今日竟然成真!”
刘谋笑着解释道“这里面的缘由我自会跟你说明白,先把这舒国母子安排个地方歇息,记住,一定要好好照顾!不可怠慢!”
“是!儿子明白!儿子已找了间大宅给他们住,父亲不必担心。”
说完,刘深便带队出发,进了齐原镇。
待安顿好舒国母子众人后,父女二人随着刘深进了齐原镇的刘家府宅。
三人边喝茶边聊天,刘谋将婉珺的身世和刘深诉说了一遍。
刘深听完,桌子一拍,愤恨道“这冯氏一族真是气煞人,竟然诬陷王指挥使,我看,这大程国快要改姓了!幸好妹妹得父亲相救,要不然岂不是误杀了我们刘家的人!”
刘谋劝道“我儿先不要生气,这些事还得从长计议,暂且不提。对了,最近这军中可好?”
刘深回道“军中一切都安好,我虽说是副职,但是这北军还是在我们刘家的掌握之中。这张度也算听话,他也明白他的身份,不敢僭越。”
刘谋摸了摸胡子,劝道“你为人刚烈,对他还是和善些好,不要屈了他的面子,他是个聪明人。毕竟......我们还用的着他。”
刘深似乎有些不屑,道“张度自幼无父无母,若不是父亲相助,早就饿死了,哪能到这个位置......”
刘谋劝道“坐什么位置不要紧,最关键的是要有实权。这张度说白了还不是我们的挡箭牌嘛,万一出事,可以拿他抵挡,不要亏待了他。”
听完了刘谋的话,刘深惭愧道“父亲说的是!儿子明白!”
这段父子对话,婉珺虽然插不上话,但也是听的明明白白。
这北军大权其实掌握在刘家手上,这才明白为什么在客栈里,北军的士兵对自己的父亲刘谋这么恭敬。
想到这里,心里对刘谋的崇拜更增加一层,因为此刻的婉珺心里明白,亲生父亲有权有势才有谈复仇的资格。
正当婉珺一个人默默思索的时候,刘谋向刘深问道“对了,你二弟呢?”
刘深喝了口茶,答道“父亲不说,我倒是忘了,二弟已经去舒国交涉这妘妃母子的事了,还没回来。”
刘谋琢磨道“哦,原来是妘妃......怎么交涉倒是无所谓,但是这妘妃母子一定要好生照料,日后必有大用。”
刘深笑道“儿子明白,已经安排了一些仆人去伺候了,宅子有士兵把守,在这齐元镇父亲不用担心。”
刘谋思索道“嗯,那就好。等一会儿,我带着你妹妹到处转转,你先去忙吧。”
“是,儿子先告退,等我晚上回来再好好叙叙。”
说罢,刘深便告辞离去。
待刘深走后,刘谋带着婉珺在这齐原镇闲逛。
这齐元镇位于大程国北部边境,是南下北上必经的要道,一直以来都是重兵把守,虽然北军大军十万驻守此地,但是镇内一片祥和,丝毫看不出边境重镇紧张的气氛。
刘谋身居户部,这钱粮的事情由户部统管,一直以来,刘谋对北军的钱粮从未克扣,总算养得北军兵强马壮。
虽然朝中大臣对此事无不心知肚明,但也无可奈可,因为他们都明白,这北军虽说是大程国的,但是其实掌握在刘氏父子手里。
父女俩边走边聊,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北军驻地,驻地内布置的军备整齐、井井有条。
刘谋向婉珺自豪的介绍道“这大程国,除了京军,这北军就是最为倚重的军队,是抵抗北乌军队进攻的主力部队。
虽然在朝中,有些人看我刘某不顺眼,但是也没办法,若是动了我,这大程北军必定不稳。
而且,北军一失,这大程的北大门算是敞开了,北乌必定长驱南下,到那时候怕是大程不保。所以,一直以来,大家都默认这种平衡,心照不宣。”
“原来如此......”
此时的婉珺已经明白了这前因后果。
正当父女两人聊着,北军指挥使张度突然迎了上来,跪地施礼道“老爷您怎么来了,也不知会小的......”
刘谋连忙扶起张度,笑道“张指挥使,你这样可算是折煞老夫了,让旁人看见不妥!另外,不要叫老爷,要是让旁人听见可就不好了!”
张度起身笑道“老爷说的是,只是这里没有旁人,无妨。小的自幼要不是老爷收留栽培,我张度也到不了今天,这些小的心里跟明镜一样,自然明白。”
刘谋拍了拍张度的肩膀欣慰道“你有此心,我就心满意足了。你自幼跟着我长大,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干儿子,用不着这么客套!”
张度笑道“是!”
说罢,张度瞧了一眼旁边的婉珺,打量道“这位小姐应该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吧?怎么这么相似?”
刘谋高兴道“就算你眼尖,这是我放在远房亲戚家寄养的女儿,如今大了,我便带回了身边。珺儿,快拜见你张大哥!”
婉珺见状上前施礼拜道“小妹婉珺拜见张大哥!”
张度细细一看,这婉珺生的落落大方,美丽清新,内心一阵激动,满是喜欢,连忙答道“妹妹不必拘礼!”
张度的内心确实喜欢上了婉珺,他从没想到刘谋竟然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女儿,一时之间,内心浮想联翩。
刘谋看出了张度的心思,想支开婉珺,对着婉珺说“珺儿,我和你张大哥说些事。这舒国妘妃母子安排的怎么样我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现在有空就帮我去看看吧。”
“女儿知道了,这就去。”
婉珺答话便匆匆退去。
辞别了刘谋,婉珺一个人走在齐原镇的大街上,没走多远,只听见一阵争吵声:
“你个狗东西,竟然挡我的路!”
“是在下的错,挡着贵人的路了......”
“我看你的装扮应是舒国人,你们舒国人就是这礼节?看到我们大程国的人还不知跟狗一样跑到一边,还敢挡路?”
“说这话就是贵人的不是了,大程国有令,准寻两国互市,如今我到这齐元镇做买卖乃是正常的事,怎么可以如此侮辱我们舒国商人?”
“我就侮辱你了,怎么了?”
“你!”
......
婉珺闻着争吵凑上前去,看见一穿着华丽的胖子带着几个随从正在欺负几个舒国人。
婉珺有些看不过去,上前劝解道“两国互市,乃是对两国都极好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肆意侮辱舒国商人?”
胖子一听,转过头来看着婉珺,气愤道“你是谁?竟然帮着舒国狗说话?”
婉珺走到胖子跟前,辩解道“我是谁不要紧,但是我说的是正义的话、公正的话。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欺辱他国商人,那么谁还敢跟我们大程国的人做买卖?”
胖子不屑道“我们大程国地大物博,不需要这几个舒国狗跟我们做买卖!”
婉珺打量了一眼胖子,讽刺道“大程国地大物博不假,但是请问,我们大程国是否产皮毛、胡马?要是没有商人,那么我们大程国恐怕连战马都紧缺。您再看看您身上的皮衣,难道不是产自乌国的狐皮做的嘛?”
胖子一看辩解不过,召唤随从道“你!我不与你理论,来人!给我打!”
婉珺大喊道“你敢!我看谁敢动手!?”
胖子大笑道“我为何不敢!来人!连这贼女子一起打!”
婉珺见状,慢慢的走到胖子跟前,面向胖子大笑了起来,似乎嘲讽一般,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嘛?你敢动手打我?”
胖子一听婉珺的话有点心虚,但是又怕驳了面子,音量下降了一些问道“我......我怎么不敢?”
婉珺走的更近,假装给胖子拍灰道“你今日若是动手打了我,只怕明日你就在牢房里了......”
胖子心里一惊,怕是遇到硬茬了,心虚道“你......你到底是谁?”
婉珺轻声在胖子耳边说“我是北军副指挥使刘深的妹妹!”
胖子一听立马吓倒在地,自打耳光赔罪道“原来是刘家妹妹!都是小人有眼无珠!我该死!我该死!”
婉珺不想多事,息事道“罢了,今天就算了,今后再见你欺人定不饶恕你!”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胖子慌忙带着随从连忙退下。
待胖子一行人跑远后,婉珺走到舒国商人跟前,安慰道“这位大哥,没事吧?”
舒国商人感激道“小姐才思敏捷,说的话句句在理,小的佩服,今日之恩,他日必报!”
婉珺劝慰道“不用这么客气。只是今天的事勿伤了大哥的心就好。”
舒国商人道“没多大事,小姐切勿挂记,小的先告辞了......”
辞别舒国商人后,婉珺就进了妘妃府里,但是她不知自己的行踪在暗地里已经被人盯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那舒国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