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一身墨色西装,身后跟着同样穿着西装的人,似乎在争论着什么。
澹台脸色淡漠,只是安静的听她们说,然后皱皱眉。
看到许轻歌和上官,澹台停住脚步,隔的还有些远,轻歌也没有听清楚他说了什么,那群跟着他的人行了礼后似乎有些不甘的离开了。
“阁下。”许轻歌没有学宫廷礼仪,她也不想学。
“恢复的很不错嘛。”澹台只是点点头,眼神却是落在许轻歌身上。
“托你的福。”许轻歌看了看身侧的上官,面色无常,果然,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会伪装。
“有上官这个神医照顾我好的能不快吗?”
许轻歌胸口一痛,她好像感受到陈子昱了。
陈子昱摇动轮椅向前靠近了池塘上的石雕围栏,阳光晒下来的时候落在池面,盛放的荷花下洒下一片金光。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也是很好的兄长。”陈子昱轻轻将头靠近围栏,围栏上雕刻的是荷花,含苞绽放的荷花。
他什么都好,只是太狠。
银发女人撑着头,侧目看着陈子昱趴在石栏上,这样苍白的她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绝望死亡的气息。
银发女人欲开口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子昱与陈殊的那些事,她不是旁光者,也不是参与者。陈殊给她的记忆早已经随着十几年的时间模糊不清,倒是陈子昱,她满身绝望凄凉的样子让她有些感同身受。
那是生活对爱情对所有一切都是希望的样子,每次陈殊打电话来询问她的情况的时候,她都会说她很好,她真的很好,多苦的药都没有异议的吃下去,每天看护送过去的饭菜,她都一一吃下,然后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一一全数吐出。
“他对我一直很好,好到让我以为是在做梦。”十几岁的少年,看着她的眼里全是宠爱,“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故事很长,你愿意听我说完吗?
陈殊恨她大概就是从她走失后开始的吧,陈子昱后知后觉,在决裂的厉害的时候才幡然醒悟,不得不说,陈殊真的是个很好的演员,他的演技专业演员也要甘拜下风吧。
“起风了。”风卷着残云,池面的荷叶摇晃的厉害,陈子昱垂下了放置在石栏上的手臂。残风过境,带走她的长发,带走了天空残云。
风卷起的细沙飘进单斐的眼里,她忽然觉得她所历经的苦痛都不再是痛。
“我一定带他来见你。”银发女人脚步微颤,走进陈子昱身后时差些就摔倒在地。
“陈子昱,我一定一定带他来见你,你在等等他。”有多少年,她没有这样的痛过了?上次这样痛的时候是他死的时候。而这次,是为了她的妹妹。
陈子昱闭着眼睛,嘴里喃喃自语,却无法让人听清她到底再说些什么?银发女人倾身,别人没有听懂,她却听懂了,她嘴里叫的是陈殊,陈殊,一直都是陈殊。从来没有别的男人。
梦神啊,我用生命请求你,为我编制一个美梦可好?
陈子昱腿上盖着毛毯,她不愿意回病房,了无生气的病房。
婚后陈殊是真的宠她。
“我们去哪里蜜月?”陈子昱跟屁虫一样跟在陈殊身后,昨天晚上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有个惊喜要给她。她瞬间就清醒了,大眼睛看着他,询问是什么惊喜?
陈殊脚步一转,摘了一朵花别在她耳后。
“别墅里。”陈殊吻了她的脸,迈开长腿走进屋里。
陈子昱沉在他方才的温柔里,一时间没弄懂他的别墅里是什么意思。
黑色的长发散在身后,随着她的步子轻轻起伏。耳后夹着的一朵粉色的小花,娇俏迷人。
陈子昱一进门就看到陈殊手中拿了一杯水,还冒着热气。
陈子昱顿感不妙,正想偷偷的往花园里去便被陈殊叫住,停在原地她过去也不是往外走也不是。
茶几上放着一堆药丸,陈子昱皱了眉头,不得不说的是这药真的超级苦。第一次吃没什么感觉,后来每次都是陈殊逼着她吃。
“过来把药吃了。”陈殊沉声,这几天陈子昱气色好了很多,但上次发烧就是因为他纵容她不吃药才会最后变成肺炎,若不是发现的早,她早就烧死了。陈子昱脸上多了几分红润。不再是初始的苍白。
陈子昱摇摇头,慢慢的往后挪步,她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不想再吃药了。
陈殊历目一扫,陈子昱转头就跑。
“你说过不在逼我的。”陈子昱趴在门后,长发侧身落下,垂在空中。
“乖,吃完药给你糖。”陈殊轻声哄骗,经不住的温柔。
陈子昱摇头,非常坚定。
陈殊盯着她看了半晌,也是十分强势,陈子昱心尖颤抖,接过他手里的药丸,心不甘情不愿。
“过来把水喝了。”陈殊拉着陈子昱的手,陈子昱脸上挂着牵强无比的笑从门后出来,苦着脸将水喝了。
陈殊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怀中,头低着额头,两人呼吸相融,陈子昱微微脸红。
“封信说你要带我去度蜜月。”陈子昱睫毛忽闪忽闪的,陈殊心下微动,情不自禁的亲了上去。
“嗯。”陈殊唇落在钟夏眼角,“你想去哪儿?”封信那小子竟然敢告密。陈殊暗暗记住了这件事,等他回来在跟他算账。
封信打了个喷嚏,底下一众开会的人都看着他,封信揉揉鼻子,可能是昨天晚上冲冷水的时候冲感冒了。
陈子昱靠在他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你在身边,哪里都可以。”
你在身边,哪里都可以。陈殊,身子僵住,拉开她的身子狠狠的吻住她的唇。
陈子昱小手揪住他的衣襟,闭着眼睛承受。
陈殊其实不懂,为什么陈子昱会说出那样的话?她心里还是爱着他的吧?
陈殊欲火焚身,按着陈子昱在沙发上一阵狼吻,白皙的脖子上种出了一排排鲜艳的草莓。
陈子昱被他亲的胸口一痛,皱眉,他竟然咬她。
陈子昱不甘示弱,学着他的样子一口咬在他脖子上,陈殊闷哼一声,咬的真疼。
火热的男性体征抵在陈子昱小腹上,陈子昱脸红的要滴出血来。这大白天的,家里还有吴妈她们,他们就这样在客厅里…
陈子昱蜷在沙发的一角,抱着抱枕大口大口的喘气。
陈殊坐在另一头,脸色很臭。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盯着陈子昱,好像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吃掉她一样,巨大的男性象征还直直的屹立不倒。陈子昱用枕头捂住脸。太羞人了。
陈殊起身一声不吭的上楼,带着他春心萌动的二弟。
他需要泻火。
陈子昱拿开枕头偷偷看着他,心中猜想他是用左手还是右手?
陈子昱脑补单长安在浴室后得画面,美男,光着身子的美男。
陈子昱拿枕头狠狠砸头,她怎么这么污…
而真正的版本却是陈殊在浴室冲了两个小时的冷水,左手右手都没用。
所谓现实,就是有人叫醒了做梦的她。
“轻歌,轻歌。”陈子昱闭上眼睛,她不想牵扯许轻歌的,可是她别无选择,除了许轻歌,她不知道该信任谁。
银发女人的身影远去,陈子昱睁开眼,陈殊一定以为她死了吧。
许轻歌也一定收到她的托付了吧。
怎么办,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了。
回到陈殊身边,告诉他,她没死,她还活着。
可她回不去。
S市的皇家医院,沈子臣已经被偷偷转了过来,在许轻歌不知道的情况下,沈子臣心病太重,执念太深,接受治疗的时候清醒的时候还会配合,可是一提到许轻歌他就会情绪崩溃。
极端的爱还是极端的恨啊?
采用催眠术治疗,可是对沈子臣好像根本就没用,醒来后清醒一段日子,然后又恢复原样,他们都快要放弃了。
倒是沈子臣,虽然治疗没多大作用,但他显然已经能自己控制情绪了。
潜在的精神分裂,他们不敢马虎。
从国外转回国内,沈子臣表现的一直很平静,他好像完全没觉得他有病。
治疗期间,除了提到许轻歌三个字他会发病以外,其他时候,他都很正常。
偏执性占有欲,只有面对那个人才会病发。
沈子臣坐在厚重的沙发椅上,心理与她面对面坐着。
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一头栗色长发烫成的大波浪,妩媚又性感。
“幸会了,上官小姐。”沈子臣彬彬有礼,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精神病患者。
上官看着,难道不是误诊吗?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精神病?
可是许轻歌的伤却是真实存在的,尤其还是胸口那道伤痕。
那人得多大仇多大恨啊,下那么重的手,似乎想至她于死地。
“久仰大名。”就是这个男人,讲澹台比了下去,就是这个精神病男人得到了澹台想得到却得不到的女人的心?
“轻歌跟你提起过我吧。”沈子臣的谈吐都是淡漠的,整个人散发的气质也是淡漠的。
上官却发现,在提到许轻歌的时候他的脸色会柔和一些,眼里深藏的碎冰也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