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都在啊……诶不对,老方和老秋不在,呐,阿璇,你师奶......不是,我师娘做的红烧肉......你们大家伙都尝尝哈。”叶霖拿着一个保温餐盒,边剔着牙边走进办公室,说道。
“我靠,有红烧肉吃不叫我去!”一旁的林勇健表示有些不开心。
“诶?那师父你让我给你点的肠粉.....”蔡佳璇接过保温餐盒,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还热乎着呢,我一会吃哈。”叶霖拿起茶几上那盒肠粉,探了探温度后放下,又拿出手机给蔡佳璇转了肠粉钱,说道。
“先看看这个吧,我和老林已经将案件信息归整好写在这上面了。”王霏霏指了指茶几旁边的可移动黑板,说道。
“嗯,......你们把两个案子的信息并一起了呀......”叶霖看着黑板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相关信息的人物关系图,询问林勇健道:“垃圾焚烧站发现的死者......内脏找到了吗?”
“没有,目前已经派遣部分警力在快递代收站点和垃圾焚烧站点附近盯着了,还没有消息。”林勇健回答道。
“那好,老王你说一下两个死者的尸检情况吧。”
王霏霏点点头,陈述道:“目前已证实这两位死者是亲属关系,具体身份还在查,目前所掌握的信息不多,华修中学发现的那具被福尔马林浸泡过的尸体,也就是黑板上面写着的‘男性死者’,大概情况大家应该也已经在案情分析会上听佳秀说过了,年龄32到35岁之间,应该是那个‘女性死者’的父亲或者是其他亲属。
再说说那个‘女性死者’.......这个孩子的年龄大概在9至12岁之间,除手指指关节软组织上有烫伤痕迹,以及左侧肋骨的碎裂愈合的痕迹外,全身没有其他外伤,她生前也没有遭遇过性侵和不正常体位的侵犯,初步推断死亡时间在三天内。
死因和‘男性死者’一样,都是失血过多致死,不过‘女性死者’的后颈部并没有发现同样的贯穿型戳刺伤口,此外,我们还在死者鼻腔中发现了乙醚,初步推测,‘女性死者’应该是被人用乙醚捂晕,然后才被开膛取出内脏。”
“利器戳颈......乙醚迷晕......为什么要使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杀人手法?多此一举了吧,既然连成年人的脊椎骨都可以一下子戳穿,为什么反倒对孩子那么‘温柔’?”叶霖盯着黑板,呢喃着。
“如果不是同时杀的呢?男性死者不是被福尔马林浸泡过吗?女性死者是这几天死的,应该是前后遇害才对。”林佳秀说道。
蔡佳璇点点头说道:“我赞同秀秀说的,凶手应该是在某个地方先杀死了男死者,将内脏器官剖出死者体内,分开浸入福尔马林中,以邮寄的方式把内脏器官寄到快递代收站点,再把面部器官和髌骨邮寄给了窦实,让他放置在北鸿醋厂里,在几天后又杀死了女死者,按照同样的杀人手法如法炮制。”
“这种喜欢‘活体开膛’的变态连环凶杀案犯,作案手法在正常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凶手既然可以使用利器戳穿男死者的颈椎,这么干脆利落,凶手应该很熟练才对,为什么第二次要额外准备乙醚呢?”叶霖听完二人的推论,笑了笑,索性抛出一个问题,反问道。
“可能女死者经常出现在公众场合呢?凶手无法当着别人面直接杀死女死者,就准备乙醚迷晕了她,再带到别的地方杀害。”林佳秀又说道。
“……会不会不是同一个人杀的?所以杀人手法有所不同。又或者是戳破男死者脊椎的是第一个人,迷晕女死者的是第二个人,但给两个人活体开膛的是第三个人?”蔡佳璇想起了叶霖在华修中学火灾现场的推测,提出了一个类似的假设。
“不错,有进步哈,懂得假设了,不过一切假设都还需要验证,女死者的人际关系网估计不大,得从男死者入手才行。”叶霖夸奖着蔡佳璇和林佳秀,又问林勇健道:“老林,之前不是推断过男死者是屠夫、厨师之类的职业吗?有什么发现没有?”
“根据男死者颈部的蜈蚣纹身以及手上的老茧,我们先后查了东城区华修中学附近大大小小近几十家餐馆,都没发现有厨师离职或者是失踪的情况,东城区的屠宰场不多,就一两家,但也没发现和死者体貌特征吻合的人,其他城区已经都委托各辖区的同僚帮忙查了,目前还没有消息。”林勇健想了想,说道。
“那道上的闲散人员查了吗?会不会是哪个‘砍刀帮’的成员?”叶霖又问。
“也没有,最近‘打黑除恶’查的厉害,那些平时喜欢犯事的都躲起来了,也不好查,就找附近的市井混混打听了一下,但没听说什么人死了或者是谁金盆洗手不干了。”林勇健摇摇头说道。
“奇怪,两侧肋骨有断裂愈合迹象,手上有持刀老茧,不是屠夫,不是厨师,不是‘砍刀帮’的人,没道理呀,难道这个人天天在家练.......对了老林,东城区有道场吗?练刀练剑的地方!”
“我找找......”林勇健拿起手机,打开地图搜索了一会,说道:“有了!东城区有一个‘甄武道馆’,专门教授武士刀和空手道的地方。”
【甄武道馆】
叶霖和方铜站在道馆门口,看着这栋里外装修风格截然不同的建筑物,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林勇健正在与馆长交涉,叶霖的目光饶有兴致的在道馆里转悠了起来。
道馆正中央,是一列列身穿训练服正在操练空手道的道馆学员,地板上有一个巨大的徽标,写着“甄武”二字,墙上挂着一些训练护具和日式道馆的装饰品,面向大门的墙壁上,挂着两把质地古朴的刀具。
对于异域文化向来不感兴趣的叶霖,此时却被墙上的古朴刀具吸引,叶霖径直穿过正在操练的人群,阔步走向那面墙,方铜也跟着走上前去。
“从远处看还真看不出来,日式武道馆里挂着中国的唐横刀,有意思!”叶霖伸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一把唐横刀,笑了笑,说道。
“你对这两把武士刀感兴趣?”方铜并没有看出刀具的式样,以为墙上挂着的是两把武士刀。
“武士刀的刀身是有弧度的,这两把刀的刀身是直的,看制式,应该是仿装做旧的唐代横刀。”叶霖端详了一会手中的唐横刀后,解释道。
“唐刀?这里是日式武道馆吧?”方铜接过刀看了看,诧异道。
“还请二位把这把唐刀挂回墙上。”一位身着白色男装和服,头发盘起的老者走至叶霖身边,说道。
林勇健也跟着走了过来。
“您就是这道馆的馆长吧,不好意思,我一下子被这唐刀的仿制工艺吸引了。”叶霖朝那慈眉善目的老者礼貌的笑了笑,把唐刀挂回了墙上。
“没想到现在还有年轻人认识唐横刀,这墙上本来挂着三把唐刀,都是我太爷爷留下了的,虽然是仿制品,但也算是他老人家生前的心爱之物了,所以就挂在这。”馆长解释道。
“三把?另一把呢?”方铜心直口快的问。
馆长看着墙上那个空空如也的挂钩,语气有些惋惜:“几年前……被一个学员拿走了……都是家丑就不提了。”
叶霖和林勇健对视一眼说道:“原来是老先生的遗物,冒犯了,想必馆长已经知道了我们今天的来意,我们今天来是想找一个脖子上有蜈蚣纹身的人,大概三十到三十五岁,男性,他应该是您道馆的学员。”
“你们是来找赵岸的?”馆长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钩,说道。
“赵岸?那个人叫赵岸吗?”叶霖问。
“脖子上有蜈蚣纹身,应该错不了,我认识他三十几年了,他是我赵千海的儿子,也是拿走那把唐刀的学员……他又犯什么事了?”馆长有些伤感的说着。
“…您有他的照片吗?”叶霖又问。
“有,我手机屏幕是我孙女跟他的合照,不过是好几年前的了。”赵千海拿出手机,直接唤醒屏幕,壁纸上,一个打着赤膊的男青年正站在海边,还牵着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
叶霖扫了眼壁纸上的男青年,目光立马落在了男青年脖子上的蜈蚣纹身上,他朝林勇健点点头,又对赵千海说道:“是这样的,赵岸他目前犯了一点事,逃跑了,我们正在找他,馆长您能告知一下他现在的住址吗?”
赵千海轻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他住在哪,他五年前因为参与非法贩卖枪支进去过,去年才出来,他入狱一个月后,就跟我儿媳离了婚,房子和孩子都扔给了我儿媳。”
“那您儿媳和孙女叫什么呢?现在住在哪?”叶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问道。
“我儿媳叫许央,孙女叫赵丹莉,她们住在…东南街的景华小区B栋301。”赵千海回答道。
“好,谢谢您的配合,那就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叶霖急忙跟赵千海道别,转身准备离开道馆。
赵千海突然叫住了三人:“那个……我最近忙着教新学员,就没怎么过去看她们,你们询问完她们母女俩,帮我带个话,让她们母女俩周末晚上到我这来吃饭,好吗?”
叶霖听后,本打算说出实情,但看着赵千海那期盼的眼神,突然有些不忍心,他踌躇了一会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