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宓嫣还活着的话,为何不前来找我,而是让我苦苦地寻她无果,天底下,我几乎是掀了个底朝天,亦找不到她。”他的语调变得缓慢,而略带着清晰的哽咽声,顿了顿,抽噎了一下,“芜儿,你可不了可以不要离开我的视线,我答应你,我绝不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只要你别离开我,别让我寻不到你,看不到你,我只需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你便心满意足了。”他几乎欲要下跪求着她,看着她那粉嫩而性感的唇瓣,体内有一股难受的感觉在乱窜着,可他不能吓着她,她是那么地敏感。
听着他那因害怕而变得缓慢的节奏,那颗犹如磐石的心,忽的为他软了下来,“祈天澈,这可是你说的,你得记得今天你所说的话,你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定会告到皇太后那里,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她亦开始懂得善用靠山,她真的不忍心看着他再继续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让她看得实在是受不了他那万般的讨好。
一个男人,居然可以放下身段地去哀求着别人不要离开他这种地步。难怪所有的女性,即使是女强人,亦无法忽略帅哥待她的万般温柔与柔情,她亦是其中的一员了吗?
季清芜看着他为她荡起的柔情,脸上涌起一层红晕,连双眼都亮了起来,有无数个精灵在眼里雀跃着。心里亦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是兴奋,是骄傲还是一点点的刺痛?
恍惚间,她的心里微微刺痛着,无限的苦涩,讥讽起自己来,难道在这一世,她才会真正地去学着爱一个人,让别人住进自己的心房吗?
而这个人注定是眼前这个肆意地将她揽入怀里的霸道男人吗?
扶着她纤纤细腰的手,激动得稍微加了力道,逼得季清芜抬眼望着他激动的样子,她正要说些什么,望去的是他那近在咫尺的幽黯眸子,透着道不然的光影,让她心甘情愿地沉沦在他那柔情之中。
哎,女人是善变,这句话,用在女人的身上真的是一点儿亦没有错。
就连她亦是如此。
真是心乱如麻。
“一切都听你的。”他欣喜若狂地道。
季清芜移开了视线,不去看他,“那你现在放开我。”
她将扣在她腰肢上的大手拿开,然后站起身子,坐到另一边去,掀开布帘,一阵沁寒的风吹进,外面的夜色慢慢地灰暗下来了,沿途的所有景色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所以她亦不知道还有多久才会到达祈王府,她现在疲倦的好想蒙头大睡。
怎么还没到啊,她若是在马车上睡着,一定会被他有机可趁,她一定要强忍着磕意,回到府里再睡。
祈天澈看着季清芜,他看到了她在偷偷地打着盹,她好像不敢安然地睡着,似乎有着芥蒂。
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意,掺含着各种情绪,她是累了吧,在皇宫里,她似乎是没有一天是好好地休息过的,都是自己将她害成这般疲惫。
他突然将布帘掀起一角,看着外面闪过的所有景物,他亦用着拳头捂着嘴巴,轻轻地大气哈欠,快到了。
离祈王府越来越接近了,他再看向她,看着她那恬然的侧脸,还有她的头不断地一上一下地摇晃着,他多想坐于她的身侧,让她停靠在自己的肩上,伏在自己宽敞的怀抱里,安然地睡着。
在马车停下来的那一刻,她的身子明显地要倒向一边,他紧张地飞身扑去,稳稳地接着她的身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在她的耳畔轻唤着,“芜儿……芜儿,到了。”真的深怕被他唤着,她会醒过来。
他想这样子轻轻地拥着她柔软的身子。
在他两手之间的她,轻蹙起眉宇,直直地往他的胸膛倒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身下是她那均匀的呼吸声,她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对于她来说,当马车已停止的那一刻开始,她所有伪装着的戒备,慢慢地褪去,全世界似乎也静止了那喧闹的声音,剩下的是安谧的声音。
那寂静,让她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子,很想就此长眠不醒。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便接着睡去,耳畔那响起的轻柔声音,让她睡得更沉然。
他又唤了几声,见她没有回应,便猜得到她已经睡得很恬然了,外界的一切干扰已经被她屏弃。
她不可以在这里睡着,要睡得睡在床上。
他将她那轻盈的犹如羽毛一样飘然的身子抱起,下了马车,向那耸然的祈王府大门迈去。
府里的管家知晓澈王爷是这个时刻便回府,早已等待在朱红色大门处张望着主子的踪影。
一见主子抱着一个女子出现在风雪里,脸上堆起了笑容,笑着迎上去,王爷怀里抱着便是那个令人闻之丧胆的澈王妃。
“王爷……”管家行着礼,还没说完话,被祈天澈打断了,他立时住口,随在王爷的身后走着。
府里上下的人都知道今天是王爷与王妃回府的时间,个个都在大堂内等候着。
待祈天澈出现在大堂前方圆拱起的门廊处时,坐于大堂内的各位姐妹们正激动的起身向外走去,欲要唤住王爷的时候。
满脸的不可思议地望着王爷那抹冷漠的身影向左边的回廊走去,那个方向,是王爷的主卧。
而王爷怀里抱着的女子,不正是那个嚣张跋扈的王妃么?
再望向圆拱石门时,却不再见到出现什么人,她们原以为会见到一同前回的牡丹,可张望了好久亦不见牡丹的身影。
走了无数遍的府邸,这一次是他这辈子觉得最浪漫不过的了,他多想一直这样子抱着她走下去。
这份宁静,一直蔓延到主院前,下一刻,却被前方走来的丫鬟给打破了,那丫鬟似乎见到了什么惊骇之事一样,一见王爷的举动,便无法思考,手上端着的茶壶应声落地。
砰——
一声巨响,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躺在祈天澈怀里睡熟的季清芜,她一个惊吓,身子一哆,,连忙睁开眼眸,欲要弹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祈天澈那铁青着的脸色,溢着责怪的神色。
在水壶落地时,他一直在心底里祈祷着她不要醒过来,不要。
他一直紧盯着她,她被惊醒了。
“你抱着我干什么?”是她那愤怒不满的声音。
她让自己完全醒过来,纵身一跳,从他的怀里跳下地,看着四周。
他的声音里掩饰不住那腔懊恼,冷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丫鬟,道,“是谁让你此时出现在这里的?”这个丫鬟居然敢破坏他的好事,真是不知好歹!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丫鬟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紧张地低低道歉,身子剧烈地抖动着。
季清芜自祈天澈的怀里跳下,面对着身前那扇门,伸出手推开门,抬起步子跨过门槛,然后转身欲要将门关上,却被祈天澈伸出那修长的手臂挡住了,她瞥眉看着他,“我要休息去了,你们谁也不准来打扰我睡觉!”
她用力地将门带上。
亦将祈天澈那委屈的声音挡住在门外,“这是我的主卧……”
然后,门外是一阵的拍门声,季清芜生怕这些木门会被从外面推开,便四处寻找有重量的椅子和桌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张圆桌挪到门后,再将四张圆形的檀香椅搬到桌子上面,死死地抵着那扇门。
门外的人贴着那扇门竖起耳朵听着里边的动静,一会儿的桌子挪动后,便没有了声音,一切归于了安宁。
而,祈天澈的脸上布满了黑线。
他堂堂一王爷,居然被一妃子拒于门外,若是传出去,他还有什么威严所言。
他被休夫之事,亦不再是什么秘密之事,恐怕是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了。
他的所有威严与面子,都教这个名唤作季清芜的女子给践踏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