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想不到了?这样的一场婚礼怎么可能成功举行?
这大概是明天的新闻头条吧。
被陈殊拉走的时候,陈子昱这样想。
转头,她看到趴在地上的马琳妲满脸是泪,看着她的时候眼里全是愤恨。
陈子昱惊了惊,回神跟着陈殊的脚步,到底还是不忍让赵二伤他。
迷迷糊糊的被他带上车,陈子昱觉得,就算他把她带去卖了她可能都不会察觉。
“我们去哪儿?”忍不住心中的疑虑,还是问出了声。
陈殊不语,脸色有些紧绷。
“陈殊?”陈子昱低低唤他,嗓音里还带着方才在婚礼上哭过的喑哑。
陈子昱觉得陈殊就是个混蛋,毁了她的幸福不说,如今又毁了另一个女人的一生。
马琳妲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性子,陈子昱有些怕她想不开。
马家在A市也是名门,如今丢了这样的脸叫她怎么样继续骄傲。
所有的自尊高傲都用来爱他了,剩下的除了明天的头版头条就是被人耻笑。
陈子昱眼眶一红,滚烫的泪珠顺势而落。
要是赵二今天没有来破坏这场婚礼,是不是就会按原计划举行了?
“沈子臣,我要你那栋海边别墅。”陈子昱一惊,婚礼上,是有看到沈子臣,那个俊美如斯的男人。
只是,他妻子许轻歌好像没来。她与沈子臣交情尚浅,加上今天婚礼本就让她心情复杂,也就没有跟他打招呼。
倒是沈子臣看到她的时候,对她微微点了点头。
“陈殊…”看着路边的景色悉数倒退的极快,陈子昱拉紧了副驾驶扶手,他心情不好,难道他以为她心情就很好吗?
“陈殊,你这个混蛋,王八蛋。”陈子昱心里不平,坐在副驾驶上把能想到的骂人的话全都骂了一遍。
终归还是名门淑女,骂来骂去也就那么几句。
“陈殊,你就是个恐龙蛋。”脸上的妆容花的一塌糊涂,假睫毛也松垮垮的要掉不掉的挂在眼睛上。黑色的眼线晕染,已然变成了大熊猫的样子。眼里落下的泪水沾湿,一条条泪痕都是黑色的。
如果除去之前那段伤害,那么,陈殊和陈子昱,是不是还有可能在一起?且不会那么痛苦?
这是后来,陈子昱出事后,陈殊唯一后悔的。
算是和好如初吧。
在海边别墅的那段日子,他与她还是有过一段没有伤害的时光的。
他宠,她受。
她洗手作羹汤,为他做所有他爱吃的菜肴。
小心翼翼的爱着彼此,闭口不谈婚礼的事。
夜幕降临,他拥着她入睡,窗帘拉开,夜空中繁星点点,月色如钩。
情到浓时,他们开始缠绵,在月光下,星星都被他们赤裸痴缠的样子羞的躲进云层。
陈子昱觉得,他这样宠她,仿佛让她一瞬间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那时,她唤他大哥。那时,他也是对她万般宠溺,宠到她觉得就算她杀了人他也会为她顶罪。
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大概是那日无意间听到父母的谈话吧,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亲兄妹。他们是仇人。
血海深仇。
陈殊变了,他不在宠她,他的脸上也没有笑容。
他渐渐的变成了言情小说中的面瘫总裁。
十八岁,她第一次被他占有,那一夜,下了大雨,电闪雷鸣,他们抵死缠绵。
他附在他耳边说“子昱,我爱你。”一波波的浪潮袭来,她的指甲都要陷到他皮肉里去。
第二日,阳光灿烂。
原来,在昨晚,他们抵死缠绵的时候,她的父母已经死于一场车祸了。
至于全尸都没有留下。
陈子昱下意识就想到陈殊,是他干的,一定是他干的,他为了报仇。
陈子昱疯了。
托着腮,陈子昱坐在二楼的阳台,看着远方的海水,蓝天白云,海阔天空。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转到了一起。
看着浪潮拍打上岸,那些回忆也忽然喷涌而出。
全世界都知道她疯了,可他不信,他娶她做他的妻子,每天早晨离开的时候给她一个吻。
摸摸她的头发,他说“乖乖等我回家。”
她等啊等,每天都等。朝阳日暮,她等的心都碎了。
他毁了她的阳光,让她沉沦黑暗无法自拔。
那她就把他的阳光也毁了吧。这样,她们就两清了。
陈子昱怀孕了。那时,她尚且只有十九岁不到。
知道怀孕的那一刹那,她是清醒的。
所以,她去了他的公司,十八层,跳上去竟然没有摔死她。
血流了一地,她甚至可以感觉到流血的感觉,下半身的疼痛尖锐。
二十岁,他们离婚了。
他说,我放你自由。
一别三年。她知道的,她知道他找了她三年。
“陈殊,”陈子昱拍了拍头,后来的那些,她不愿意在回忆了。
一想起来的时候,她的呼吸都是带着刺的。
房间的大床上高高的隆起一团,昨晚折腾她一夜,她没说累,他倒是有些一觉不醒的意思了。
陈子昱拿枕头砸他,势必要把他打醒的,因为她饿了。
“别闹,昨晚伺候你那么久,累了。”陈殊拉过被子盖住头,有些腰疼,这几日在床上厮混的有些过火了。
“我去给你买肾宝。”陈子昱伸手就要拿他放在枕头旁的钥匙,却被他抓住了手腕,眼神凌厉。
是,她被囚禁了。
白天,他出门,大门便会反锁,他拿走了所有备用钥匙。
起初的几天,她还想方设法的想要逃走,后来没了办法,便不想逃了。
就这样吧,在他身边,他也不能关她一辈子。
“别想着逃跑。”他力道有些重,陈子昱手腕发麻。
“我不跑了,真的不跑了。”让他放松警惕,她坐了下来,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
“大哥,我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陈殊放开她的手,看着她满眼复杂和心疼,更多的是浓到化不开的爱恋。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陈殊还在公司,大门被反锁,她打电话给他无人接听。
浓烟呛鼻,陈子昱忘了她打了多少电话给他,房子已经被大火包围,房梁也开始掉落,陈子昱呼吸变得急促而后又是虚弱。
她要死了吗?那能不能让他接个电话,不能死在他怀里,那么死前,能不能让她听到的声音了?
亲爱的上帝,你能否听到我的祈求,我想要最后一次在听听他的声音。
横梁砸在她身上,陈子昱疼的闷哼一声,意识逐渐消失。
陈殊,陈殊,我的爱人。
亲爱的主,愿您显灵,让我能听到他最后的声音。
手机亮了,在她的手里震动着。
“陈殊”
“陈殊。”陈子昱嗓音微弱,微弱到陈殊觉得他幻听了。
“子昱?”刚刚有个会议,手机放在办公室,回来就看到很多个她的未接来电。
“陈殊,我要死了。”皮肤被火灼烧,她闻到肉被烧焦的味道,那是她的肉。
陈殊一愣,心跳漏了一拍。
“子昱,发生什么事了?”他心跳忽然变得很乱,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猛然袭击。他腿都软了,站了好几次都没有站起来。
“家里着火了,陈殊,我很痛。火烧着我的皮肤,很痛。”陈子昱声音愈来愈微弱,陈殊听着,眼泪就那样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你等我,我回去救你,我很快就到了。”随手抓起桌上的车钥匙,一路狂奔。
他怕晚了就来不及了。
“哥,我腿没有感觉了,有东西压着我的腿了。哥,我的脸被烧伤了。”
慢慢的,那头没了声音,陈殊心一沉,整个人都跌到在地,封信被他的样子吓到,急忙跑过去扶起他。
陈殊身上蔓延着一种绝望,从心底散发出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