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白日还晴好的天气忽而风雨交加,天色也瞬间被浓浓的黑色环抱了起来,摇摆不定的树叶在风雨中无助的飘来荡去,雨水噼里啪啦的敲击着地上青紫色的大理石。
一个夜行人,紧紧夹着一袭黑衣,从房顶上轻巧的跳下,问问的落在了院子里的正中央,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定无人的情况下,径直走向了亮着烛光的房间,在屋檐下摘掉头上的斗笠,抖了抖身子,吱呀一声推门闪身进入,随即带上房门,将门外的噼里啪啦声关在了门外。
夜行人卑微的跪在门口,对屋内朝着窗外站着的一个细细长长的身影说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丫头是活不过今日的,而且那个药,吃了之后3个时辰之内就会发作,疯疯癫癫,时而还会有幻觉出现,最后会找个手段自己将自己的生命了断,身体也不会因为吃药有任何的异样。”
“她的家人,你都打点好了吗?好歹也是跟了我许多年的一个忠诚之人,今日畏罪自杀的由头,总也只是个给人看的幌子。”一个话音里透着阴险的声音,似有似无的飘了出来,夹杂着些许女人的娇气。
“主子放心,一切都按您的吩咐,打点停当,只待今日午夜,她犯病自杀即可。”黑衣人依旧跪在门口,低着头答话。
“你也不是一个牢靠的人,早让你把那个马夫处置了,你一直都不办,若不是柳儿在前面遮挡,想必你我都要暴露出来。”女子依旧不紧不慢,不温不火的说着。
“都是我的失误,近日里师傅一直对我看管很严,一直没有抽身的机会。”
女子冷哼一声,不满的说道:“他总是如此的行事谨慎,到现在也没见到有什么进展,所以,不管他,还是我们自己想办法才是。只是这次的事情,我们也做的很被动,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贱人。”
黑衣人斟酌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师傅也是一个有远见之人,只是他觉得这样的一个小女子并不值得劳心费神的去解决,想必她一个无名无势的丫鬟,也成就不了什么大气候。师傅思索的是主子被立为皇后娘娘之后的事情,他也是怕打草惊蛇,所以才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呢。”
女子冷笑一阵,激动的说道:“他倒是考虑的长远,自打我未进宫的时候,就一直谋划这件事情,时至今日,我能坐到贵妃,与他有半点关系吗?还不都是仰仗着我自己的那点家世,以及我每天顶着小命在皇后娘娘和皇帝老儿面前周旋才走到今天这步。”
女子沉默了下来,久久的注视着黑黢黢的窗外,半天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窗外的一道闪电划过,旋即一个轰隆隆的雷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淹没了女子的声音。
一直看着窗外的身影终于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精致之极,却又寒意逼人的脸,纤纤玉手轻轻一抬,便扶着身旁的座椅稳稳的坐了进去,提起桌上一个精致的茶壶,优雅的到了一杯水,小手紧握青紫色的紫砂杯,放在唇间,轻啜一口:“你若没有什么事,就先行回去吧,只是以后行事千万要谨慎一些,万不可再留下什么把柄。
“是”
黑衣人随即起身打开门闪身走了出去,淹没在了黑漆漆的夜幕里。
窗外的雨依旧噼里啪啦的下着,偶尔被闪电点亮的天空,就像面目狰狞的魔兽,瞪大了魔眼,紧随在后面轰轰隆隆的雷声,更是让这个雨夜有几分的吓人。
第二日清晨,被大雨冲刷了一个夜晚的宫殿,清新透亮了许多,几日里夏瑾总是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牵绊着,昨日还差点被要了小命,所以即使是昨日外面轰轰隆隆的雷声,也没有影响到夏瑾躺在床上打呼噜。
刚刚迷迷瞪瞪的将被子往自己的身上拉了拉,便被莲儿一阵推搡给推醒了。
“姐姐,姐姐快醒醒,快醒醒。”
夏瑾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瞅了瞅是莲儿,接着倒头又蒙上了被子,睡死过去。
“姐姐,那个柳儿丫鬟,昨夜自己投湖自尽了呢。”
夏瑾听此,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说什么?投湖自尽?”
夏瑾惊诧的看着莲儿。
“嗯,原本殿下是要今日审问柳儿的,下人私底下都在说,昨夜柳儿听说殿下要治罪与她,便像疯了一样,疯疯癫癫,说些胡话。最后自己想不开便投湖自尽了,刚刚看到她的尸体被打捞上来,拉了出去。”
一丝寒意涌上身来,夏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眼神恍惚的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一下吧,我再躺上一会就起来。”
莲儿听话的开门走了出去,夏瑾四肢伸展,躺在床上,望着外面高高挂起的大太阳,心里才算温暖了一些,见过宫斗,没见过这么残忍的宫斗,必定是那个烟妃子施了什么鬼主意,将柳儿害死,这样柳儿一死,死无对证,任别人怎么说,烟妃子,总也可以将自己的责任推的干干净净,只是可怜了那个柳儿丫鬟,虽说是个下人,却总也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且也是个忠诚的奴婢,什么事都尽力为烟妃子挡着。
看来对于这个烟妃子以后还是要好好提防着些呢,要不然,脑袋落地的时日应该就不远了吧,想到此夏瑾将被子裹在身上,懒懒散散的翻滚了一会,才起了床。